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少年姓遊,名鯨居。


    真仙六品的修為,是水韻仙宮親傳四弟子。


    隨著他開口說話,俯身檢查氣息全無的裘邦嚴。主大門前,一眾身穿黑衣的執法弟子浩浩蕩蕩的從半空飛落。


    “這……”


    領頭的執法弟子眼眸如刀,氣息冷冽。


    他麵無表情的環顧四周,最後將心神鎖定在失魂落魄的仲彬身上。


    但很快,他又發現了命喪當場的裘邦嚴。


    瞳孔不自覺的收縮,他快步前行,趕到遊鯨居身邊道:“死了?”


    氣質非凡的白衣少年不說話,眯眼看向前方。


    確切來說,他是看到了大樹底下被仙力禁錮自由的蘇寧。


    隱隱的,他覺得對方有些熟悉。


    可這抹熟悉因何而起,從何而來,他一時間思緒難辨。


    長吐一口氣,他收回目光問話仲彬道:“真仙二品的外門弟子,你千萬別告訴我是他殺了裘師弟。”


    “此事到底為何,當著黃聰的麵,你給我一字不漏的說出來。”


    “記住,我要聽的是實話,而非你添油加醋的欺瞞鬼話。”


    名叫黃聰的領頭執法弟子正色點頭道:“孰是孰非,誰對誰錯,我執法殿向來秉公執法。”


    仲彬神情癲狂的起身,反手指向蘇寧道:“是他,他無恥偷襲。”


    “諸位師兄,你們可一定要為裘師弟討回公道啊。”


    “一個小時前……”


    痛心疾首的講述,仲彬隻字未提那三百萬中品仙晶。


    明目張膽的說瞎話,混肴視聽,顛倒黑白。


    說到悲痛處,他甚至假惺惺的擠出幾滴眼淚,整個人搖搖欲墜。


    “我本顧忌同門情誼,奈何這雜碎……”


    “是我,是我害死了裘師弟,我不該讓他停手,不該讓他手下留情的。”


    “遊師兄,黃師兄,我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摻雜半點謊話。”


    “可憐我裘師弟……”


    痛哭流涕,掩麵哀嚎。


    仲彬的想法很簡單,扭曲事實,在執法殿尚未查清蘇寧的底細前將他擒拿,碎屍萬段。


    如此一來,不管他和聞人司予是什麽關係,他都為裘邦嚴報了仇。


    在麵對他那位親傳三弟子的表姐時,也能有個滿意交代。


    至於後期的責任結果,聞人司予是否會因為蘇寧的死嚴查到底,反正有替罪羊的執法殿守在第一線。


    他或許會受到不痛不癢的懲罰,但肯定不會死。


    一來,蘇寧不是死在他手上。


    二來,有親傳六弟子的二哥,身為仙將的舅舅,紅婆手下九大侍之一的舅媽,這三方聯手庇護,仲彬自問能逃過一劫。


    尤其是伺候晚棠帝後近三千年的舅媽,她平日裏說的最多的便是那位一界之主有多心軟。


    想來,她是能看在仲彬三位親人的麵子上網開一麵。


    前方大樹下,蘇寧靜靜的聆聽,歎為觀止。


    這特-麽哪是守門弟子呀,這分明是水韻仙宮最佳男演員啊。


    要狀態有狀態,要煽情有煽情。


    一秒落淚,簡直秒殺他從前看過的那些小鮮肉電視劇。


    聽完仲彬的哭訴,主大門前一片嘩然。


    有直接破口大罵蘇寧不要臉的。


    有交頭接耳兩兩密談的。


    有皺眉沉思,示意大夥安靜的。


    更有甚者,聽信仲彬一家之言,要求執法弟子立即將蘇寧斬殺,以儆效尤。


    “遊師兄,你怎麽看?”


    眼眸閃爍的黃聰並未著急做決定,偷偷的拉著遊鯨居退至院牆邊道:“裘邦嚴的表姐是龍蛇院親傳三弟子,仲彬的二哥是龍蛇院親傳六弟子。”


    “這兩位,一個是你師姐,一個是你師弟。”


    “若再加上仲彬的舅舅紀仙將,他的舅媽,紅婆大管事手下九大侍之一。”.


    “咳,你知道的,九大侍與普通的侍女不同,她們是專門伺候晚棠帝後的。”


    “說是帝後身邊最為親近的人亦不為過。”


    話說一半,他訕笑著見好就收,不再多言。


    和聰明人說話,自是無需處處點透。


    遊鯨居眼露深意道:“事是這麽個事,按理說,你確實應該站在仲彬一方。”


    “畢竟他後台更硬,真要出了事,總有人頂在前麵為你扛著。”


    “可那小子……”


    他再次凝望蘇寧,語氣耐人尋味道:“他給我的感覺很不一般,我勸你最好秉公執法。”


    黃聰心中一驚,忐忑追問道:“怎麽說?”


    遊鯨居稍作沉吟,緩緩搖頭道:“說不清,算是冥冥中的感應吧。”


    黃聰鬱悶了,糾結至極。


    一方麵想盡快處理這檔子爛事,以免引起高層注意,問責執法殿。


    另一方麵,他又忌憚遊鯨居的無心之言,害怕兩頭不落好。


    執法執法,高舉正義的旗幟,往往是做給底下人看的。


    在背景後台旗鼓相當的犯錯者麵前,執法殿是正義的化身,講公平,講道理,講規矩。


    然而懸在心中的那杆秤一旦發生傾斜,所謂的秉公執法純粹是放狗屁。


    這一點,世人皆知。


    當然,要到達一定高度的世人才有資格知曉。


    否則他們隻會悲哀的認為是上天捉弄,命運如此。


    思索半晌,正當黃聰仍在猶豫不決的時候,一柄寒光劃破天際。


    於龍蛇院上空飛行,灑下綿綿細雨。


    “咦,是霽雨霽師姐……”


    有人眺望驚呼,聚起仙力光罩避開雨水的侵蝕。


    遊鯨居愛莫能助的拍了拍黃聰的肩膀,歎氣道:“三師姐的脾氣,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在她動手之前,我建議你趁早問清那小子的身份來曆。”


    “別被人當槍使,死不瞑目。”


    “他啊,根本不是咱水韻仙界的弟子。”


    黃聰眼皮狂跳,難以置信道:“什麽?”


    遊鯨居秘術傳音道:“極品乾坤袋,我求了師尊十多年都沒求到手。”


    “整個龍蛇院中,估計也就大師兄和二師姐才有。”


    “那小子……”


    “嘿,大咧咧的掛在腰間,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要麽是他天性使然,是個愛賣弄的紈絝子弟。”


    “要麽,人完全沒把我等視若珍寶的極品乾坤袋當回事。”


    “瞧他鎮定自若,氣定神閑的譏諷模樣,你猜他是哪一種?”


    說罷,白衣少年轉身回到主大門,笑意玩味。


    黃聰被一語驚醒夢中人,當即施法解開囚困蘇寧的仙力光罩道:“莫說我執法殿執法不公,仲師弟說的你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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