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電梯,我剝了一顆糖塞進嘴裏補充能量,一邊嚼著,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情況應該沒有我我想象的那麽壞。


    對的,肯定沒有我想像的那麽壞。


    木棉花是一個被上天眷顧的人,不然的話,她怎麽可能從一個黑苗寨的孤兒,一躍成為黑苗寨的蠱王呢,此後曆經了掃地,中了遊屍蠱,以及在寒水村遭遇那麽大的磨難,仍然能夠化險為夷呢?


    但是奇怪的是,我越這麽想,就越擔心。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我從其中走了出來。


    23層樓靜悄悄的,像是墳墓一樣。


    已經到了風樹道人和風雲道人的房間。


    房門虛掩著,有光這透出。


    我將門推開了一些,看到了一道人影,那人影剪著寸頭,一身灰色的中山裝,手裏拿著一柄黑色的小刀,那小刀做工極為精致,看上去非金非玉,燈光打在上麵,都被吸入其中了。


    直到我從中山裝男子的手裏奪過小刀,才知道,這刀的材質竟然是犀角,犀牛頭上長有獨角,犀牛望月之時,犀角得以吸收月光精華,極具靈性,年歲越大的犀角靈性也就越足。


    傳聞中,如果用老死的犀牛角製成法器是最好的,因為犀牛老死之後,它的靈魂就住在犀角之上。這時候的犀角,即使不練化,有也鎮鬼驅邪之功效。


    在中山裝男子的身邊躺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那女人的手腳都被齊關節斬了下來,胸口有一個血洞,脖子也被劃了一刀,都能看到被割斷的,仍然在不停蠕動的喉管。


    但是讓人驚奇的是,幾乎被分成了幾段的女人,卻不見一滴鮮血流出。


    當我看到那女人的麵容時,我感覺我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我的身體在顫抖,控製不住地顫抖,我反複地念著一個名字“木棉花,木棉花,木棉花……”


    聽到動靜的中山裝男子轉過臉來,繞有興致地看著我道:“陳煩,不錯嘛,你能從我師兄的手中逃出,也算是幸運了,但是,一個人運氣好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地把握這運氣,因為你的運氣不會一直都好!”


    中山裝男子取出一方紙巾,擦拭著小刀道:“你顯然,你沒有把握好自己的運氣!”


    “是你殺了木棉花?”我的聲音冷如冰箱。


    “幹嘛說得那麽血腥啊!”風雲仍然不緊不慢地擦拭小刀:“不是殺,我們道門中人,慈悲為壞,殺是犯戒的,我們是渡化,渡化你知道嗎?”


    “我去,你媽的渡化!”果然越是殘忍之人,越是要裝出文明之態,你特麽的都將人斬成數截了,還渡化呢!我怒不可遏,揚著斬邪劍向風雲刺了去:“去你,媽的渡化!在去死吧!”


    風雲的身手十分靈活,他轉身讓過我,一掌拍在我執劍的手上,我虎口巨震,不得不鬆開了手,叮地一聲,斬邪劍墜落於地。


    而風雲的另一手,緊握著黑色短刃,紮向我的胸口,這麽近的距離,我根本避無可避,隻好一矮身,讓過了心口的要害位置,矮刃刺入了我的肩頭。


    “嘿嘿嘿嘿!”風雲盯著我的眼睛,眼中滿是冷笑,雖然一刀沒有取得我的性命,但是也讓我受了重傷,左肩膀受傷,左手就等於是廢了,左手廢了,人也等於廢了一半!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扭動小刀,絞我的傷口。


    然後,他的眼中現出了迷惑之色,因為他發現自己握刀的手有些乏力。


    他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胸前衣襟上滿是鮮血。


    他蹬蹬蹬地後退兩步,看著插在胸口上的小刀一臉的不能置信,又看向我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我撕下一片衣襟,手口並用,一邊包紮著傷口一邊說道:“風雲道人,記住了,下一次在進攻的時候,一定要留下幾分心思防守,知道嗎?哦,我忘了,你怕是沒有下一次了!”


    “你你你……”風雲道人靠牆而立,口中有血水溢出。


    我來到風雲道人的麵前,將他手裏的犀角刀摘了下來,又捉住了插在他胸口的刀,正欲往外撥時,見風雲道人一臉的不甘心,我心知我要是將刀撥出,風雲道人就完了,遲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你是正宗的道門弟子,道氣比我這個才入門的野路子要強大的多,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死得不冤,你知道嗎?如果你對你的敵人不了解的話,就一定要小心些,別人親友身死可能暴怒欲狂,什麽都不管不顧,但是我不一樣,我麵臨越大的事情,就越冷靜,你狂妄到隻攻不守的時候,在我的眼裏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說完,我拔出了刀。


    滋——血水飆出有一米多遠。


    風雲道人咚地一聲倒地,口中發出像呻吟,像歎息似的聲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從我見到風雲道人,見到躺在地上的木棉花,我就想好應對之法了,術法是拿來對付邪祟的,對付活人的作用不大,我猜風雲道人與我的想法一樣,因此,在我們拚鬥的時候,不會各逞法陣,而是比拚體術。


    我一路從雅都小區跑回楓丹酒樓,氣力消耗很大,風雲道人也知道這一點,因此,硬碰硬與纏鬥都對我極為不利,於是,我就裝做暴怒的樣子向風雲道人衝了去!


    木棉花身死,我乍見之下,暴怒也是很正常的。


    在風雲道人的眼中,一個氣力消耗這麽大,又失去了理智的人,失敗是早就注定的,而事實上,一開始也是這樣的,他一記手刀打掉了我的斬邪劍,犀角刀紮向了我胸口。


    雖然沒有紮中胸口,隻紮中了肩膀,他仍然很滿意,既然第一刀就能重創我,第二刀就能要了我的命。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以上都是我的虛招,暴怒是假的,斬邪劍隻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真正的殺刀是在我的左手,我的左手衣袖裏一開始就藏著一把刀,這是一把苗刀,苗刀的功能很多,可以做飛刀用,可以切肉吃,也可以刮桑麻,沒有吹刀斷發那般的鋒利,但也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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