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找了一隻水杯,將張仙月往裏一擱,讓胡文戰捧著,一前一後地出了衛生間。


    門口的年輕人雙腿緊緊地夾在一起,見我和胡文戰一人捧著一隻水杯,水杯裏還飄著些絮狀物,一臉好奇地問道:“哥們,這是什麽茶,非得到衛生間裏喝嗎?”


    我重重一拍他的肩膀,他的臉頓時扭曲起來,腿都快交叉了,一臉痛苦地道:“別拍,別拍!就要出來了!”


    這就對了嘛,憋屎的時候就好好憋,還學人家調侃,信不信我再拍一下,讓你拉在褲子裏啊!我嘿嘿一笑,關切地道:“好好拉!”


    從衛生間裏出來,我下意識地看向馬路對麵,已經不見了穀立果和穀美美,出門一看,他們的奔馳車也不見了,我原本還想看住他們,這下倒好,上了次衛生間,人就不見了。


    不見就不見吧,跑得了和尚,還能跑得了廟嗎?人都走了,我也不急了,為胡文戰叫了一份快餐,接著吃剩下的黃燜雞米飯。


    寧夏還好,張仙月來省城,就是來興師問罪的,她困在拳頭大的水杯裏,而我和胡文戰歡樂地吃著飯,她很不爽,雖然極力忍住,還是身上的毛發仍然不受控製地激起水花,濺在桌麵之上。


    見此情形,我招呼胡文戰快點吃,我還真擔心張仙月一個不爽,恢複成水鬼模樣,這在人滿為患的省會城市將會帶來多大的震撼啊!


    付飯錢的時候,我順便買了兩瓶礦泉水,將寧夏和張仙月分別裝入了水瓶之中。出了門,左行不遠處有一個公園,公園不大,占地一畝的樣子,這其中有百分之七十的地盤被廣場舞大媽給占據了,鳳凰傳奇的歌聲響徹整個公園。


    我在角落處的長椅裏坐下,在吃飯的時候,胡文戰已經將他們來省會的經過給我說了一遍:昨天晚上,張仙月因為進到了胡文戰的家,手上沾的水並不多,因此我的話才能在手機燒壞之前傳到張仙月的耳朵裏。


    一開始張仙月並不相信,命令身後的水鬼抬起胡文戰和她的老婆下灌水,已經到了灌水邊上了,胡文戰的老婆已經嚇暈過去了,胡文戰嚇暈過去又醒了來,他看向張仙月,滿臉乞求地道:“仙月,我真沒有害過你,你要是認定我就是害你的凶手,就會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說不定他現在就躲在角落裏看你的笑話呢?”


    張仙月被胡文戰的這句話打動了,她一向自詡聰明,怎麽能夠忍受別人在背地裏笑話她呢?她決定暫時放過胡文戰夫妻,等自己調查清楚情況再說!


    張仙月讓胡文戰與她一起,來省城找我,於是兩人連夜起身,幾經周轉,這才來到了省城!這一人一鬼來省城的方式各有不同,水鬼不像人,在水裏她力大無窮,無往而不利,但是一旦到了岸上,就變得十分軟弱,與剛出生的雞仔也差不了多少。她自然不能像寧夏似的,鑽一水瓶任胡文戰提著,萬一胡文戰是凶手,張仙月非得再一次喪命他手不可!


    因此,張仙月是從水路而來,她穿江過河,一路跟隨在胡文戰所剩車輛的後麵來的省城。要知道,馬路往往會盡量修直以節約成本,但是水路就不一樣了,水路是大自然經曆了幾千上萬年的風化自然形成的,毫無規則可言,也許一眼就能看得到的村莊,水路要繞上數十裏!從山村的小灌村到省城,張仙月也算是旅途勞頓了!


    看得出來,張仙月雖然已經不信任胡文戰,卻是信任我的,不然的話,也不可能鑽入我的水杯之中,她鑽入水杯之中,等於是將一條命都交到了我的手上呢!


    我看著一團毛發之下,張仙月的小眼睛道:“據我調查,害你的凶手很有可能是穀立果,即使不是他,也與他脫不了幹係!試想一下,如果穀立果知道你暗戀他,也知道你會去灌水下遊抓蟹,於是提前告訴你,他的銀鈴鐺掉了,卻將銀鈴鐺放在你必經之道的深水區,他知道,如果你見到銀鈴鐺,無論如何也會撿起還給他的,而灌河水清,根本分不出深淺,隻要你去撿,就會淹死水中……”


    張仙月陷入了沉思之中,很顯然,她一直在努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半晌抬起頭來,看著我道:“……可是,穀立果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我是……暗戀他,可是這有錯嗎?他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


    我說道:“他這麽做的動機我還不清楚……”


    張仙月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慍怒道:“陳煩你的意思是說,一切都是你的猜測羅?”我的話讓她心情激動,情緒跌宕起伏,結果我後麵來一句我不知道穀立果這麽做的動機,也就是說,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張仙月很不滿。


    我嘿嘿一笑道:“張仙月,別急啊,我話還沒有說完呢,我的話雖然都是推論,但是,我找到了一條很關鍵的線索去支撐我的推論!”


    “什麽線索?”


    我看著張仙月道:“穀立果的前妻也叫張仙月!我覺得,他應該不是為了紀念你,而娶了另一個叫張仙月的女子吧!”


    張仙月呆住了,如果不是他冷得出奇的目光,難免讓人將她當做水下的多毛呆萌小動物呢!她雖然連眼珠子都不動一下,但是我能夠想像得到,此時他的心裏,正掀起狂風巨浪!


    良久之後,張仙月才回過神來,此時的她反而異常的冷靜,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道:“陳煩,能帶我去看看他嗎?”


    張仙月所說的他,自然是穀立果了!


    我說好,我估計著在省城還得呆上兩天,老是叫出租車也不方便,便租了一輛車,載著一個大活人,兩隻水鬼往江門小區而去,我估摸著穀立果也該回去了,從穀立果和穀美美在西餐廳的端正坐姿來看,他們雖然相談甚歡,但是不會玩到一起,多半是一起吃頓飯,穀立果再塞給穀美美一筆錢,就各自散去了!


    而且,穀立果行如鬆,坐如鍾,一絲不苟,這樣的人,自我控製能力極好,自然也不會有喝酒,打牌,泡吧的惡習,因此我猜測,與穀美美告別之後,他一定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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