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風雲道人所說的,如果你的運氣好,就該好好把握這運氣,因為運氣不會一直眷顧你的!


    如今的情況是:


    我受傷了,木棉花更是傷上加傷。


    這時候最為明智的做法就是回避風樹道人。


    但是我不甘心。


    很不甘心!


    木棉花被分屍,這根本不是死一個風雲道人就能夠抵償的了的。


    更何況,風樹道人在我已經向他下跪的情況下,還滅了張仙月與胡文戰的魂魄!


    更更何況,還有李紅和穀立果兩個犯有原罪之人沒有除掉呢!


    就在這時候,木棉花叫我道:“陳煩哥,停車,陳煩哥,停車!”


    我將車停下,見木棉花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我們的前麵是一個隧道,在隧道靠山體的那一邊,停著一輛大客車。是長途客車,客車的車頭幾乎整個被撞得縮進了車體之中。


    司機,乘客一個都沒有下車——他們都死了!


    我沒少在新聞看到類似的車禍,某某男子一邊開車一邊扭過頭與後座的妻子說話聊天,結果整輛小車被護欄串了起來,夫妻二人被串了起來。某某長途客車司機疲勞駕駛,在開車的過程中睡著了,而車上的其它乘客也在沉睡,然後,車子撞上了橋墩死亡數十人……


    眼前的情況估計也是如此,司機疲勞駕駛,乘客都睡著了,然後,客車撞上了隧道一邊的水泥墩子。當時司機的速度肯定在八十以上,不然的話,也不會整個車頭都縮進了車身之中。


    當先的客車司機肯定是死得最慘的,他死不足惜,最可憐的要數這一車的乘客,他們在回家的路上入夢,也許正夢見與妻兒父母團聚話家常,但是這一撞,斷了他們的回家路了。


    撞車應該發生不久,再加上在深夜,還無人發覺。


    事實上,按照我的意思,咱們這時候不應該在這裏停車,而是應該盡快離開,現在的我們一身的麻煩,留在這裏不是等著更多的麻煩纏身麽,最多離開之前打個報警電話。


    但是,看到木棉花的眼神時,我終於知道她為什麽讓我停車了。


    她因為能量不足,雖然將手腳都接上下了,但是能量卻更加不足了,此時的木棉花,就好比是一隻空殼,一個已經幹涸了的池塘。


    雖然這不足以讓她死掉,但是,她也十分的脆弱。


    她想用這些才死之人為自己補充能量。


    “不行!”我捉住木棉花的手道:“不行,你不能那麽做!”


    木棉花看著我道:“陳煩哥,他們已經死了,肉身對於他們來說,已經無用了,但是對於我,對於我們卻有很大的作用……”


    “不行!”我仍然固執已見道:“不行的,棉花妹子,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將你帶在身邊嗎?那是因為……我希望你改掉嗜血的愛好,這會毀了你的……”


    木棉花掙脫我的手渞這:“陳煩哥,你還不明白嗎?現在,嗜血不嗜血已經不是最緊要的事情了,最緊要的事情是,我們如何才能獲勝,如何才能活下去!風雲很厲害,他的師兄風樹道人更加厲害,沒錯,陳煩哥,你殺死了風雲道人,但是這未必就說你也能夠殺死風樹道人,好吧,就算你的力量在風樹道人之上,你能保證他不會找幫手嗎?如果他還有幫手,我們要怎麽做?”


    木棉花看著我的眼睛,有些心疼:“陳煩哥,你相信我,我不是為了一已私欲,我隻是想幫忙,隻有有了力量,才能幫到你!”


    “讓我去吧!好嗎?”木棉花哀求道。


    我沉默了。


    在我的沉默裏,木棉花推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棉花妹子……”我伸手叫道。


    當木棉花回頭看我時,我又不知道要怎麽回應了,我想幫木棉花戒掉嗜血的毛病,想讓她變得與正常人一般,這沒有錯。


    但是,木棉花被分屍的事件發生之後,我就開始懷疑自己做得是對還是錯了,木棉花是遊屍,為世人所不容,天下道人都是她的敵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不強大自身,隨時可能丟命。


    就像在楓丹酒店裏被分屍,如果不是那個電話,木棉花的腦袋就被切下來了,而我趕到的時候,風雲道人已經接好了電話,正準備向木棉花走去,如果我再晚來一分鍾,再晚來一分鍾,木棉花也沒救了!


    我既然沒有辦法保證木棉花的安全,憑什麽阻止她變得更強大?


    如果我沒有阻止她嗜血的話,她的力量就一直在成長,在麵對風雲道人之時就不會敗得那麽慘……


    “陳煩哥……”木棉花叫我。


    我揮了揮手,示意沒事了。


    木棉花摁了一塊,繼續向客車走去。


    雖然接好了手腳,木棉花的身體仍然不是很靈活,她巴住車窗往上爬,費了好大的工夫才進到車裏。


    接下來會出現什麽情況,用腳趾頭也想得到,我收回目光,有些煩燥地敲擊著方向盤,我打開納物箱,從其中找到了一包香煙。點燃了一根,狠狠地抽了起來,仍覺得不過癮,又開起了音樂。


    大概十多分鍾的樣子,木棉花回來了。


    回來時的她與去時的她截然不一樣,去時的木棉花神情黯淡傷疤虯結,回來時的她頭發與衣服仍然淩亂,但是臉上容光煥發,眼睛似乎比此前更亮了,皮膚也似乎比此前更加細滑了。


    而她身上傷口處的疤痕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了,此前被分屍的慘狀像是一場夢,而現在,夢已經消失了。


    我看得有些呆了。


    前後的變化也太大了。


    我甚至有些懷疑自己阻止她去的行為是不是有些自私了……


    “陳煩哥!”木棉花喚我的名字,她的嘴唇很紅,晶潤而有光渾,就像是塗了口紅了樣。“陳煩哥,我們走吧!”木棉花對我說道。


    我點點頭,發動了車子。


    繞城一圈,我們從另一道入口,又回到了城市,木棉花既然已經恢複了,那就不必再回避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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