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向戰場中央的黑暗深淵,混合在虛空之中的半聖法則仍未消散。


    神智全失的蘇寧並未感受到那股足以讓他粉身碎骨的力量正在逼近,他一昧的前行,失魂落魄。


    “你瘋了。”


    竹傘仙靈少女一邊手忙腳亂的抵抗蘇寧燃燒後的保命符籙,一邊焦急呐喊道:“快,快回來啊。”


    後者充耳不聞,無動於衷。


    “唰唰唰。”


    充斥在邊緣地帶的暴亂仙力劃破了蘇寧的衣衫,割破了他的臉孔。


    血,血珠成線,順著他的下顎快速流淌。


    竹傘仙靈少女一心兩用,立馬祭出空白的玉簡,將蘇寧此時自尋死路的荒唐舉動烙印其中,意味深長道:“洛塵,此事怪不得我家主人,更不能怪我見死不救。”


    “半聖法則當前,你看到了,是你徒兒自己找死。”


    “我心有餘而力不足,無法……”


    “轟隆。”


    解釋的話尚未說完,那殘存半空三分之一的半聖法則突然齊齊爆開。


    數不清的星點光芒攪動著撕裂的黑暗深淵,遠遠望去,白晝似要沉淪,將徹底被黑夜吞噬。


    “是該結束了。”


    數千裏外,等待多時的朝文冬振翅疾飛,笑意森冷道:“你要的公平一戰,我給你。”


    “但這不知死活的小蝦米……”


    語氣稍有停頓,他的心神落在蘇寧身上,嘲弄而戲謔道:“六千年的薑臨安舉世無敵,何其耀眼,何等輝煌?”


    “以一人之力力壓八百仙界所有修行者,任何天才在他麵前都顯的黯淡無光。”


    “當年的龍凰法相甚至隱隱超越傳說中的知命樹與源祖龍,穩坐造化碑第一的位置。”


    “嘖,怎麽就挑了你這麽個廢物傳人?”


    “到底是他神魂不濟挑錯了繼承人,還是你體內有外人不得而知的造化秘密?”


    精光於眼底乍現,朝文冬目光滲人道:“不管是哪一種可能,你這種後起之秀都絕不能留。”


    “留著你,來日必成我魔界大患。”


    “所以……”


    掌心前推,他五指間綻放出濃鬱黑霧道:“去死吧。”


    “嗡。”


    屬於真仙十八品的一擊悄然穿過流淌中的深淵長河,化作一柄長刀一劈到底。請下載小說app愛讀app閱讀最新內容


    速度之快,莫說此刻心智迷失的蘇寧難以察覺,便是他清醒時,也沒機會從容閃躲。


    一個是真仙三品,一個是真仙十八品。


    兩人差了整整十五境,說是天壤之別亦不為過。


    這巨大的差距誰也不能將其彌補,尤其是一心融合魅心的聞人司予。


    此時的她,已到了心血相連的關鍵時刻,根本騰不出手去管蘇寧。


    一息,兩息,三息。


    轉眼間三個呼吸的時間過了,朝文冬所期待的場景卻不曾發生。


    長刀遁入深淵長河,一反常態的詭異消失,如石沉大海蹤跡全無。


    蘇寧仍在行走,且一身殺機越發磅礴。


    他的眉心,跳動的龍凰法相虛影呈血一般的猩紅。


    朝文冬心生訝異,飛行的速度不由放慢。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向謹慎小心。


    “怎麽回事?”


    眉頭微微皺起,他再次劈砍出第二刀。


    這一刀,比之先前的一刀多了一絲猶豫,但卻更加的凶狠。


    “嗚嗚嗚。”


    刀鋒切開了伸手不見五指的虛空深淵,刀芒璀璨,直擊蘇寧麵門。


    那混合在風中的呼嘯聲如哭如泣,久久不息。


    朝文冬穩住身形不再前進,心神牢牢鎖定蘇寧。


    他太想知道剛才發生什麽事了,是有人在暗中出手相助,或是深淵內殘留的半聖法則間接抵消了他的攻擊。


    這一點,他需要驗證。


    果然,在長刀外泄的魔氣籠罩住蘇寧的一瞬間,他的身前,憑空多了一道黑影。


    確切來說,是一尊木雕映-射-出的黑影。


    黑影上升騰著寥寥紅霧,傳出朝文冬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味道。


    “蛟魔骨雕?”


    他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驚呼道:“是魔祖的本命仙器。”


    “不,不是的……”


    他下意識的摸向乾坤袋,思緒紊亂道:“蛟魔骨雕一直在我身上,是魔祖賜予我瞞敝洛塵感知的護身符。”


    “它,假的,是幻陣……”


    語無倫次,朝文冬鎮定自若的臉龐徒增一抹蒼白。


    他蹬蹬的後退,當即掐指捏訣解開乾坤袋。


    一眼掃過,渾噩如夢。


    “怎會,怎麽會這樣?”


    茫然自問,他氣急而笑。


    血種半聖的本命仙器,器靈是真仙十九品的修為。


    朝文冬並非其真正的主人,又無秘法強行將它召回。


    這一刻,他除了驚恐隻剩驚恐。


    大腦一片空白,呼吸散亂無力。


    然而不等他多想細想,那尊矗立在蘇寧身前的木雕赫然爆發出衝天血氣。


    與此同時,一團形似嬰兒大小的陰影從木雕內跑了出來。


    它人性化的張開雙臂,圍著蘇寧來回飛舞。


    朝文冬如遭雷擊,直接從半空狼狽墜落,嗓音沙啞道:“魔種。”


    “魔界供奉三萬年的魔種,它,它為何會來華夏?”


    “誰送它來的?此行目的何在?”


    “難道是魔祖……”


    話說一半,他當場自我反駁道:“不,魔種的降世關係著魔界的未來,魔祖斷無可能這般兒戲。”


    “除非……”


    似想到了什麽,朝文冬猛的抬頭,渾身顫抖道:“魔祖將蛟魔骨雕放置魔窟,陪同魔種一起成長。”


    “若非我要來華夏了結八千年前的心結,魔祖壓根不會將骨雕取出。”


    “它……”


    腮幫鼓動,朝文冬慘然閉目道:“它一定是趁機逃出來的,逃離了魔界,逃離了魔祖的掌控。”


    “該死,該死,該死。”


    戾氣橫生,朝文冬一連喝出三聲“該死”。


    自責,羞愧,不甘,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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