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我對於醉酒男這樣的人是很討厭的,我覺得如果你真愛一個女人的話,明知道是個坑,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不該拉上她。


    十五億的茫茫人海,有一個人深愛著你,這是多麽的難得啊!


    當然,我也不至於憤青得揪住他的脖子領子一頓臭罵,說白了,我們隻是路人而已!


    “喝完這口酒,繼續上路吧!”我將酒瓶推到了他的麵前。


    不知道我的話哪裏刺激到了他,醉酒男一把抓住我的衣領,憤怒地道:“上路,上什麽路啊?”


    我攤開雙手道:“一覺睡醒,忘卻前塵往事,繼續往前走啊,人生不就是在一條路上一直往前走的嘛,真到止步不前的那一天,生命怕也到了盡頭了!”


    醉酒男聽我這麽說,突然慌亂起來,更加惱火地說道:“你胡說些什麽啊,什麽止步不前,什麽生命怕走到了盡頭啊,我就不該給你酒喝,喝了我的酒,還來惹我生氣!”


    我擺手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嘛!你放開我,我這就走!”二十年的人生經曆告訴我,千萬不要與一個酒鬼去爭論什麽,就像不要與傻逼爭論是一樣一樣的!


    也許眼前的醉酒男對生啊死啊的特別忌諱吧!我說的“生命走到盡頭”惹毛了他了,我以前就遇到過這樣的人,家裏起火了不能叫起火,要叫走水,吃撐了不能叫吃撐了,要叫吃好了,估計是怕胃聽到了生氣,第二天賭氣不肯吃東西了,生病不能叫生病,得叫身體欠佳,因為嚴格說起來,“病”表示病已經很嚴重了,按照他的排序,生病的次序依次為:“身體欠佳,身體微恙,身有小疾,生病了,沉屙難起!”可見,病是僅次於屙的重症了!


    醉酒男抓住我的手道:“走,你走哪兒去啊?你哪兒也不能去,萬一將他們招來了怎麽辦?”


    聽到這裏我有些不爽了,心說老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讓著你,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老子再不濟,對付你個酒鬼還是沒有問題的!隨即,我又想起了醉酒男的後半句話“萬一將他們招來了怎麽辦?”


    他們是誰啊?


    不過這時候我也無心去問了,老子隻是過路的,管什麽你們他們啊,先脫身才是頭等大事,想到這裏,我衝醉酒男道:“哥們,放開我,相逢是緣,適可而止啊!”


    見醉酒男沒反應,我火了,將酒瓶裏的酒往醉酒男的臉上一潑。酒有五十度呢,這麽烈的酒,潑在人的臉上,就像是與傷口撒鹽的感覺差不多,我滿以為被酒一潑,醉酒男會縮回手去護臉,然而他卻並沒有這麽做,任五十度的水酒在臉上趟過,另一隻手抓向了我的肩膀。我安慰自己說可能醉酒男醉得太厲害了,因此即使白酒潑到了他的眼睛裏,他也無感無知!同時揚起酒瓶,砸開了他伸過來的左手,然後雙手一起用力,扣住他的右手手腕,一扭一推,試圖將醉酒男推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我在扭醉酒男的手時,萬萬沒想到的是,我將他的手整個扭了下來!我嚇了一大跳,一開始以為自己是力大無窮的大力士,明明感覺沒用多大的力,但是作用到別人身上,就讓人受不了!


    直到我看清被我扳下來的手掌才明白過來,我不是什麽大力士,而是因為這隻手早已經腐爛不堪了!手的表皮還算是完整,表皮之下,除了經絡之外,大部分的肉都變成了腐爛的半流質狀,這才會一扭就斷。


    手是腐爛的,那麽人……經曆過醫院驚魂的我,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鬼物屍僵,我將斷手一扔,撥腿就要跑,卻見醉酒男嘿嘿一笑,將右手伸了出來,卻是完整的。


    “嚇壞了吧?隻是一個小玩笑,看你嚇得那樣!”


    我回頭望了望地上軟扒扒的斷手,又看看醉酒男的右手,長籲了一口氣,心說還好,我沒有遇到什麽死屍僵屍,隻是一個醉鬼給我開的玩笑!最近流行整蠱遊戲,遊戲店裏很多這樣的塑料玩具,看著隻有手指大手,泡大了,就是斷手斷腳,往馬路上一扔,膽小的都能給嚇暈,估計醉酒男的身上也藏有這樣的整蠱玩具,臨時給我秀了一下!


    我雖然被嚇倒了,但是這時候可不能承認啊,我嘴硬道:“誰說我嚇壞了啊!我隻是……沒有準備而已!”不管醉酒男是整蠱還是其它,我都不準備與他羅嗦了,我要去萬達廣場,提前找個避風的所在過夜。


    醉酒男見我要走,不滿地說道:“客隨主便好不好?酒是我的,燒烤也是我的,你吃到一半就走算是怎麽回事啊,來,兄弟,坐下來,將剩下的酒喝完再說!”


    醉酒男這麽說,我也不好意思再走了,常言不是說嘛,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軟,吃了一半,就這麽走了確實有些不妥,想了一想,我準備坐下來。


    但是,我將要坐下時,突然想起一件事來,醉酒男在伸手抓我的時候,我還潑他酒了呢,雖然隻潑了小半瓶,但是那是五十度的白酒,不是8度的啤酒,澆在人身上隻會讓人感覺到涼快。高度酒澆在人身上,皮膚嬌嫩的就像是被蟲子咬的一樣難受,更別說是臉上了,我記得白酒流過醉酒男的眼睛時,他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不應該啊,別說是高度酒了,就是汗水浸入眼眶,都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難道他不僅手是假的,連臉也是假的?


    想到這裏,我突然伸手,一把將他的臉皮給撕了下來,醉酒男的臉皮在我的手裏扭動著,而他臉的位置,血湖湖的一片,失去了修飾的臉眼睛比剛才大了一倍,鼻骨朝天,是兩個深深的鼻洞,沒有了嘴唇的嘴,眥著的牙齒就像是豺狼虎豹的牙齒一樣,血水從額角流下,直到下巴處,滴滴答答地掉在了腳下的水泥地上。


    我一時間蒙住了:這特麽的也是整蠱玩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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