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從廟裏搬來家夥事,張家已經收拾妥當...


    門外再次放起了鞭炮,我扶著劉叔進門,死者已經換上了壽衣。


    我在門口燒起了紙錢,將錢紙灰包進壽衣荷包,給張家母子帶上。


    其實做這一切都已經晚了,失去了意義。


    劉叔以前就告訴過我,送走前人,要第一時間包錢,讓離世的人有錢打點押解陰差。


    但現在晚歸晚,終歸流程不能省,畢竟我和劉叔吃的就是這碗飯...


    劉叔原本建議做七天道場,但張誌軍財迷隻認三天。這些事也隻能依照事主的意思。


    所謂道場,是為前人超度積德,為生前孽障恕罪。因為死者頭七回門後,就會被判官提審,依據生前善惡罪孽,判罰因果。


    所以劉叔提議七天法事,並不是為了多賺幾天事錢。可事主不理解,也隻能上夠十萬錢,讓離世的人能夠打點判官。


    法事一切正常,村民幫忙將十萬錢分開封入白紙,別看劉叔眼瞎,畫符寫字完全沒有問題。


    張誌軍守著香燭,因為劉叔再三叮囑,喪事期間這燭火不能滅,香更不能斷。寓意張老幺母子死後,張家依舊還能香火不斷。


    而我則是被小媳婦拉到一旁:“江辰,這些要怎麽燒?”


    十萬錢可不是一時半會能燒完的。


    大城市的小媳婦不懂規矩,我仔細給她講解,先用散錢孝敬城隍山神,因為他們要先到所屬地界的城隍報道,像我們這種靠山村落,就是歸山神處置,所以首先要孝敬他們。


    十萬錢封起來,是怕孤魂野鬼爭搶。包入白紙在打點郵司陰差,就是為了確保這些封好的東西,都能確實交到張家母子手裏。


    那麽多講究?小媳婦忍不住在意:“那外地人客死異鄉,歸哪管?”


    這還用問?我不假思索的告訴她:“入土為安就是落地生根,葬在哪肯定就歸哪。但是不管哪個世界都很排斥外地人,所以才會有人講究葉落歸根,怎麽也要回到自己所在的故土。”


    “難怪那些老話會那麽說!”小媳婦若有所思的燒著十萬錢。


    我剛交代完這些,就被劉叔叫去...


    隻說是讓我扶他回廟裏拿點東西。實際上,卻是順走了遺物中的木鐲。那赫然是張老幺昨晚戴在手上的棺木手鐲。


    劉叔小心翼翼的用黃符包裹,讓我埋在山神廟後院的歪脖樹下。


    他再三囑咐:“這兩天你先抓隻老鴰回來,等上山那天,在挖出來用老鴰血抹在木鐲上。做完這些,才能悄悄放回遺物中,一並燒給張家母子。”


    這事我應了下來!


    以前就聽劉叔說過,老鴰吃腐肉屍身長大,是最克陰物的。老鴰血其實比雞血好用,但過於霸道。馬家弟子不敢用,怕傷及保家仙,道家也不擅用。


    接下來的兩天都很平靜,直到法事的最後一天!


    眼看天亮就是上山的日子,所以來幫忙的村民,今晚全都回去休息了。張誌軍熬了兩天也是困得不行,趴在桌子上扯著呼聲。


    連香快燃盡了都沒管,我好意幫忙,可點燃香火,怎麽也插不進爐中。


    奇了怪了!我拿著三支香,往下大力一戳,猛地從灰燼中翻出一個異物...


    “蛇...蛇頭!”我顫顫巍巍的驚呼,感覺自己膽都嚇破了。


    隻見兩個近乎重合的蛇首,從香爐灰中冒了出來,四個眼睛都那樣直勾勾的正對著我。


    劉叔趕忙摸過來,扶著我的肩膀,側耳急問:“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蛇吞相的頭!”


    我驚魂未定的跟他說:“劉叔,這...這絕對是那兩條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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