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覺得經曆邪術士的事情之後我變得格外堅強,尤其是爺爺和我爸相繼離世,老陳家隻剩我這唯一血脈,我是家裏的頂梁柱,是奶奶和我媽唯一的寄托。


    我不能不堅強,我更不能軟弱。


    可是,當我聽到奶奶和我媽的下場後,我整個人都變得崩潰,從心理到外在,幾乎撕開了我這幾年所有偽裝的堅強,一寸一寸,血肉模糊。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我想要看清那兩個新建的墳包,甚至想爬過去挖開那些土,我想知道顧月流是在騙我。


    可是我做不到,眼淚模糊了雙眼,任憑我怎麽擦拭,它依舊那麽的多。


    我更逃不走,顧月流的手看似軟嫩,但卻像一雙鐵鉗,捏著我的脖子,隻給我喘氣的機會。


    “你哭了?”顧初秋捧腹大笑道;“你竟然哭了?那你有沒有想過你殺顧辰的時候我也哭過?就和你現在一樣。”


    “不對,我比你更慘,因為我連哭都不敢哭出聲音,就怕被你們發現。”顧初秋笑意的臉龐變得陰冷:“我一邊哭一邊逃,如喪家之犬,而現在,你終於感受到我當初的心情了。”


    “還廢話什麽,速速離開。”老灣村方向,一位男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男子看起來四十歲出頭,一身青袍,麵孔清秀,束著發,看起來文質彬彬,滿是書生氣質。但其淩厲的目光又似兩把利劍,朝我掃來的時候,幾乎紮的我頭皮發麻。


    “這不是等你嗎七長老。”顧月流收起媚態,一把將我丟給了青袍男子:“顧寒酒,好歹你也當過他媽啊,這兒子,你可照看好了。”


    “廢話真多。”七長老顧寒酒拎起我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起。


    “所有人,跟上。”顧月流一聲令下,數百隻狐狸應聲而隨。


    我知道她們是要帶我回青丘,拿我來要挾顧幽篁,可是我根本一點辦法都沒,龍老外出打探,顧柳三人也不知道為何沒發現這兩人的蹤跡,我沒有幫手,更沒本事逃離。


    這一刻,無數的念頭在我腦中響起,我甚至聯係了青禾藍根,以精血契約告訴她們我被抓了,讓她們電話聯係龍老趕快來救我。


    “姑爺,您別急,藍根已經給龍老打電話了,龍老讓我們告訴您,他一直跟隨在後麵,隻是這些人裏有起碼四位長老級別的高手,龍老說哪怕他和顧柳三人聯手,也不見得能把你救下來。”青禾語氣焦慮的說道。


    “什麽?四位長老級別的高手?大長老一脈這是傾巢而出嗎?真的就為了抓我?”我不可置信道。


    “龍老也覺得奇怪,所以為了保險起見,他們沒有硬來,打算看看對方到底要做什麽。”青禾說道。


    一路上,顧寒酒等人飛的很快,以我凡胎肉眼根本看不清到底在哪了。


    好在對方還知曉我是凡人,生怕把我餓死了無法要挾顧幽篁,所以每隔兩天就會停下來休整片刻,給我食物和水。


    就這樣陸陸續續的又飛了差不多半個月,當顧寒酒一行人徹底停下來的時候,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山脈。


    如果說顧家總部的山脈已經讓人心生震撼的話,那麽眼前的山脈隻有一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高。


    比我所見的道門九峰還高,完全就像一柄利劍插入雲霄,以桀驁姿態俯視眾生。


    在那最高的山脈上,建造著無數宮殿,雲霧繚繞間若隱若現,仿若海市蜃樓隨時都會消失。


    這山脈我看著有些熟悉,好像曾經見過一樣,但仔細想的時候卻又想不起來。


    “青丘顧寒酒,前來拜訪劍門門主。”顧寒酒將我丟給了弟子看守,其一身青袍,嘴角含笑,麵對劍門山脈抱拳一拜。


    這一拜,以顧寒酒為中心,一股恐怖的波動凝聚成線,又在頃刻間化作一條白色蒼龍直衝劍門山脈,聲音無限擴大,久久不散。


    顧寒酒的話也解開了我心中的疑惑,劍門,他們一行人竟然來了劍門。


    我曾經在問命杯的提示下看過劍門山脈,所以我才會在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產生熟悉之感。


    隻是我搞不明白,抓了我,他們不應該第一時間趕回青丘嗎,又為何來劍門。


    “嗖嗖嗖。”


    顧寒酒一拜之後,劍門山脈蜿蜒而下的數千層階梯上驟然出現數十道身穿白衣的劍門弟子。


    “劍門門主首徒青魚見過青丘七長老。”


    數十位劍門弟子中,一位相貌平庸,長的憨厚魁梧的青年男子麵帶笑意的彎腰還禮道。


    其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古籍,腰間同樣掛著一隻青皮葫蘆,上一刻還在台階上,但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經站在了顧寒酒身前。


    與此同時,他站在台階上的殘影還並未消散,速度之快讓我驚歎不已。


    “劍門仙雲步果然不同凡響,青魚小友怕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已將仙雲步練至化境了。”顧寒酒目光閃爍的說道。


    “高人麵前豈敢班門弄斧。”青魚客氣道:“家師閉關一年,無暇分身接見七長老等人,還請勿怪。”


    “嗬,看來尊師還在衝刺劍道第九境呐。”顧寒酒嘴角掀起一抹嘲諷道:“幸好我等此次前來也不是為了拜見你師尊,而是想從你劍門借兩樣東西。”


    “七長老請說。”青魚依舊麵帶笑意的問道。


    顧寒酒下意識的撇了我一眼,漠然道:“第一件東西,鳳凰火。”


    青魚笑意的臉龐變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又恢複了從容之態,搖頭道:“七長老怕是弄錯了,鳳凰火這等天地奇物我劍門怎麽會有,怕是一些謠言所致,您又豈可盡信啊。”


    “是嗎?”顧寒酒嘴角的嘲諷化為戲虐,大手一抓,直接將我從後方人群中拎了出來,丟到青魚麵前嗤笑道:“這個人,你怕是不認識,我為你好好介紹一下。”


    “陳安,青丘大小姐顧幽篁的未婚夫,問命杯的主人。”


    “三年前劍門門主與他有過一筆交易,他以問命杯幫尊師窺透是否有機會突破劍道第九境,同樣的,劍門拿出鳳凰火幫我青丘三長老顧眠風祛除體內黃泉煞毒,這件事,你可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這……”青魚望著我,其臉色變得有些複雜,似乎想問我為何要言而無信,透露劍門藏有鳳凰火的消息。


    我有苦難言,顧寒酒封住了我的嘴巴,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哪怕我想嗚嗚的叫幾聲都做不到。


    不過我自己也好奇啊,劍門藏有鳳凰火的消息又不是我透露出去的,那顧寒酒怎麽會知道,顧幽篁等人不可能會說的。


    “天下不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你劍門所交易的對象還是與我青丘一族有關。”顧寒酒眯起細長的眸子,平靜道:“所以你也沒必要跟我兜圈子,直接告訴我借還是不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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