白天拒絕老板表白的事一直在顧尚辰腦子裏揮之不去,這直接導致他前半夜翻來覆去地完全睡不著,而後半夜則睡得跟個死豬似的,甚至醒來的時候還是昏昏沉沉被鬼壓床了一樣,心裏直著急上班要遲到了,可就是想動動不了,想起起不來。


    但是等顧尚辰抬起厚重的眼皮子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僅遇到了鬼壓床,而且還是夢境裏的鬼壓床。


    入眼就是被藏青色床帳圍成的狹小空間,莫名的壓抑,但是撲鼻而來的夾雜著血腥氣息的中藥味更讓顧尚辰難以忍受。


    顧尚辰條件反射的就要翻身起床,不想下一秒就被胸膛劇烈的疼痛一掌按了回去。


    “嘶~”疼痛瞬間蔓延到全身,甚至連逐漸清晰的意識裏也是一陣陣抽疼。


    顧尚辰隻覺得頭重腳輕嘴幹舌燥,腦袋也是昏昏叨叨不清醒,尤其胸膛像是被人插了一刀又狠狠攪了幾下似的,疼得他麵目扭曲。


    這麽真實的夢,誰敢信?


    “你醒了。”這時候床邊突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當即驚得顧尚辰一個激靈僵住身形。


    他很少會覺得一個男人的聲音好聽,但不得不承認,這聲音很是悅耳,隻是這嗓音低沉中還帶了幾分讓人不自覺心底發寒的冷意。顧尚辰條件反射的循聲看去,同時身體也掙紮著起來。


    但就在這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已經按住了顧尚辰的肩膀,伴隨著一聲輕嗬,“別動!”


    聲音的主人顯然對顧尚辰剛才的動作很是不滿,甚至明顯的責備。


    其實力道並不大,但胸口的疼痛讓顧尚辰疼得懷疑人生,加上床邊這個過分真實的人,顧尚辰隻能乖乖躺回去,隻是不動聲色的抬眼看向床邊的人。


    他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夢,因為真實的過分了。


    床邊正坐著一道素雅的身影,悅耳的嗓音就是來源於他。視線相撞的瞬間,顧尚辰首先被他如畫的眉目怔了一下,不是他沒見過這麽好看清秀的男人,而是這如畫的眉眼,顧尚辰看著實在是有幾分熟悉。


    乍一看,不就是那個剛剛向他表白卻被他嚴詞拒絕的老板嗎?


    顧尚辰心頭一跳,頓時又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了,但再仔細看卻覺得,坐在床邊的這個男人不可能是他的老板穆彥修。


    有些複古的素白外衣很是不同尋常,電視裏才見得到的立領、盤扣、精致的刺繡……這是類似於華國明國時期的長衫;精練的黑色短發服服順順的貼在耳後,就連眉毛都是一絲不苟的,這讓他本來有些病態的臉上多了幾分精神氣。但這不可能是他那個整日高檔西裝眼神犀利的高冷老板。


    而且,麵前這個人雖然眼底透著幾分不加掩飾的陰鬱,但這分明還是張尚有幾分稚嫩的少年臉,目測也就十八/九歲,他老板那可是大學沒畢業就創業開公司的精英老總啊。


    “醒來便好。”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見顧尚辰不再動,那人緩緩收回手,而後雙手交疊輕輕放在腿上,顧尚辰這才發現他腿上還蓋著一床與長衫顏色相仿的素白小毯。


    這人坐得筆直,骨節分明的手指同他素雅的長衫一樣,幹淨而富有幾分書香氣,但與年齡有些不相符的幽深眼底卻幽幽的望著顧尚辰,隨後唇角微啟緩緩開口道。


    “蘇雨你放心,這個仇,本少早晚為你討回來。”


    好看的五官,如畫的眉目,加上一身複古的素雅長衫,以及他渾身上下散發著的書香氣息,床邊人整個兒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清雅,幹淨,有些不真實,與昏暗樸素的房間顯得格格不入。


    但他就坐在床邊,隱約的氣息讓人無法忽視,視線更是直直落在顧尚辰身上。


    麵對完全摸不著頭腦的現狀,顧尚辰選擇閉嘴不言,靜觀其變才是上道。


    床邊人卻眉眼一轉,修長的睫毛往上微微一挑,隨即將視線落在了顧尚辰床頭的矮桌上,確切的說是桌上還冒著熱氣的白瓷碗,碗裏黑乎乎的顯然是現代人不常見的中藥。


    嘴角輕輕一勾,眼裏卻全是陰鬱,麵前這人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哼,這藥倒了吧,貓哭耗子。”


    完全是不容置疑的口吻,而且看他這態度,可見送藥的另有其人,指不定還與他這眼底的陰狠有關。


    說完才轉向顧尚辰,“你這也算是大難不死了,好好休息吧,明日本少再給你把那洋大夫請來。”


    蘇雨?本少?大難不死?洋大夫?


    顧尚辰聽懂了他每一個字,但是合起來卻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人在說什麽?


    不動聲色觀察著的顧尚辰再次遲疑,這位顯然是在跟他說話,不說點什麽似乎不合適,可問題是他現在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位在說什麽,更不知道要怎麽回應,於是就隻能繼續一言不發。


    好在這人對於顧尚辰的無言應對似乎也不介意或者是習以為常了,說完也不管顧尚辰就打算離開。


    也就是這時候顧尚辰才詫異的發現,原來這人坐的竟然是輪椅,他根本站不起來。而從他熟練的轉動輪椅“走”出門外的動作來看,這人用輪椅的時間隻怕不會短,雙腿更是完全僵硬得使不上一點力氣。


    也就是說,這個如畫般的男人很可能是個……雙腿殘廢的殘疾人?


    這種事顧尚辰顯然不好直接問,況且這時候他也沒工夫去搞清楚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了,這會兒他頭疼得要炸了一樣,好像有什麽東西蜂擁而出要擠破他的腦袋似的。


    “臥艸了,這什麽情況!”顧尚辰顧不得胸口的疼痛雙手死勁扣住腦袋,像是要把什麽東西扣出來,但根本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候,腦子裏開始瘋狂的湧入一些不屬於他的東西,完全是強製而混亂的闖入。


    “茂城……吳家,蘇家,蘇三少……周管家……”像快速放映的電影一樣,顧尚辰腦子裏不斷湧入一些混亂的畫麵片段,他像是在快速經曆另一個人的一生,短暫且孤寂而又悲苦的一生。


    直到畫麵停止,頭疼欲裂的感覺也完全緩解下來的時候,顧尚辰才從那種難以忍受的疼痛裏掙脫出來,而這時候他已經疼得滿臉的汗了,甚至綁著紗布的胸膛也被浸濕大半。但也是到了這時候,顧尚辰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並且對眼前的現狀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想。


    他好像穿越了,在拒絕老板表白輾轉反側一覺睡醒之後,穿到了一個未知時空裏一個名叫蘇雨的人身上,而剛才瘋狂湧入腦子裏的畫麵,正是蘇雨短暫一生的記憶,也就是說,這人已經死了,現在是他顧尚辰占據了這副身體,沒猜錯的話,正是胸口的傷導致的蘇雨的死亡。


    雖然有些狹隘又局限,但蘇雨的記憶畫麵還是給顧尚辰勾勒出了一個大概的世界麵貌。


    這是一個類似於華國民國初期的時代,新科技、新思想、新的文化瘋狂湧入,從他們長衫短發這中西結合的打扮就可以看出來;同時,動蕩的時局加上新舊交替的矛盾,帶來的就是軍閥混戰、民不聊生的混亂時代。


    但這個年代同時也是英雄輩出的年代,各種新興事物產生,新思想崛起,各種代表春筍冒頭……不過對於底層來說,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才是最真實的寫照。


    而除了那些,仍然能在這個混亂年代占得一席之地的,還有原先的一些世家望族,遠離動蕩中心沒有完全被波及,擁有足夠的財力和地位,而且哪怕接受了新的東西,比如短發、眼鏡、洋裝等,但思想卻還停留在封建時代的一些名門世家。


    蘇雨所在的這個被稱為茂城的城鎮就有這樣的兩個大家族,所謂的有錢人家。


    城南以壟斷布業而立足的吳家,以及以釀酒聞名百年的蘇家,兩家都是有上百年底蘊的名門望族,祖上也都有當官的,如今在這個動蕩的年代仍然經營著各自的生意,享受著那些年官老爺的待遇。


    巧的是,蘇雨就來自吳家,而且還是吳家當家老爺的親兒子,本名吳騁。但這孩子命苦,是所謂的三夫人丫鬟生的娃,在這種蛋疼的封建時代,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加之後院裏的各種齷齪和勾心鬥角,別說庶出的少爺,他這出身簡直連個下人都不如。


    於是不出預料的從小被欺負辱罵到大,直到16歲的時候拚命逃出了吳府。


    那之後差點掛掉,隨後就遇到了蘇家三少爺,也就是剛剛那個雙腿殘廢眉目如畫的男子。被蘇三少撿了回來,從此改名換姓再也沒有回去過,估計吳家都當他死了。


    而在蘇府的這六年,蘇雨就跟在蘇三少的身邊做仆從,貼身伺候那種,可以說是死心塌地的。


    不得不說,這個時代對於底層的人來說,真的是個再蛋疼不過的年代了。但話說回來,顧尚辰搜遍自己腦中所知道的曆史記憶,完全找不到蘇雨記憶中相關的地點和事件,即便蘇雨的記憶很是局限,但顧尚辰還是覺得,這個世界根本就不是他原來的世界。


    可問題是,穿越時空這種不科學的情況到底是怎麽發生的?而且為什麽發生在他身上?


    他就一碼農,他做錯了什麽要穿到這個兵荒馬亂民不聊生的年代,難不成就因為他拒絕了老板的表白?


    扯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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