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南省,銅河縣,墨家寨。


    這處三麵環山的古老村寨坐落於深山之中,清淨隱蔽,與世無爭。


    若不是靈溪花錢從縣裏找了位當地向導,即便我們有地圖在手,恐怕都找不到具體方位。


    因為天色已晚,我們將車停靠在山腳,準備第二天早上爬山進寨。


    向導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普通話一般,長相老成。


    他告訴我們,墨家寨家家戶戶都會養蠱,在這一帶小有名氣。不是寨子裏的人最好別擅自闖入,以免無意間起了衝突惹禍上身。


    向導的好意提醒我們是明白的,隻可惜我身中噬心蠱毒,必須要進墨家寨尋找那位獨眼蠱王。


    哪怕蠱王死了,按靈溪所說,這邊懂蠱的高手不少,或許還有旁人能救我性命。


    行與不行,我都得嚐試一下。


    “我,我說幾位,我隻答應給你們帶路,可沒說要陪著你們進墨家寨啊。”向導蹲在路邊,抽著他自帶的旱煙,滿口黃牙道:“會出人命的,我不去。”


    “真不去?”裴川拿了疊百元大鈔,差不多有兩萬塊。


    他甩著鈔票,笑眯眯道:“給我們帶路,一萬塊。陪我們進墨家寨,喏,翻一倍。”


    向導眼露貪婪,又很快扭過頭去,掙紮道:“加錢也不行,人命關天,我不能為了錢把命丟了。”


    “三萬。”裴川再次提價。


    向導崩潰道:“裴兄弟,你這……”


    “四萬。”裴川走至向導身前,撥動著手裏新嶄嶄的鈔票誘惑道:“你在縣裏到處浪蕩一年能掙多少錢?”


    “陪我們走一趟墨家寨立馬四萬塊錢到手,加上你給我們領路的一萬,足足五萬哦。”


    “要不是我們聽不懂這邊的方言,你真以為我們需要你?”


    裴川連蒙帶騙道:“再說了,我們進寨子是找一個老朋友。不會好端端的和村民起衝突的,更不會讓你深陷險境。”


    說罷,裴川指著鐵山介紹道:“這是我們的駕駛員,同樣也是我們請來的高手保鏢。”


    “他一個人起碼能打十幾個,不對,二三十個都不是問題。”


    “有他在,你把心放進肚子裏,保管你平安無事。”


    麵對裴川天花亂墜的吹噓,名叫王山的向導神情猶豫。


    一方麵,他確實對裴川開出的高價心動不已。


    另一方麵,他又怕自己有命拿錢沒命花。


    他托著老煙槍目光閃爍,煙霧騰騰。


    季青禾幫腔道:“王大哥,我們是城裏人,城裏人比你更惜命。要沒有十足的把握,你覺得我們會無故送死?”


    王山質疑道:“你們真有朋友在墨家寨?不是騙我的?”


    季青禾裝腔作勢道:“騙你有糖吃嗎?不過這件事該從何說起呢。”


    思索了一會,季青禾招手示意小魚兒過去,聲音變得落寞道:“這丫頭的母親是墨家寨的人,但就在去年,一場車禍帶走了她的父母,讓她變成了孤兒。”


    “我們受她母親臨終所托,要將她送到墨家寨她的外公外婆手裏。”


    “這才有了我們萬裏迢迢的趕來銅川縣,否則誰又願意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季青禾編故事道:“她母親嫁人後改了姓氏,這就導致我們根本不清楚她外公姓什麽叫什麽,當時也沒來得及追問。”


    “隻知道她外公瞎了一隻眼,恩,要活著的話大概有九十多歲了。”


    小魚兒聰明的很,配合著季青禾的故事當場掉淚,哇哇大哭。


    隻是光打雷不下雨,以手捂臉,差點沒讓我笑出聲。


    王山信以為真,眼中的猜忌逐漸少去。他嘬了幾口煙嘴,霧氣彌漫道:“九十幾歲的老人家,怕是不在人世了。”


    季青禾一邊安慰假哭的小魚兒,一邊回應道:“也不一定啊,總要進去找了才知道。”


    “而且就算她外公外婆走了,她好像還有個舅舅在這邊。”


    “將她交給舅舅,我們也算了結了她母親臨終所托。”


    王山挪了處幹淨的位置,直接坐下道:“成吧,看在這丫頭可憐的份上,我陪你們跑一趟。”


    “爽快。”裴川咧嘴道:“這樣,你爽快我也爽快,再給你加一萬辛苦錢。”


    王山並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麽激動,他握著老煙槍,麵色發緊道:“先別高興的太早,我有三個條件需要你們答應。”


    “第一,進了寨子後,千萬不要和任何村民有親密接觸,一切溝通交給我。”


    “第二,自帶礦泉水,幹糧,不能吃村寨的食物。哪怕一口水,一個果子,都不可以。”


    “第三,寨子裏有人唱歌不要瞎接,無論男女老少,你們就當沒聽見。”


    想了想,王山再次補充道:“最重要的一點,如果明天進寨找不到小丫頭的親人,我們必須連夜回來,絕不能在寨子裏過夜。”


    “可以。”季青禾當即點頭。


    裴川將一摞人民幣放在王山懷裏,疑惑道:“王大哥,你這前兩個條件我大致能猜到因為什麽。但這第三個條件……”


    “是苗疆地區的風俗。”靈溪開口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苗疆男女會以情歌對唱的方式互相求偶。”


    “雙方看對眼,以歌訴請,私定終身。”


    裴川撓頭道:“我們又不會苗疆這邊的方言,想接也沒辦法接啊。”


    靈溪搖頭道:“歌占一半,人占一半。”


    “如果有女子唱歌被你無意間接上,哪怕她唱的是苗疆方言,你接的是普通話。”


    “可一旦她瞧上你了,就會對你死纏爛打。”


    “到時候,徒增麻煩。”


    王山附和道:“靈溪小姐說的沒錯,苗疆男女熱情大膽,所以才有了情蠱一說。”


    “知道情蠱為什麽會出現嗎?”


    王山將手裏的現金放進挎包,小心翼翼的拉上拉鏈,沉聲道:“雙方不是兩情相悅,一方給另一方暗中下蠱,以蠱蟲操控對方的思想,陪其終老一生。”


    “臥槽。”裴川眼皮直跳道:“我曾聽師傅說過情蠱的來曆,這特麽的還真有啊?”


    “別的地方肯定少見,但在苗疆這塊見怪不怪了。”王山抱著挎包說道。wap.


    一直沒吭聲的鐵山麵帶憂色道:“照你這樣說,萬一我們被寨子裏的男女看上,他們偷偷給我們下了情蠱,我們豈不是得一輩子留在這邊?”


    “對,所以我剛才提出的前兩個要求就是以防你們中蠱。”王山認真道:“給人下蠱,需要一個中介傳遞物。”


    “吃的,喝的,以及親密接觸,都會讓人有下蠱的機會。”


    “務必小心為上,尤其是……”


    王山說到這,下意識的看向靈溪,欲言又止。


    靈溪明悟道:“我明天換一身男人裝,帶帽子,口罩。”


    王山若釋重負道:“這就對了,還有季小姐和樊小姐,最好也打扮的醜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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