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驅魔人們歡欣鼓舞,齊聲喝彩。萬魔坑那邊卻一片死寂,相顧駭然。


    攝於陳無夜剛才表現出來的威勢,一時之間竟然沒人敢輕易上場。


    陳無夜手裏的無心傘滴溜溜的旋轉了一圈,漫不經心的說道:“怎麽?難道萬魔坑中,連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嗎?六域域主呢?十二秘魔呢?”


    時至今日,六域域主早已經換了好幾個了,就連天域的魔祖都被大家剁成了肉醬。十二秘魔更是在無盡城中損失慘重,估計活下來的也就隻有辰風一個。


    陳無夜自然知道這些高手都損失慘重,但他故意如此說,就是為了挑釁萬魔坑群魔。


    這一番話說的邪祟們勃然大怒,紛紛對陳無夜怒目而視。一些性子暴躁的家夥更是躍躍欲試,想要跟陳無夜較量幾招。


    哪怕明知道不是陳無夜的對手,也不願意墮了萬魔坑的威風。


    隻不過這場生死賭鬥關係到帝銘大統領和女帝陰屍的決鬥,沒有幾分把握,誰都不敢輕易上場,免得給對方送了人頭。


    我心中滿是疑惑,輕聲問道:“老板,我有一個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張無忍笑道:“說。”


    “老板,按理來說,屍之祖,女帝陰屍,都是萬魔坑的一代俊傑。也是死人中的泰山北鬥。這兩位手段極其厲害,咱們都是知道的。”


    “可是相比之下,他們的手下,似乎都是不成器的東西。誠然,六域域主,十二秘魔,全都是絕強的高手,可真的跟咱們驅魔高手比起來,似乎總是差了那麽一點。”


    “萬魔坑傳承幾千年,難道就一點底蘊都沒有嗎?”


    這個疑惑在我心中其實很久了,就拿天下大勢來說,固然屍之祖,女帝陰屍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那一批人物。


    活人之中,哪怕是天下七老這類,綁一塊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但相比之下,自屍之祖和女帝陰屍之下,似乎還真沒有什麽像樣的高手。


    沒錯,六域域主,十二秘魔,以及死神,黑麵佛,蛇女等等,全都是天下高手榜中的角色。但近來一番爭鬥,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十二秘魔強是強,但距離大虞王朝十二紫衣大神官這種層次,似乎還差了一籌。至於六域域主,除了魔祖乃是重傷墮境,花憐花是憑腦子吃飯的之外,其餘邪祟,遠遠達不到真正高手的層次。


    最起碼現在陳無夜在這裏耀武揚威,死人那邊,竟然連個能與之抗衡的高手都找不到!


    張無忍聽到我這麽問,目光炯炯,毫不猶豫的盯著我。隻聽他輕聲問道:“是不是覺得,萬魔坑裏,真正的高手沒幾個?”


    我點點頭,正色道:“萬魔坑傳承幾千年,陰魂邪祟又是出了名的能熬,幾千年的傳承,卻隻出了這些貨色。實在是有點讓人費解。”


    “說句不好聽的,就明麵上的實力對比,重華先生隻要肯幫忙,纏住屍之祖,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帝銘大統領就算比不過女帝陰屍,在幾個高手的配合下,想要糾纏住她也不在話下。”


    “再拉寵鄭克秀,擋住時光神龍,我們兄弟幾個,再跟姚重生鬥一鬥。至於墮落王烏十四,六域域主之流,完全就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您想想,鄧伯川,陳無夜,天下七老,再加上鐵木耳,崔三爺,這麽多高手,直接推過去,平了萬魔坑就是了。何必畏畏縮縮,不敢全麵開戰?”


    我一口氣說了很多,聲音也微微有點大,隻聽的周圍驅魔人紛紛側目。好在周圍的驅魔人都是中土驅魔人裏的頂梁柱,雖然臉色微變,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隻不過有的人迷茫,有的人苦笑,也有的人若有所思,更有人深深的歎了口氣。


    張無忍自言自語:“是啊,如果真的這麽簡單的話,大家一擁而上,所謂的天下邪祟,隻不過是疥瘡之患。隻要咱們齊心協力,就能輕輕鬆鬆的解決。”


    “但是老四,很多時候,你隻看到了事情的表麵,而看不到那些暗中潛藏的凶險。”


    “特案處裏並非都是白癡,天下群雄,又都是悍不畏死的好漢。現在天上有衛星,可以檢測地表變化,驅魔人中,也有精通山川大風水的高手,隻要確定了大概範圍,隻需要一擁而上,管他什麽亂七八糟,總能打贏這一場,對不對?”


    “何必還要危言聳聽,弄的跟活人就要滅絕似的?”


    “開始的時候,我們其實也是這麽想的,但隨著對萬魔坑群邪的調查越深,對生死之戰的了解越深,我們心中就越恐懼。”


    我聽的心中砰砰直跳,連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老板,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張無忍苦笑一聲,說道:“當然,有些事情,為了擔心引起恐慌,其實還是隱瞞一下比較好。不過你最近成長速度很快,也到了該承擔責任的時候……”


    我瞬間興奮起來,看老板這意思,好像是要跟我透露一些絕密級的事情了?


    正準備洗耳恭聽,卻猛然間聽到對麵的群邪們一陣歡呼,下一秒,無數邪祟如同山呼海嘯一樣狂吼起來:“恭迎老祖宗駕到!”


    對麵的歡呼排山倒海,邪祟們如同被風吹倒的麥浪,紛紛匍匐在地上,如同虔誠的信徒在進行朝拜。


    就連在旁邊觀戰的邪祟們也全都肅然而立,對著後方的黑暗彎腰躬身,表達敬意。


    時光神龍,姚重生,太陽金蜈,烏十四,甚至鄭克秀都收斂了身上金光,不再說話。


    中土驅魔人們看的倒吸一口涼氣,有人低呼一聲:“屍之祖!”


    能被天下群邪稱為老祖宗的,隻有屍之祖一人。能讓無數邪祟跪拜在地上的,依然隻有屍之祖一人!


    我聽到屍之祖上山,沒來由的慌了片刻。在決鬥開始之前,我們都曾經想過,如此決鬥,屍之祖有可能會來,也都做好了預防他抵達陰陽峰的準備。


    但說真的,大家又都抱著一絲僥幸的心理,屍之祖如果不來呢?


    畢竟現在的中土各地,紛爭不斷,屍之祖必須要坐鎮中央,調兵遣將。更有傳言,說是屍之祖的心髒在炮轟屍山的時候受到了損傷,現在的屍之祖必須要竭盡全力的修補自己的心髒。


    而且他也相信自己的老婆女帝陰屍絕對能碾壓帝銘大統領,所以未必會來。


    不管我們來之前如何僥幸,當我們看到對麵群邪紛紛跪拜在地上的時候,當真是議論紛紛,慌裏慌張。


    我擔心屍之祖的到來,會影響到帝銘大統領的心誌,導致待會的決鬥會輸給女帝娘娘。但是轉頭看去,隻見帝銘大統領仍然麵無表情的坐在石塊上麵,軍刀就放在自己的右手邊,上麵的符文連亂都沒有亂一下。


    他的鎮定很快就感染了周圍的驅魔人,群雄在經過了最初的震驚之後,也紛紛沉下心來。


    屍之祖來了又怎樣?現在世界各地的群邪都在這裏看著,鄭克秀,烏十四,甚至時光神龍,姚重生等人都在。


    如果屍之祖撕毀帝銘大統領和女帝陰屍的決鬥協議,縱然他們不會說什麽,也得心中對屍之祖看輕了。


    屍之祖野心勃勃,乃是要得到整個世界的人,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敗壞掉自己的名聲?


    這樣一想,大家心中頓時釋然。屍之祖來了又能怎樣?難不成他還敢當麵幫助女帝陰屍贏得這場決鬥?


    就算他有心,女帝陰屍如此驕傲,又豈能讓他幫忙?


    被屍之祖的到來這一打岔,張無忍也不再跟我說那些絕密的事情,而是眯著眼睛朝對麵看去。


    隻見對麵的邪祟們如同潮水般紛紛讓開,緊接著,一隊氣質陰沉的邪祟簇擁著醜陋無比的屍之祖快步而入。


    屍之祖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屍氣纏身,把自己醜陋的麵容遮擋住。站在我們的角度看去,隻能看見漫天屍氣彌漫而來,根本就看不清楚屍之祖的真正相貌。


    在他身邊,簇擁著十幾個身穿黑衣,頭戴鬥篷的怪人,這些怪人有的是死人,有的身上卻散發著淩厲的陽氣,似乎像是活人。


    更有的壓根兒就不是人類的形狀,頗有一種山精野怪,奇形怪狀的感覺。


    我隻掃了屍之祖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這群邪祟身上。沒辦法,這群家夥站在群邪之中實在是太紮眼了,除了屍之祖之外,似乎連死亡之主都比不過他們。


    驅魔人們的頻頻側目,讓這群邪祟似乎有點不滿。其中一個淡淡的哼了一聲,聲音所到之處,竟然直接鑽進了驅魔人的耳朵裏麵。


    魔音入耳,我隻覺得天旋地轉,頭暈眼花,一時之間,竟然差點要跌倒在地上。好在旁邊的張無忍扶了我一把,我才猛地穩住身子。


    卻聽到身後噗通噗通的聲音不絕於耳,回頭看去,才發現十幾個比較弱的驅魔人竟然立足不穩,紛紛跌倒在地上。


    我看的心頭狂跳,這家夥好生厲害!


    隻是一聲冷哼,就能震懾的驅魔人們東倒西歪,甚至十幾個驅魔人連站都站不穩!這種高手,到底是哪裏冒出來的?


    還是說,這才是屍之祖真正的心腹高手?


    那個發出冷哼的家夥眼看驅魔人們倒下了十幾個,咧嘴一笑,順手把鬥笠摘下來,丟在地上。


    隻見他咧嘴一笑,露出了滿嘴尖銳的牙齒,如同鯊魚一樣參差不齊,犬牙交錯。


    他先是對我們輕蔑的笑了一聲,然後大聲說道:“老祖宗!活人耀武揚威,欺我死人勢弱,這一陣,就讓我來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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