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有湖,名瑤池。


    瑤池湖終年積雪久不見散,便是盛夏烈日籠罩,湖麵上仍舊白雪皚皚,如夢如幻。


    瑤池湖的後麵是青鸞山。


    山間建有亭台樓宇,宮殿連綿。


    白玉階梯高達三千六百層,直通山頂,聳入雲霄。


    此刻,在那氣勢磅礴的主峰大殿屋簷下,擺著一張四四方方的小型木桌。


    一張厚厚的蒲團,一位紫裙女子垂目端坐。


    她醉眼惺忪,臉頰緋紅。


    樣子迷離昏沉,笑意自嘲苦澀。


    不遠處的台階上,趴著一隻渾身雪白的大白貓,姿態慵懶,正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一人一貓,兩壇喝完的烈酒。


    紫裙女子似還不盡興,玉手輕擺,又從大殿內拿出一壇烈酒。


    “酒,不是好東西。”


    “可有些時候它卻能消人煩惱,除人哀愁。”


    “喝上了,就再也離不開了。”


    “夢兒,你說是不是?”


    自言自語,她模糊的視線落在酣睡的大白貓身上,帶著無限惆悵呢喃道:“誰不想像你這般活的無憂無慮呢?”


    “我也想的呀,可是天上有人不允許,有人在無時無刻的監視我。”


    “咯咯咯,真是可笑,我澹台錦瑟的命竟然不屬於我自己,而是歸旁人操-控。”


    “我活著,僅僅是為她提供輪回生死間的明悟,間接助她破境。”


    “她是她,我是她。”


    “她能掌控我的生死,我卻不能掙紮反抗。”


    “我的人生,是一場夢,由那人一手為我打造的夢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既是如此,何來珍惜之說?”


    “不如盡情瀟灑,不如隨性而為。”


    “呼。”


    長吐一口氣,她紅唇半啟,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


    她想去雪湖遊船,順便抓幾條雪魚充當下酒菜。


    “喵。”


    大白貓一個激靈,躬身怒視階梯,毛發擴張,做攻擊狀。


    “吼嗚。”


    它嗓子裏發出沉悶咆哮,左前爪抓地,右前爪懸空,淩厲的貓眼緊盯下方繚繞的濃濃白霧。


    “怎麽了夢兒,誰來了?”


    紫裙女子傻笑著發問,雙腿似不聽使喚,徑直向前走去。


    “喵。”


    大白貓淒厲尖鳴,下一刻,它直接淩空撲出。


    殺機暴漲,戾氣突生。


    “嘩。”


    雲霧奔散,白玉階梯上,有身穿休閑服的青年男子詭異現身。


    他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拎著張牙舞爪的大白貓從容登山,腳步輕盈。


    “昆侖有靈猴,紫薇有妖貓。”


    “靈猴習得蕩妖劍,妖貓所修尋龍決。”


    “你這小畜生,倒是比那一群守山弟子更為警惕。”


    “不錯,不愧是天生靈物,得紫薇一脈氣運溫養生靈。”


    讚譽過後,他隨手一丟,雙手環抱於胸道:“你家主子日夜買醉,你既自生靈智,總得在旁邊勸上一番。”


    “哪能坐視不管,一昧的待在山上看戲?”


    “該罰,委實該打。”


    說著,他屈指輕彈,仙力一閃而逝。


    大白貓瑟瑟發抖,蜷縮在地大氣不敢喘。


    等它有所感應時,那滿臉自傲的貓須蕩然無存,被憑空凝聚的仙火燒的一幹二淨。


    “嗚嗚嗚。”


    大白貓傷心了,人性化的擠著眼淚。


    青年男子放聲大笑,反手抓向千米之外的雪湖。


    “咚。”


    湖水激蕩,浪濤泛湧。


    七八條成人手掌大的雪魚被他捕捉,一股腦的送於大殿屋簷下的木桌上。


    “梵音姐,我回來了。”


    他微笑著抬頭,笑容真誠。


    站在階梯頂端的紫裙女子神情恍惚,陷入錯愕與震驚中難以自拔。


    因為酒醉,因為意識遲鈍,她愣在原地許久,許久回不了神。


    直至男人登上山頂,直到男人站到她麵前,她似一下子大夢初醒,美眸亮起奪目的光彩道:“蘇寧?”


    他笑而不語,動作自然的將她攙扶。


    而後送到桌邊蒲團坐下,隔空攝取大殿內的蒲團坐在對麵方位道:“梵音姐,是我,我回來了。”


    澹台錦瑟顯的無比的慌張,急忙側過身道:“不,我不是你梵音姐。”


    “你認錯人了,來錯地方了。”


    “走,走啊。”


    她用力的推搡木桌,打翻了那壇尚未開封的烈酒。


    酒香四溢,酒水濺了一地。


    她慌不迭的爬開,跌跌撞撞的衝向廊道盡頭的偏殿。


    蘇寧痛心道:“梵音姐,借酒消愁愁更愁,你得麵對現實,正視自己。”


    “你是常念帝後的一縷神魂投胎轉世沒錯,可此生,你隻是澹台錦瑟,是紫薇的少宮主。”


    “這一世,你是為自己活的,得為自己而活。”


    “逃避,麻痹,這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相信我,我會幫你,拚盡全力的幫你獲得自由。”


    澹台錦瑟掩麵痛哭,肝腸寸斷。


    蘇寧走上前道:“成與不成,試過才知道。”


    “梵音姐,如論如何,你都是我第一次遇到時的梵音姐。”


    “你說的,我們是一家人。”


    “我是蘇童鳶的親弟弟,也是你的親弟弟。”


    澹台錦瑟淒苦道:“你鬥不過她的,鬥不過。”


    “蘇寧,別為我做傻事,我不值得你去冒險。”


    “你有靈溪,有知願,有萱姨和童鳶,你桃山村的家人。”


    “他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能平安無事。”


    “至於我,這是我的命,理當由我一人承受。”


    她手扶梁柱,語氣決然道:“記住我最好最漂亮的一麵,忘記我今日的狼狽與窘迫。”


    “求你了,別再管我,讓我一人自生自滅,誰也不牽連。”


    蘇寧搖頭道:“我始終記得我被仙執衛盧黔廢掉丹田,與我有關的親近之人被抹除記憶的那段日子。”


    “我就像是個孤兒,被華夏遺棄的孤兒,過的生不如死,行屍走肉一般。”


    “那個時候,唯有你一人還記得我,想盡辦法的去找我,保護我,幫助我。”


    “梵音姐,在昆侖總部大門的那天傍晚,你的一聲蘇寧,一個擁抱,是我這輩子深埋心底終身難忘的溫暖。”


    “嗬,說是刻骨銘心亦不為過。”


    “所以,不該是你求我,應該是我求你。”


    “求你讓我試一試,起碼得讓我還掉你的恩情。”


    不由分說,不容拒絕,蘇寧再次拉住澹台錦瑟的右手,一指點在她的眉心道:“我從來不記得你的狼狽,你和溪溪一樣,在我心裏隻有最漂亮的一麵。”


    “梵音姐,心神歸一。”


    “接下來,便交給我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民間禁忌雜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皖並收藏民間禁忌雜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