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裴川的刻意討好,道火兒置之不理,自顧把玩手中的火球。


    左手拋,右手接。


    右臂輕抖,火球在半空急速旋轉,鋪天蓋地的炙熱氣浪席卷八方。


    裴川哪受得了這種威脅?當即服服帖帖的坦白道:“磨刀石是輕揚師弟找回來的,身為昆侖親傳弟子,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按理說,這件事不該懷疑到他。”


    “但半個月前,有人送來了一份秘密視頻。”


    “視頻裏,輕揚師弟頭戴鴨舌帽,於淩晨兩點多出現在蔣嶽中新開的中藥店後門。”


    “那段視頻很短,前後不過三十秒,又是在夜裏拍的。”


    “月光黯淡,光線不足,根本看不清畫麵中的人到底是不是輕揚師弟。”


    “根據背影身高,走路的姿勢,以及他習慣性搓手的動作,目前來看,確實是他的嫌疑最大。”


    道火兒掌心翻轉,收起火球道:“能查到是誰送來的視頻?”


    裴川搖頭道:“對方有備而來,我們無從下手。”


    道火兒眼珠轉動,隨口問道:“蔣嶽中新開的中藥店在哪?”


    裴川說了個地址,好奇道:“你想去敘敘舊?”


    道火兒不接話,抿嘴坐上沙發道:“蔣嶽中是陳玄君的人,一心想輔佐小水蛇成為華夏之主。”


    “和老酒鬼鬥氣,力證自己才是道門最強者。”


    “說句公道話,單論天資而言,他和老酒鬼真的是半斤八兩。”


    “可論修煉上的努力程度,老酒鬼並不如他。”


    “之所以沒能成為道門掌教,不是他蔣嶽中修為不夠。而是他曾經太過善良,做不到太虛子那般奸詐狡猾。”


    “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有人天生會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拉動師弟師妹形成小團體,各種耍心眼。”


    “他不會,自然會被拋棄。”


    “華夏六脈,從來不缺修為實力旗鼓相當者。缺的是心機,城府,能給山門帶來好處變化者。”


    裴川默默應道:“是這個理,然而外界盛傳蔣嶽中脫離了陳家,與陳玄君分道揚鑣,不知是真是假。”


    “若是真,磨刀石內的劍氣出自魔劍殿餘孽之手。那兩個餘孽又是陳玄君的人,輕揚師弟為何去找蔣嶽中?”


    “這,似乎說不通的。”


    道火兒剝了顆大白兔奶糖丟進嘴裏,眼眸忽閃道:“所以,視頻內容給了你們提醒,卻無法成為實質證據。”


    裴川拉扯著燒焦的頭發,百感交集道:“是啊,靜月師叔為這事操碎了心。”


    “輕揚師弟是她唯一的弟子,她不願相信自己一手培養出的徒兒會背叛師門,做出大逆不道的荒唐事。”


    “尤其事關師姐安危,靜月師叔不查清其中的緣由真相心裏邁不過那道坎。”


    道火兒麵露不屑道:“用得著這麽麻煩?你把杜輕揚帶過來,我以道門清心術亂他神智,保叫他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裴川歎氣道:“你說的辦法,我一早就想過,也提過。”


    “但最終,沒能得到靜月師叔的認同。”


    “她覺得那樣做對輕揚師弟不公平,會讓原本對昆侖忠心耿耿的他生出間隙。”


    “不僅傷了師徒感情,更寒了弟子的心。”


    道火兒將糖紙疊成小飛機,“嗖”的一下送到裴川麵前,大咧咧道:“這個不行,那個不行,裝什麽正人君子嘛。”


    “老酒鬼說了,華夏六脈一丘之貉,就沒誰是好東西。”


    “區區一個小奸細罷了,寶寶親自為你們跑一趟。”


    裴川茫然道:“去哪?”


    道火兒一腳跨出,身影消失在客廳內。


    有火浪在院子裏衝天而起,轉眼無影無蹤。


    裴川追上去喊道:“姑奶奶哎,你別亂跑行不行?”


    依稀中,有稚嫩的嗓音回道:“我去蔣嶽中那坐坐。”


    ……


    道火兒言出必行,無約而至。


    趕到蔣嶽中新開的中藥店時,老道士正躺在櫃台後的躺椅上喝茶。


    一口茶一口煙,煙霧繚繞間快樂似神仙。


    道火兒環顧整間店麵,故意跺了跺腳發出聲響。


    蔣嶽中懶散開口道:“客人隨便看,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道火兒勾起右手食指,一團火芒衝入櫃台。


    老道士嗷一嗓子蹦起,茶壺摔的稀碎。


    他憤怒扭頭,破口大罵道:“哪個不長眼的玩意玩偷襲,膽敢鬧到……”


    “哎喲,我的小姑奶奶,這是哪陣風把您吹來了?”


    看著貨架旁紮著雙馬尾的可愛小女孩,蔣嶽中陰寒猙獰的臉色瞬間變得溫柔。


    那一張老臉呀,慈眉善目和藹可親。


    笑的跟花一樣,要多燦爛有多燦爛。


    道火兒背著小手,慢悠悠的走道:“小嶽嶽,混的不錯呀。有房有車的,還有店。”


    “有錢了,隻顧個人享受,不知道偷偷溜回道門給我送點糖。”


    “非得姑奶奶找上門來,你才舍得見一麵。”


    “嘖嘖嘖,不愧是道門大長老,好大的架子。”


    蔣嶽中低頭哈腰的跑出,賭咒發誓般叫屈道:“上天可鑒呐火兒小祖宗,您真是冤枉我了。”


    “有道門守山大陣在,我上不去。”


    “還有太虛子,我,我不想看到那混蛋。”


    “這些年,我的確存了點家當。可隻要姑奶奶您一句話,要多少給多少,絕不說個不字。”


    道火兒也不客氣,直接伸手道:“先來個幾千萬花花?”


    蔣嶽中二話不說,掏出手機給紅魚打電話道:“魚兒,送一張存有五千萬的銀行卡到店裏,急要。”


    說完,他屁顛屁顛的搬來凳子,端茶倒水送零食,忙的團團轉。


    道火兒顯然很滿意蔣嶽中誠懇恭敬的態度,眉飛色舞道:“小嶽嶽,我來你這就問一件事,你給我老老實實的交代。”


    “那個昆侖奸細,你和他什麽關係?”


    蔣嶽中直言不諱道:“一枚可用可不用的棋子。”


    道火兒拆開牛肉幹小口慢嚼道:“具體點。”


    蔣嶽中垂手站立,躬身低頭,乖巧懂事的一塌糊塗。


    等他說完前因後果,小丫頭蹙眉沉思道:“照你這麽說,那段錄像應該是陳玄君送去靈溪別墅的。”


    蔣嶽中諷刺道:“不是他還會有誰。”


    “磨刀石,是陳玄君指派杜輕揚幹的,這兩人絕對還有其它約定。”


    “靈溪死裏逃生,陳四爺所布置的四方聯手功虧一簣。”


    “他這麽做,無非是我讓人放出的消息惡心到他了。”


    “再則,杜輕揚這顆沒用的棋子既然不能為他所用,不如徹底毀滅來的幹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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