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謝謝啊。”


    兩口小號棺材放在一邊,幾名工人掄著鐵鍬在莊園東北角的櫻桃樹下賣力挖了起來。


    “叫我雨洛或者洛洛都行,叫白小姐太生分了。”


    “這是我家的麻煩,你過來送個貨,就被卷進來了,我謝你還來不及呢,你謝我幹嘛?”


    “不是這個,我是說……小魚。”


    從懂事開始,我就沒見過周小魚像今天這麽高興過。


    直到我們拉著棺材出門時,她都在對著小鏡子傻笑。


    “我這叫慧眼識珠,她臉上要沒有那塊斑,絕對比我好看。等過幾年技術再發達點,我開個美容院,你把她借給我做活招牌吧。”


    工人們的動作很快,我倆嘮嗑的功夫,就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露出了兩口六邊形棺材。


    我不懂西方人開棺有什麽禮儀,索性就按照華夏的來了。


    給工人師傅們派發了紅包,讓他們把棺材抬上來,燒了香燭元寶後,用鐵鍬撬開了棺材蓋。


    第一口棺材裏躺著一副小孩子的白骨,裹在屍體上的衣服已經被屍水腐蝕的破爛不堪,好在年頭很久了,隻有一股子淡淡的土腥臭味。


    而第二口棺材一撬開,在場所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棺材裏躺著的是一個小女孩。


    和她弟弟不同,金發小女孩沒有任何腐爛的跡象。


    身上可愛的洋裝和懷裏抱著的布偶都是幹幹淨淨的。


    而她的兩隻小腳丫上,竟然套著一雙小號的大紅色綴朵繡花鞋!


    “老板,這咋整啊?燒了吧,這丫頭說不準是個粽子!”


    領頭的老工人湊到我身邊戰戰兢兢的說著。


    做土木活的,都懂一些忌諱。


    挖出屍體來不奇怪,但是挖到這種積年不化的屍體,那就是個大麻煩。


    往小了說,參與的人要走背字。


    往大了說,旱魃一出赤地千裏。


    “暫時還不能燒,老哥,讓兄弟們把那個骨頭架子收羅一下,這個我來處理。”


    我又給了老工人一個大紅包,然後走到土坑前,一個公主抱把她從棺材裏抱了出來。


    我對著女孩並沒有什麽畏懼,畢竟她之前把我當成了她弟弟,帶著我去挖地玩來著。


    女孩身上不但沒有異味,還帶著點淡淡的奶香。


    身子並不很僵硬,如果不是麵上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是淺白的話,和活人的區別並不大。


    “我的天,這屍體保存的好完整啊。要不是艾爾莎下午就到了,我真想把她擺在我的臥室裏。”


    艾爾莎就是那位愛德華伯爵的後人。


    她給白雨洛打完電話之後,就已經往機場趕了。


    我瞪了白大小姐一眼,真不知道該說她膽子大還是口味重了。


    往臥室裏擺僵屍當裝飾,英叔也不敢幹吧。


    把小女孩的屍體放進棺材,我扒下一隻繡花鞋研究了起來。


    相對於之前見過的那些繡花鞋,這隻小號的陰氣沒有那麽重,捏在手裏隻是微涼。


    在鞋梆子後麵掛著一個指甲蓋大小的金色長命鎖,鎖身上刻著一個我沒見過的符籙。


    女孩的鬼魂說每次她要離開莊園,就會被鎖鏈纏住腳踝,應該就是這東西在作怪。


    繡花鞋可能和屍體不腐有關,我給女孩重新穿上,等艾爾莎來了,再研究要不要把鞋子銷毀。


    工人們往坑裏填土的功夫,白夏宇從大門外走了進來,看到我們這裏擺著四口棺材很是詫異,似乎白雨洛找愛德華伯爵後人的事情並沒有告訴他。


    了解事情的原委後,白夏宇不停地罵著晦氣。


    他說一定要找前房主去算賬,他的兩個兄弟說不定就是被這兩具屍體給克死的。


    對於他這種說法,我不置可否。


    隻不過……


    白夏宇的麵色比之前還要難看,雙頰有些凹陷下去了,瞳孔裏更是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白先生,這裏也沒外人,你最近真的沒有遇到什麽怪事嗎?”


    “沒有啊。就是太累了,精神頭不太好。左邊後腦勺跳著疼,別的也沒啥了。”


    “哦……那,你站著別動。”


    我把白夏宇拽到櫻桃樹另外一邊,從兜裏摸出來一張封在真空袋裏的黃紙。


    這一張是爺爺留給我的東西,叫做試冤紙。


    接觸到一定量的怨煞之氣就會迅速變黑。


    爺爺的遺物,換個人的話,我肯定舍不的用。


    誰讓白雨洛今天幫了我大忙呢,就當還個人情吧。


    我從他跳著疼的後腦勺開始,一路向下,沒測出什麽,再轉到正麵。


    當試冤紙劃過嘴唇的時候,顏色出現了變化。


    不是很嚴重的濃黑,而是一種深褐色。


    “陳師傅,這是怎麽回事?我,我也沒有口臭啊。”


    白夏宇有點蒙圈。


    “不是口臭,你是中招了,最近吃過什麽特別的東西沒有?”


    “特別的東西?好像沒有啊,我基本上是在家裏跟雨洛她們一起吃的。”


    “不應該啊。”


    我讓大家一起去廚房檢查了一番,結果讓所有人瞠目結舌。


    碗、筷子、酒杯、叉子,廚房裏被試冤紙查出有陰煞之氣殘留的餐具,足足有十八件。


    這是有人在食物裏麵下毒嗎?


    白夏宇氣壞了。


    原本這麽大莊園應該雇一些傭人的。


    可是白家老太太前半輩子節儉慣了,不允許他們亂花錢雇人。


    房子清潔是定時找家政公司,炒菜做飯什麽的,老太太包圓了。


    難道老太太還會害自己僅剩的兒子嗎?


    我讓白夏宇把廚房用具更換一下,順便安個監控看看到底咋回事。


    然後從《陰陽手劄》上找了兩個補陽氣的方子給他,讓他喝著,應該會有些起色。


    在一家西餐廳吃了午飯,我和白雨洛一起去機場接到了艾爾莎。


    這是一個身材高挑的金發美女,不過和傳統印象中前凸後翹的大洋馬不同,這妞兒平的好像高速公路一樣。


    在出租車上,艾爾莎就像才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時不時張大了嘴巴驚歎一聲。


    外國人對華夏的刻板印象也是很重的,甚至還有人以為我們連電燈都沒普及。


    這次華夏之旅顯然刷新了她的認知。


    各種驚歎之餘,艾爾莎獻寶似的從背包裏摸出一本小羊皮書冊。


    那是她祖先愛德華伯爵的日記,裏麵記載了玫瑰莊園誕生之初的很多事情,為了感謝我們幫她找到了兩位流落在外的家族成員,她特意帶過來給我們看的。


    我英語不好,讓白雨洛把莊園選址奠基的部分翻譯給我聽。


    誰知道這一聽,還真就聽出問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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