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沛城,福家。


    繼福君心和大長老福長嘯的本命神牌炸裂後不久,深夜時分,族長福迎冠的本命神牌亦在突然之間爆成粉末。


    於是乎,福家亂了。


    從上到下的亂成一團糟,大呼小叫,人心惶惶。


    代替福迎冠坐鎮族內的三長老福勻常第一時間求見福家老祖福百狂,納頭便拜,痛哭流涕。


    後者不悲不喜,眼如利劍。


    待得福勻常訴完前因後果,他神情凝重的站起身道:“迎冠身上有我賜下的護身底牌十三張,同為武力十七層的魏長群根本奈何不了他。”


    “如此說來,魏家鐵定是有武力十八層的高手坐鎮。”


    “會是誰呢?”


    “魏家老祖已死,福羅兩家陸續蠶食魏家的小動作在整個東洛人盡皆知。”


    “這節骨眼上誰會不懼生死的相助孤木難支的魏長群,擺明與福羅兩家為敵?”


    眉頭緊皺,福家老祖福百狂走出閉關多日的密室,胡亂猜測道:“難道是高延徐家?”


    “百十年前,魏家有意與徐家交好,不惜派出當時身為魏家第一天才的魏長群上門求娶徐家大長老的女兒徐幼香。”


    “一直以來,因為這份聯姻關係在,魏徐兩家的交情確實處的不錯,走的也比較近。”


    “可就在三十年前,徐家和淩海吳家在爭奪一條大型靈脈礦時,徐家大長老遭受埋伏,當場身死道消。”


    “老丈人死了,這殘留的稀薄情誼自然而然隨之熄滅。”


    “據我所知,自從徐家大長老離世,魏長群這徐家女婿足有二十八年沒去過高延城。”


    “再則,蠶食魏家之前,未雨綢繆的羅家老祖就已事先打探過徐家的態度。”


    “徐家老祖說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魏家倒不倒與他徐家無關。”


    “我相信那老東西不會出爾反爾,也犯不著背後捅刀子。”


    “畢竟……”


    咧嘴一笑,福百狂此刻的模樣說不出的邪魅陰森道:“住在羅家的那位前輩可不是吃素的,有她在幕後操-控大局,這東洛沒人能掀起她不願看到的風浪。”


    福勻常想問不敢問,隻能默默低頭跟在後麵。


    福百狂駐足留步,轉移話題道:“漢樅可曾回來了?”


    “恩,羅家那邊怎麽說?”


    福勻常回道:“二哥尚未返回,想來羅家會答應提早動手。”


    福百狂點頭道:“那就等,一切遵照羅家的意思。”


    “記住,此番吞並魏家,羅家為主,我福家為輔。”


    “死幾個人不算什麽,重要的是能讓那位前輩滿意。”


    “她滿意了,我福家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未必不能躋身於東洛世家前三位。”


    福勻常瞳孔收縮,異常震驚道:“真的可以?”


    福百狂放聲大笑道:“她一人一招壓的我和羅家老祖寸步難移,硬生生的跪倒在地,你說可不可以?”


    福勻常呼吸急促,心湖激蕩的如遭雷擊。


    這般有悖常理的“謬論”若非福家老祖福百狂親口說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下去吧,守好福家,安撫好人心。”


    “你要做的,是保證開戰之前族內人心穩固。”


    擺了擺手,福百狂信心十足道:“老夫尚有百餘年的壽命送福家登頂東洛,來得及,你們全都能親眼所見。”


    福勻常道了聲“是”,施禮離開。


    福百狂站在屋簷下,心情格外輕鬆。


    他又想到了那一日的場景,他與羅家老祖一前一後對付那身穿紫裙的靚麗女子。


    對方僅是輕描淡寫的伸手一抓,他二人體內當即氣血翻騰,靈力被強行禁錮,再難運轉半分。


    最後狼狽如狗的跪在地上,身不能動,口不能言。


    明明沒死,卻生不如死。


    那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窒息絕望感他刻骨銘心,此生難忘。


    “仙人,嘿,如果我沒猜錯,那位前輩絕對來自仙界。”


    “隻要我福家能牢牢抱住她這根大腿,老夫成仙問道有望,再不濟,也能帶領家族走向祖宗先輩們從未到達過的高度。”


    “這買賣,怎麽算都是劃算的呀。”


    抑製不住的喜悅,福百狂轉身走入密室。


    “咯吱。”


    房門緊閉,涼風輕襲。


    然後,他看到了平日打坐調息的那張蒲團上坐著一位黑袍加身的老成青年。


    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劉海遮住了半個眼簾。


    似笑非笑,眼神玩味。


    相貌一般,確切來說,談不上有多英俊瀟灑,但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屬於秀氣的一種。


    “你……”


    悚然後退,福百狂不由分說的拍出一掌。


    福家禁地,且在他設有多層陣法的密室內,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闖入,瞞過他武力十八層的感知,這是何等荒唐?


    “轟。”


    掌風如浪,排山倒海。


    便是倉促間的一次攻擊,那也起碼凝聚了福百狂武力十七層的修為。


    奈何風停勁散,轉瞬即過。


    老成青年依舊四平八穩的坐在蒲團上,笑容越發燦爛。


    嘲諷,不屑,乃至朝他勾起食指的挑釁。


    下一刻,他一指橫掃,劍影穿梭。


    “砰。”


    福百狂胸骨塌陷,直接將木製大門撞的支離破碎。


    劇烈的疼痛導致他視線變的模糊,隻見不遠處有黑影竄動,難分是人是鬼。


    “福君心我殺的,福長嘯我殺的。”


    “對,昨晚的福迎冠也是我殺的。”


    “而你……”


    帶著涼意的大手一下接一下的拍打著福百狂的臉龐,隻聽那老成青年漫不經心的說道:“你的下場會和他們一樣,魂飛魄散。”


    “但……”


    話鋒一轉,他一把扯住福百狂的衣領,隨手將他丟回蒲團一方道:“我挺想知道你口中的羅家前輩是誰,是男是女,來自哪一界。”


    “嗡嗡嗡。”


    說話的同時,絲絲妖力泛出。


    一分為二,一股化作隔音陣法籠罩密室,一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鑽進福百狂的眉心。


    “啊,前輩,前輩饒我一命。”


    死亡的氣息來臨,全身無法動彈,驚懼交加的福百狂拚命求饒。


    希望對方能手下留情,給他一條生路。


    “留你何用?繼續聯手羅家覆滅魏家嗎?”


    連夜趕來南沛城的蘇寧戲謔反問,不為所動道:“抽取你的記憶後,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對我有利的價值。”


    “所以……”


    “嗬,走好。”


    半柱香後,隔音陣法消失。


    蘇寧收刮了福百狂的儲物袋,將密室內能入眼的世俗寶貝一掃而空。


    他用不著的東西不代表不能換作金錢購買妖核妖丹,或是賞賜給伺候了他三個多月的綠兒和魏榮。


    “紫裙女人,一年前去的羅家。”


    “是她指使羅家吞並魏家,營造出魏家老祖渡劫失敗的假象。


    “實則是她親手擊斃的魏家老祖,隻為給魏家一個教訓。”


    “原因嘛,魏家老祖那不爭氣的敗家兒子魏方帛曾對女人出言不遜,耍了些流氓手段。”


    “事後叫囂著東洛無人敢動他一根汗毛,早晚將紫裙女人搶回家淩辱。”


    手扶額頭,從福百狂的記憶中洞悉因果的蘇寧苦笑連連,不禁為之歎氣道:“真是坑爹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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