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


    腰酸背痛,大腦昏沉,完全提不起丁點力氣。


    就像是大病初愈後的虛弱,連喘息都在顫抖。


    “寧子。”我爸輕聲呼喊,疲憊不堪的臉上充滿驚喜。


    “爸……”我掙紮著想要起身。


    “別動別動,先躺著。你睡了整整五天,都快急死我了。”我爸手忙腳亂的幫我掖好被子,眼眶紅腫道:“得虧靈溪大師救了你,若不是她,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我順著我爸的視線望去,隻見我房間的窗戶邊站著一位身穿白色羽絨服的年輕少女。


    這少女肌膚勝雪,白皙精致。唇若點櫻,唇瓣輕啟。眉似墨畫,略顯張揚,但卻極到好處。


    如瀑布般的青絲及於腰後,被一根橙色絲帶簡便係著。


    猶似深潭泉眼般的清澈眸子,顧盼之際,清雅高貴。


    她看著我,手裏還捧著一本泛黃破舊的書籍,不悲不喜,神色清淡。


    “謝,謝謝。”我沒有來的一陣緊張,結結巴巴的說道。


    講真的,我從來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孩,哪怕是電視裏的女明星也沒她漂亮。


    準確來說,是她身上自帶的那股悠然氣質,好像深山幽穀綻放的蓮花,孤獨而不染塵埃。


    “現在謝我還太早了,你身上的惡靈並沒有祛除。”


    名叫靈溪的少女眉頭微蹙,開門見山道:“我隻是暫時幫你壓製了體內惡靈,想要將它徹底祛除還得靠你自己。”


    “靈官豬乃天上仙人分身寄托下凡曆劫,所衍變的惡靈絕非普通孤魂野鬼可比。”


    “起碼我是無法將其強行逼出的。”


    靈溪合上書籍,輕輕歎了口氣道:“世間凡物,但凡與仙人有了牽連,那都是命數。早知如此,我就不該接這筆生意。免得治不好你,自己還沾了不該沾的因果。”


    “靈溪大師。”我爸麵露哀求道:“那您說怎麽辦,我家寧子今年才十八歲,明年就要高考了。”


    “還想高考?”靈溪嘴角勾起一抹譏誚,冷聲道:“他身上的惡靈隻有一個辦法才能祛除,那就是積累十件大功德感化惡靈,讓其回歸天界。”


    “三年之內,若你兒子沒法感化惡靈,等待他的隻有一個結局,那就是死。”


    “十件大功德,都得是救人性命的功德。”靈溪解釋道:“佛經有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積累功德的同時每天誦讀一遍地藏經效果會更好。”退出轉碼頁麵,請下載app愛讀小說閱讀最新章節。


    大伯一直站在房內沒有說話,此刻聽到有方法救我性命,當即拍板道:“一切都聽靈溪大師的,先保住寧子性命再說。”


    我爸看了看我,似在征求我的意見。


    大伯惱火道:“還猶豫個屁啊,書讀的再好有用嗎?丟了性命,你就是考上了一流大學又怎樣。”


    我緩緩閉上雙眼,不甘卻又不得不認命道:“先休學吧。”


    “這就對咯。”大伯滿意道:“也就三年,三年後你還可以繼續複讀,隻不過年齡上大了幾歲而已。”


    我爸擺手道:“晚三年不算什麽,我擔心的是那十件大功德,敢問靈溪大師,這該怎麽積累。”


    靈溪似笑非笑道:“我剛才說了呀,救人性命就是大功德。”


    大伯懵圈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家寧子去救十個人?”


    “恩,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靈溪一本正經道。


    “這個……”大伯和我爸麵麵相覷,我爸臉色發苦道:“靈溪大師,我家寧子除了讀書根本沒別的本事,又怎麽去救人性命?”


    靈溪伸手拂起散落在額頭的碎發,表情無辜道:“這我就不知道了,畢竟蘇童鳶花一百萬請我出手隻說救醒她的弟弟,可沒說要我祛除惡靈。”


    我爸還想說話,但這個時候靈溪的手機突然響了。


    “不好意思,我先接個電話。”靈溪將手中的書籍放在桌子上,徑直走出房間。


    我躺在床上,想著靈溪方才說的蘇童鳶三個字,心緒複雜,如浪起伏。


    我叫蘇寧,江南沿海地區桃山村人,今年十八歲。


    在我七歲那年,我媽認識了一個有錢男人,和我爸離了婚,帶走了大我三歲的姐姐蘇童鳶。


    從那以後,我就成了別人嘴裏沒媽的孩子。


    十一年來,她們從未看望過我,也從未找過我。


    我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裏,甚至根本沒想過會和她們再有聯係。


    我媽的走,就像是一根刺,一直紮在我的心裏,無法釋懷,更沒法原諒。


    但現在,救我性命的靈溪竟然是我分別十一年的姐姐花錢請來的,這讓我震驚的同時不免覺得極為可笑。


    可笑我還有個親媽和親姐。


    “寧子,別怪你爸,他也是迫不得已。”大伯搬了張椅子坐在我床邊小聲說道:“你昏迷的那晚,一頭倒在了地上。臉色發黑,口吐白沫,都快把我們嚇死了。”


    “你二伯連夜將你送往鎮上的醫院,折騰到天亮,醫生愣是治不好你,還建議我們轉院。”


    “你爸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挨個給那些值班醫生護士磕頭,求他們救你。”


    “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是我讓你爸聯係那個女人的。”大伯無奈道:“不管怎麽說你也是她的兒子,尤其是童鳶,這些年沒少偷摸給你爸錢。”


    “以你爸的脾氣,本來是不想和她們有任何瓜葛的。但是你爺說了,咱家條件差,你長大後結婚生子都得花錢,你爸沒什麽大出息,一輩子種田為生,沒法幫襯你。”


    “所以這些年來一直瞞著你,主要是怕你胡思亂想。”


    大伯說到這,將聲音壓低,語重心長道:“這是她們欠你的,要或不要日後再說。目前先把你身上的惡靈除掉,保住性命才是大事。”


    我爸小心翼翼道:“童鳶給的錢我一分沒動,都在卡裏存著,你要嫌膈應,等你身體好了親自還給她。”


    “知道了。”我深深吸了口氣,將那些複雜的情緒暫時拋開。


    正如大伯說的那樣,如今的我最需要做的是解決惡靈。


    靈官豬的惡靈之所以會糾纏上我,無非是因為殺豬那天我也去了。


    如果說爺爺是取它性命的凶手,那我就是幫凶。


    凶手死了,幫凶自然也得死。


    可要想解決惡靈就得積累十件救人性命的大功德,我隻是普通凡人,身無一技之長,憑什麽去救人性命?


    一想到這,我不禁感到頭疼,疼的心裏發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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