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昆侖,第四峰。


    清晨,天蒙蒙亮。


    空無一人的後山低穀,靜等莫自傲到來的肖不崇正在指點一隻渾身雪白的大白猴蕩妖劍法。


    “哎,錯了錯了,是讓你內勁衍生,順著五指發力,不是光靠手腕抖動。”


    “徒有其表的招式,中看不中用知道嗎?”


    “再來。”


    一瘸一拐的,他以指為劍,劍氣縱橫八方,又猛的遁入地下道:“別貪心,就你這下等靈獸的資質,你能練會前二十招就很不錯了。”


    “霜殺百草,何謂霜?”


    “你手中之劍為霜,敵人為草。”


    “要麽不出手,出手就得不留破綻。”


    “轟隆隆。”


    隔音陣法束縛內,劍鳴如雷,宣嘯不絕。


    大白猴看的異常興奮,手舞足蹈。


    它連蹦帶跳的衝到肖不崇身前,歪著腦袋各種比劃。


    一會指向第三峰,一會抬頭嗷嗷亂叫。


    肖不崇意會道:“天底下隻有一個蘇星闌,你呀,還差的遠嘞。”


    “記住,貪多不爛,劍招是死的,人是活的。”


    “要學會隨時變通,劍動則心動,心動劍已出。”


    “好了,你慢慢練,我去補會覺。”


    打著哈欠,躲在昆侖大半年的瘸腿老人搖搖晃晃往山上走道:“那什麽水蜜桃,今天再給我來四顆。”


    大白猴狠狠點頭,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


    肖不崇樂道:“別讓季玄清發現咯,我兄弟四人此行的任務隻為援救蘇寧。”


    “不想管你昆侖山上的大小事,更不想被人追問蘇星闌等人在仙界過的如何。”


    “唔,就這樣。”


    不耐煩的揮手,他一步無影,出現在夏白柚生前居住的竹樓裏。


    “我說,莫自傲到底什麽時候來華夏?”


    角落靠椅上,砍柴老頭隨意翻閱著一本從昆侖藏書閣“借”來的山野閑談古籍,瞧的心浮氣躁道:“一天天的盡在這幹耗,不是打坐調息就是教那畜生練劍。”


    “守株待兔,著實守的人心力交瘁。”


    “特-麽的,都快憋瘋了我。”


    “啪。”


    一把丟下古籍,他心煩意亂的在竹樓裏瞎轉悠道:“不行,我得出去溜達溜達。”


    “給自己找點事做做,順便透透氣。”


    肖不崇警告道:“溜達沒事,別暴-露蹤跡就成。”


    “這會打蘇寧主意的人很多,仙界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法相被吞,他記憶裏屬於主人的那份無上傳承無疑是一座移動寶庫,誰不想借此分一杯羹?”


    “小念兒可是說了,此番若不能將蘇寧成功帶回凰界,咱四個最好一輩子別去太虛山。”


    “恩,沒臉呐。”


    冷冷的訓斥著,肖不崇走至窗邊,躺上那竹樓裏唯一的一張軟塌道:“你們不要臉,我要臉。”


    另一邊,忙著下棋的放羊老頭和挑棺老頭不樂意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質問道:“罵誰呢?”


    肖不崇裝作沒聽到,合眼假寐道:“今時不同往日,失去了本源陣法籠罩的華夏小世界是人是鬼都能來。”


    “洛塵的態度含糊不明,說是反常亦不為過。”


    “當然,他有這種態度亦在情理之中,我們沒資格要求他鼎力相助。”


    “畢竟,他與蘇寧之間的師徒情誼本就是一場利益上的交換。”


    “利沒了,人心可見。”


    麵露自嘲,肖不崇不再多說,似真的進入夢鄉。


    砍柴老頭百無聊賴,想走不敢走,猶豫不決。


    放羊老頭調侃道:“有這閑工夫不如把你身後書架上被你弄亂的書籍收一收,務必得做到原封不動的樣子。”


    “季玄清每天傍晚時分會親自來竹樓打掃,風雨無阻。”


    砍柴老頭無奈道:“行,我收。”


    腰間別著砍柴刀,他垂頭喪氣的整理書架。


    東一本西一本,收著收著他突然輕“咦”一聲,嗓門拔高道:“來,你們過來看看。”


    “人呢,麻溜的。”


    肖不崇睡的正香,哪會搭理莫名其妙發神經的砍柴老頭?


    他索性翻了個身,眼不見心不煩。


    倒是專心下棋的放羊老頭和挑棺老頭,被砍柴老頭一驚一乍的模樣嚇到了。匆忙起身,小跑著迎著前道:“怎麽了?”


    前者捧著一張半打開的畫卷,小心翼翼的送到左側書桌。


    “嘩。”


    仙力催動,卷軸平鋪。


    砍柴老頭表情古怪,一臉的匪夷所思道:“仔細看,看看畫中有誰。”


    放羊老頭不明就以,俯身觀察道:“有什麽?不就是季玄清等人年輕時的畫像嗎?”


    “這是季玄清,這是杜奇瑞。”


    “這個嘛……”


    點著臉頰妖媚的唐靜月,他百感交集道:“你說說,誰能想到她會是聞人司予的魅心?”


    “一個在仙界,貴為一界之主。”


    “一個在仙界視若畜生界的三千小世界,隻是一脈長老。”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萬般都是命半點不饒人。”


    砍柴老頭鬱悶道:“我沒讓你們看季玄清杜奇瑞唐靜月蘇星闌,我是想讓你們看她。”


    “她,夏白柚。”


    “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


    “像不像月華仙界的那個女人?”


    放羊老頭遊離的視線猛的一凝,當即倒吸一口涼氣道:“這……”


    “怎會如此相像?”


    “不,不僅是相像,應該說一模一樣。”


    挑棺老頭瞳孔放大,鄭重附和道:“確實是一模一樣。”


    “無論是畫中人的氣質還是神態,都與我認識的月華如出一轍。”


    “額,這張畫像的時間是……”


    順著下方落款,他快速推算道:“是三十年前。”


    放羊老頭沉吟道:“八百仙界,三千小世界,芸芸眾生長相相似者不計其數。”


    “或許,這隻是湊巧罷了。”


    “是湊巧嗎?”


    沒來由的,他自問自答,遲遲無果。


    挑棺老頭反駁道:“出現在其它世界的離譜事,你可以用湊巧來形容,我也能勉強接受。”


    “但這裏是華夏,似乎是專門為打破仙界慣例而生的華夏昆侖。”


    “蘇寧身懷龍凰法相是湊巧,蘇星闌身懷傳說中的知命樹是湊巧。”


    “嗬,唐靜月也是湊巧。”


    “媽-的,一個我彈指一揮間就能將其滅亡的凡間小勢力,它哪來那麽多湊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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