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三生的突然出手,讓原本順利向靈溪輸送篁陰之氣的蘇寧渾身僵硬。


    他半跪在床,姿勢保持不動,心神已然延伸至外界。


    他看到真凰星賜予的紫色光柱上,有同樣粗細的黑色水紋在流動。


    順著所在方位望去,正好是柳三生藏身的天壽陵園。


    “老匹夫,你該死。”


    蘇寧麵容扭曲,苦苦壓製著滿腔殺意。


    現在,他騰不出手對付柳三生。


    靈溪這邊需要大量的凰陰之氣融合龍陽,不然,她會死的。


    可如果不做反抗,任由那股肮髒的陰氣混入凰陰之氣內,這對靈溪而言,等同突如其來的劫難。


    蘇寧承受得住,她承受不住,也化解不了。


    哪怕當即終止陰陽調和,亦於事無補。


    紅鸞星引動的龍陽尚在前期,還沒達到巔峰狀態。


    無故停下,會導致靈溪被龍陽撐爆,自-焚肉身。


    所以,蘇寧必須將兩股陰氣分開,由自己充當傀儡。


    如此,方能成功避免靈溪遭罪。


    想通了關鍵處,蘇寧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秘術傳音給道火兒道:“火兒,幫我拖住。”


    “這股陰氣暫時傷不了我,但柳三生,一定會親自上門。”


    “攔住他,萬不能讓老不死的驚擾到溪溪陰陽調和。”


    院子裏,道火兒鄭重點頭,清脆回道:“安心救溪溪,柳三生我來對付。”


    武力十七層的修為展露無遺,小丫頭駐守院門,火浪在指尖燃燒。


    “啪。”


    她向前跨出一步,殘影浮掠。


    再次出現時,赫然站在千米外的半空。


    “柳三生,昆侖最大的孽障,你不死,天理難容。”


    稚嫩的嗓音,可愛的小人兒,穿著她最喜歡的紅色休閑服,沐浴在熊熊烈火中。


    她的目光,是堅定如山的冷漠。


    似乎在告訴眼前的老人,除非我道火兒死了,除非我躺下了,否則,誰也進不了別墅。


    誰也不能傷害她唯一的朋友,她的易購。


    “同為叛徒,我們,十步笑百步罷了。”


    夜色虛空,柳三生的身影緩緩凝聚。


    他站在道火兒的對立麵,笑容和藹,平易近人。


    甚至毫無戒備之心,就安安靜靜的站著。


    雙手負於身後,帶著戲虐之色掃過真凰星道:“我來,隻是想拖住你。”


    “讓你無暇分身相助易購,眼睜睜看著靈溪死在紅鸞劫下。”


    “說到這,我是打心眼裏佩服易老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為了靈溪,不惜滅盡華夏五脈,讓昆侖一家獨大。”


    “可結果呢?”


    “他一心追求的女子,當著他的麵,與另一個男人行雲雨之事。”


    “他還要大方的站在一旁為他們分開兩股陰氣。”


    “嘖嘖嘖,這尼瑪也能忍?”


    “那家夥不會是個太監吧?”


    他怪笑幾聲,用手摸了摸頭頂,驚歎道:“還是他喜歡戴綠帽子?”


    “恩,閑著也是閑著,咱倆聊聊唄。”


    回應他的,是道火兒實實在在的一拳。


    沒有花裏胡哨的招式,單純的力量比拚。


    火浪映照天際,方圓數裏亮如白晝。


    柳三生巧妙躲閃,連連避開道:“別這樣,我真的是來找你聊天的。”


    “你看啊,你前陣子受點了傷,傷勢不曾痊愈。”


    “你武力十七層的修為不假,但卻是墊底的十七層。”


    “和我打,你半分贏麵不到。”


    “反言之,你的底牌在神魂命牌。”


    “與之相融,你能瞬間提升至武力十八層。”


    “十八層,我不是你的對手。”


    “可我有昆侖誅魔符,能輕輕鬆鬆的化解你致命一擊。”


    “你不想死,我這會也舍不得用。”


    “打來打去的,吃虧的還是你,有意思嗎?”


    柳三生坦誠相對道:“上門是客,討杯熱茶不過分吧?”


    道火兒怒視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柳三生輕拍衣袖,從半空落下,語氣玩味道:“別急,你很快就能看到。”


    “今晚,明天的太陽出來之前,靈溪非死不可。”


    “我的路,我和小夢要走的光明大道,誰擋誰死。”


    “別說她隻是我曾經的徒孫,就算季玄清親自出麵,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至於你,好好瞧著。”


    “瞧瞧這一場布局,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他找了塊幹淨的大石頭坐下,雙手撐著膝蓋,表情期待道:“來,快快的來。”


    “小夢不惜耗費四十年陽壽設下的噬血殺陣,沒道理這麽慢啊。”


    “接下來,你們拿什麽跟我玩?”


    “是一個一個的拿命賭嗎?”


    他的眼底,精光綻放。


    冥冥中,道火兒似有所察覺。


    她喃喃的抬起頭,看到運宗與玄門的方向,那裏,有奪目到讓人短暫失明的滔天血光在雲層裏湧動。


    “玄門禁術,噬血殺陣。”


    道火兒吐字如珠,臉色蒼白。


    是深感不妙的忌憚,是從未有過的嚴陣以待。


    她緊繃著小臉,連忙向蘇寧秘術傳音道:“易,易購,我們麻煩大了。”


    柳三生詢問道:“如何?”


    “我為昆侖精心準備的大禮有沒有誠意?”


    “你們,是否滿意?”


    “易購無暇分身,你又被我拖住。”


    “這兩處殺陣,誰來麵對?”


    “是靠不成氣候的唐靜月,還是這弱如螻蟻的數千內門弟子?”


    他得意洋洋的擊掌道:“三局,老夫輸給昆侖,輸給易老魔整整三局。”


    “最早的磨刀石計劃,是我給陳玄君出的主意。”


    “那一局,半路截殺靈溪不成,陳家小子損兵折將。”


    “寶山市之行,意在活捉易購為我所用。”


    “可結果咧,輸了他視若珍寶的玄門底牌不說,還間接害他丟失玄門至寶奇門印。”


    “輸了他武力十七層的修為,輸了我另有安排的兩個蘇家人。”


    “這第二局,我輸的慘不忍睹,潰不成軍。”


    “再就是你,你害我輸了第三局。”


    “沒能殺掉唐靜月,反而暴露我假死隱遁的真實身份。”


    “但今晚,今晚這第四局,老夫扳回來了。”


    “連本帶息,贏的缽滿盆滿。”


    “這叫什麽?”


    “這叫風水輪流轉,此刻到我家。”


    柳三生姿態傲慢,將雙手插進袖籠。


    天上,玄門與運宗的噬血殺陣成型,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衝向真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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