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很久,等到雨停了之後,我畫方位定點,讓蔣毅峰和劉雲玖一塊兒去尋找。果然,在我畫的六個點附近,都各挖到了一枚桃木釘。


    回去的路上,劉雲玖和蔣毅峰都很沉默。直到回到李家,他們也沒有再說過什麽。他們不說話,我也同樣不說話,所以一路上,我們之間都沒有什麽對話。


    李家人多,所以房子也不小,由於好幾個人都不在家,所以看起來有點兒空。由於我是他們特意請來的,李天祿的妻子按照李天祿臨走的時候的交代,給我單獨安排了一間房間,而蔣毅峰和劉雲玖住在另一間。


    蔣毅峰看起來心情不好,而且也有些累了,回來之後連晚飯都不想吃,直接就回去休息了。


    我行動不便,劉雲玖留下來照顧我,吃過了晚飯,他推著輪椅將我送回房間。


    看著他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忍不住問道:“你有事?直說就是了。”


    劉雲玖又支支吾吾了一陣,才開口道:“沒什麽,我隻是覺得,幹這一行,好像害人挺容易的。”


    他的話歧義不小,頓時讓我驚訝了,“怎麽?你想學會了去害人啊?”


    “不是不是,我怎麽會那麽想?”劉雲玖連忙搖頭否認道:“我是說,如果找到一個跟這個一樣,昧著良心給人家辦事的,那該多吃虧?莫名其妙的就家破人亡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死的。”


    這說的倒是沒有錯,我點了點頭道:“做好自己就是了,如果不是恰巧碰上,我們管不到別人的。”


    天色不早了,我已經準備休息,然而劉雲玖卻依舊賴在我的屋中。


    幫著我挪到床上,卻還是不肯離開的樣子,不禁讓我奇怪。


    “你到底有什麽事情?”我問道。


    劉雲玖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小棺爺,你真的能幫人開陰陽眼嗎?”


    我聽他這麽一問,臉色頓時一沉,“你要是出於好奇,而問我這樣的話,那以後不要再問了。”


    劉雲玖搖頭道:“不是的,我是覺得,如果我學會了,會不會學起這一行來會容易很多?”


    “你很想學這一行?”我反問道,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他一直以來都是為了報恩,這我知道。但我從沒想過,他是真的想要學這一行。


    劉雲玖支吾了一陣,才對我說道:“是這樣,我覺得,是不是好心的人多一點,就會少一些那樣的敗類?”


    我看著他,不禁啞然。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問他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學開天眼?”


    劉雲玖篤定的點頭道:“當然,我是認真的!”


    “但是我要提醒你幾點。”我覺得,有些事情,有必要跟他說說清楚,“第一,我可以幫你開天眼,但天眼一旦開了,就沒有再重來的機會了。也就是說,我會開,但我不會關。開了之後,你再要反悔,我真的沒辦法了。”


    劉雲玖點頭道:“絕不反悔!”


    我不知道他從哪兒來的這麽堅定的信念,但還是繼續說道:“第二,開天眼有幾個等級,最弱的等級,是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陰物,最高的等級……我不知道,也沒見過,但聽說可以預知後事,通曉前生。不過,不管以後你能看到什麽,但起碼在你開天眼的第一刻能看到的東西,我很清楚。那就是,你可以看到鬼魂在四處遊蕩。而且,因為是剛剛開,你難以收放自如,無法控製你的能力。無論白天黑夜,都有陰魂在你身邊飄蕩,會讓你白天緊張兮兮,夜裏更是無法入眠。很多人都是被自己活活嚇死的,你確定你要開?”


    劉雲玖依舊是篤定的點頭。


    “那好吧,最後一點。”我伸出一根手指頭,對他說道,“你是個活人,經常和陰物混在一起,會導致你的身體變得很差。很容易被鬼上身的!”


    劉雲玖依舊無動於衷。


    他的倔強終於讓我屈服,我點頭道:“好吧,那我可以幫你。”


    開陰陽眼的辦法很多,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不少。但能夠開陰陽眼,又不需要通神,還不用遭到報複,這事情的確不太容易。


    我想了半天,也就隻想到了一個辦法而已。


    “等吧,午夜時分我幫你開陰陽眼,你隻需要照著我說的做,明天一早,你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東西了。現在距離午夜還有一段時間,我希望你還是考慮清楚,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時間過得總是很快的,我倚靠在床頭坐著,腦子裏亂糟糟的睡不著覺。劉雲玖就坐在床邊的一個板凳上,定定的看著窗外。


    午夜將至,我看他絲毫沒有反悔的意思,隻能讓他幫我把我平時隨身帶著裝用具的布包拿過來,取出裏麵的風水羅盤。


    這個風水羅盤也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就在當時刺刀飛向我的時候,我一著急抬起包來抵擋,那把刺刀就是隔著布包撞在它的上麵,才偏離了軌跡。否則,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我叫劉雲玖去找幾根蠟燭過來,已經是午夜了,大家都早已休息。我本以為劉雲玖找到肯定要花很長的時間,可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很快就找到了。


    看他拿著蠟燭回來,我把羅盤遞給了他,讓他按照羅盤上的指示確定方位。每定一個方位,都要在那個方位點上一個蠟燭。見他點一根蠟燭,我就在心中默默地念著祭八方神的咒語。


    等到八根蠟燭都點起來,圍成一個圈,我讓他用小碗乘了一碗水拿過來。


    隨後,從包裏掏出一張沒被畫過符的黃紙,咬破手指,蘸著朱砂,在黃紙上刷刷畫下一個符咒,默念咒語,焚燃符紙,將焚盡的符灰放在碗中。


    緊接著,我就將手裏的碗遞給了劉雲玖。


    我對劉雲玖說道:“現在,該你了。”


    劉雲玖愣了一下,拿著那一碗水,不知所措。


    我指了指他的手,對他說道:“無名指上取一滴血,融在符水裏。”


    劉雲玖這才反應過來,學著我剛剛的樣子,咬破無名指,點了一滴血在水中。


    我看他做完,才點點頭道:“現在,喝了它,然後坐到那兒去,把眼睛閉起來。記著我跟你說的咒語,隻要默念咒語,任何鬼魅都不可能趁機上你的身。什麽時候感覺到眼睛有一陣劇痛,什麽時候就是法術要應驗的時候了。你必須等到眼睛不再疼痛,再默數三聲,睜開眼睛。在這之間,無論發生什麽,就算是你聽到我在叫你……不,就算你聽到我在向你求救,或是其他任何會讓你分心的聲音,甚至是碰觸,都絕對不能睜眼,否則,非但前功盡棄。而且,有一定的幾率,你這一輩子都會失去光明,以後什麽都看不到了。”


    劉雲玖衝我點頭,飲下符水,坐到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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