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這種事情,田夫人實際上也不太敢再去睡覺了。就坐在他們家外間的桌邊,和我們聊起天來,實際上也就是留我們不讓我們離開的意思。


    我和蔣毅峰原本也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隨便聊了兩句之後,我便將話題繞到了他們家的棺材上麵,而緊接著,毫無防備的田夫人就給我講起了那個棺材的事情。


    “其實,那口棺材是我弟弟賣給我們的。”


    一聽她這樣講,我就知道沒錯了。畢竟按照田先生的性格,如果是個陌生人把棺材賣給他,他怕是不會隨意接受。但如果是他小舅子賣給他的,則他很有可能就那麽收下了。


    “那你知不知道,那口棺材是你弟弟從哪裏找來的?”我順著她的話問道:“我們現在懷疑,田先生遇到的事情就跟那口棺材有很大的關係。如果你不肯說出實情的話,那我恐怕很難能夠幫得到你們了。”


    田夫人並沒有太多的猶豫,但說出的話,卻並不能夠讓我滿意。她對我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弟弟到底是哪裏弄到的那口棺材。我家老田一向不太待見我那個弟弟……哦,他平時遊手好閑的,倒也難怪老田會看不上他。但聽過說他最近做了份正經的生意,還認識了幾個人。當時我家老田問了他幾句關於那棺材的事情,他就說是人家停在家裏本來要用的,結果人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這棺材停了那麽久,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上。看我們家有急事,我弟弟就找托了關係,買下來賣給我們了。”


    “唔,這樣啊……”


    田夫人所說的話,跟當天田先生跟我們說的話實際上差不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我越發的無法判斷,這事情的根源到底在哪裏了。


    大概是看我皺起了眉頭,田夫人對我說道:“小棺爺,我確實是不知道更多的事情了。這樣吧,改天,我叫我弟弟來一趟,讓他給你講講那棺材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如果是這樣,那自然是最好了。


    我點點頭,答應下來。


    接下去一段時間,我們就沒有什麽說的了。大部分時間,都是田夫人在說,我和蔣毅峰打著瞌睡在一旁不時地接上兩句。


    我和蔣毅峰就這麽坐著,一直坐到了天亮,再沒出過什麽事情。


    等到天色大亮,田先生這才醒了過來。走出屋子,看到我們兩個的時候,他明顯是愣了一下,隨後問道:“小棺爺,你們是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沒有叫醒我?”


    我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蔣毅峰已經搶先開口說道:“你還問我們什麽時候來的?你還好奇我們怎麽沒有叫醒你?姓田的,也就是九嬌心眼兒好,才過來看你一眼。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要是我們來晚一會兒,你怕是現在早就見了閻王了!至於為什麽不叫醒你……哼,我們昨晚要是叫醒了你,你現在還能這麽好好的站在我們麵前嗎?你還能安心的睡上昨天一晚嗎?”


    “額……這……”


    田先生聞言愣住了,兩隻眼睛看向田夫人,充滿著問詢的意思。


    田夫人當即衝他點了點頭,走過去攬住他的胳膊,對他說道:“老田,你還不快來謝謝他們兩位。要不是他們,你昨晚是真的危險了!怎麽?你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嗎?不應該啊!你昨晚不是……”


    聽田夫人說到這裏,田先生頓時捂住了腦袋,*起來。


    我看著他的模樣,並沒有上前。


    過了一會兒,他才又恢複了正常,對我說道:“小棺爺,真的是謝謝你了!我……我大概隱隱約約的想起來了。昨晚回來之後,我實在是累壞了。睡到半夜的時候,怕是又被……被鬼壓床了。可是我不是已經……”


    我看他把目光看向了那條黑狗,頓時笑了,“田先生,如果是一般的鬼壓床,那當然有用。但您不會天真到認為,這真的還能算是什麽一般的鬼壓床嗎?我現在已經可以肯定,你遇到的事情跟那口棺材有著分不清的關係。除非能夠找到那口棺材原本的主人遺骨,再將好生的安葬下,在他靈前懺悔一番,得到他的原諒,否則,今晚發生的事情對於你而言,或許還是輕的呢!”


    聽我這麽一說,他頓時猛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突然暴躁起來,狠狠地拍著桌子吼道:“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我就知道是他在搞鬼!這個小子,我真的不應該相信他!”


    田夫人看著田先生突然暴怒的樣子,頓時不知所措,但我卻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田夫人,依我看,你還是好好的想一想,你弟弟現在去哪裏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連田先生這個不知內情的人都能受了池魚之殃,如果你弟弟是主謀的話,那他恐怕……下場不會太好了。”


    “對,得馬上找到那小子!”田先生冷著臉吼道,“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你,總是護著他!”


    田夫人此時哪裏有心情去關心田先生對弟弟的態度了?在聽我說過她弟弟此時危險的處境之後,她現在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要早早的把她弟弟找回來。


    這是一個交通不發達,通訊也不便利的時代,寫信依舊是遠地聯係的最佳選擇。


    如果田夫人的弟弟在一個工廠裏頭上班,那麽還有工廠的電話,可以用來聯係。但現在,她弟弟並沒有什麽正經的工作,而是不知道跟隨著什麽人一起在做生意。這樣的情況下,想要聯係他,實在是困難極了。


    所以,雖然兩個人都嚷嚷著要找到田夫人的弟弟,但實際上,真正能夠采取的措施並不多。


    焦急到最後,他們能想到的辦法,依舊是求助於我。


    然而此時,我其實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田先生夫婦雖然著急,但畢竟我帶來鎮上的人此時還都住在旅館裏。人家都是有家的人,家中也都有活要忙活。一天兩天耽擱一下,玩一玩,還算可以,但卻不可能整天的呆在鎮上不回家。


    因此,在沒找到什麽辦法聯係到田夫人的弟弟的情況下,田先生還是先跟我去了旅館,安排了其他人返程。


    他想要留住我,但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既然這邊暫時沒什麽進展,我也隻能教給田先生一些防鬼的辦法,然後和蔣毅峰一塊兒踏上了回家的路。


    但讓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原本以為接下來起碼幾天之內不會有消息,可就在我和蔣毅峰連著一堆人一起返回村上的半途中,田先生卻從後麵追了上來,將我和蔣毅峰攔下。


    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帶著滿滿的恐慌和急切的意思,拉住我的胳膊,一邊往車上拉,一邊對我說道:“小棺爺,快跟我走一趟,我內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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