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我敲門。


    靠床邊的男生醒了來,看著我們道:“你們——找誰啊?”


    我伸手扇了扇,試圖扇走一宿舍的臭襪子味道,說道:“你們宿舍,有個叫呂保男的沒有?”


    “有!”男生揉了揉眼睛,指著斜下方道:“他的床在那兒呢!”


    我抬眼看去,床上收拾得齊齊整整的,卻是沒人“同學,你知道他在哪兒嗎?我們找他有事兒?”


    “不知道,可能在找工作吧!”男生一邊說一往往被子裏縮:“他的電話是……”


    我搖頭道:“我打過了,他電話關機!”


    男生猶豫了一下,從床上爬了起來,一邊下床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他睡上鋪,下床僅靠焊在床上的簡易梯子,不小心的話很容易踏空,他還能一邊下床一邊穿衣服,如實絕技,驚豔到了我了!


    腳沾到拖鞋時,他已經穿到了衣服,趿好了鞋,衝我們一揮手道:“我帶你們去找他!”


    “謝謝同學啊!”


    在學校後門,每天都有不少的本地企業招聘實習生,不遠處還有一個大型的求職中心,男生帶著我們在招聘攤上轉了一圈,又去了人才中心,這一大圈轉下來,我們的腿都有些酸了。


    男生不忿地說道:“保男平時就是這一帶溜噠的啊,今天怎麽不見呢!”


    我們在長椅裏休息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半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在四點半之前將他找到,就得留在昆明過夜了,我從自助售貨機上買了三瓶飲料,遞給男生一瓶,問道:“同學,呂保男同學還有可能去哪兒啊?麻煩幫想想唄,挺急的!”


    男生搖頭道:“他平時挺單調的,除了上課睡覺,去圖書室的時間比較多,但是現在都忙著找工作,誰特麽地有閑心去看書啊!”沒有找到呂保男,還耽誤了睡覺,男生有些焦躁,摁了摁眉心,四處張望著。


    這時候,樓下一輛獻血車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指著護士身邊的瘦高男生說道:“咦,那個人與保男有些像!”說著就快步往往下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好家夥,自己都瘦得和鬼一樣了,還去獻血,別工作沒找到,英勇犧牲在獻血車上了!”


    男生的樣子有些著急,看樣子,他與呂保男的關係不錯。


    我們緊隨其後,不一會兒,就來到獻血的大巴車前,這時候,呂保男已經在抽血了,我們不好打擾,就在車外麵等著,不一會兒,抽好了血,呂明建推門出來,身體有些搖晃地領獻血證和兩百塊的營養費。


    這時候,我們都明白過來了,呂保男不是要獻血,而是想通過獻血獲得營養費。


    男生再也忍不住了,幾步上前一把揪住呂保男的衣領道:“我說保男,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啊,沒錢了可以問我要嘛,至於賣血嗎?”


    呂保男看到我們,蒼白的臉上表情尷尬,支支吾吾地說道:“哪有,哪有!”又揚著手裏的獻血證道:“我應聘的一家公司希望招心地善良的實習生,我這不是來領善良證明來了嘛……”


    “你就強啊!”男生氣憤地將呂保男推到了一邊。


    這一推,呂保男站立不穩,一跤跌倒在地,腳下這麽浮,可見他身體有多弱了,男生趕緊伸手去扶,我和方圓過去幫忙,男生要扶著呂保男去找移動獻血站的麻煩,讓他們將抽的血還回給呂保男。


    一男二女三名護士一臉懵逼,估計他們在血站工作了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見過獻血者的朋友要求還血的,呂保男羞得滿臉通紅,看樣子像是全身的血都凝聚到了臉上一般,拉扯男生道:“走了,走了!別胡鬧了!”


    還血的事情最終不了了之,我領著呂保男到附近的小吃店裏,點了幾份蒸菜,呂保男當即大快朵熙起來,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起碼兩天沒吃飯了,我看了呂保男的同學秦薏一眼,人家都特麽的兩天沒吃飯了,賣血保命不是很正常麽!


    秦薏羞愧地低下了頭,兄弟餓了兩天肚子,他竟然隻顧著玩網遊沒有發覺,還有臉質問對方有沒有拿自己當兄弟,這特麽的……


    等到呂保男吃飽了,秦薏這才問道:“兄弟,怎麽突然變得那麽拮據啊!”


    聽到這話,呂保男忍不住哭了起來,鼻涕,眼淚和著還沒有下咽的飯,掛在臉上別提那啥了……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硬撐到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了。“哇……”飯噴了一桌。


    方圓提著筷子,她本來看中了盤中的一隻油燜大蝦,被呂保男這一噴,哪裏還有心思吃蝦,失落地放下了筷子。


    秦薏都看不下去了,扯過紙巾幫他擦臉。


    呂保男抓住秦薏地手哭泣道:“我我我,我媽媽病了,是絕症……快不行了……”


    呂保男的母親得了重病,入院治療了快兩個月了,母親擔心影響他學習,一直沒有跟他說,但是後來瞞不住了,因為後續治療還需要很多錢,而後爸不願意負擔,帶著兒子去了廣州,將她拋棄了。


    常言說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是半路夫妻呢!


    後爸臨走之前給呂保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的母親現在在醫院,就這麽簡簡單單冷水清湯地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好在呂明建死的時候有幾萬塊賠償金,還留在銀行裏沒動,呂保男取了出來,交了化療費用。但是,時隔十多年,當年的一筆巨款,現在看來,不過是一筆小錢,他必須得盡快地找到工作,掙錢給母親交醫藥費!


    回學校的時候,他僅帶了兩百塊的生活費,而現在已經十多天過去了,就算他再怎麽省,錢還是用完了……他不能用母親的醫藥費,那可是救命的錢,於是,便隻好來賣血了……


    呂保男說完,這才意識到身邊還會著我和方圓兩個陌生人,指著我們問秦薏:“這兩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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