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被屍之祖追殺,曾經受鄭克秀指點,進了紅目山鬼市,並且得到了屬於天生子曾經使用的善惡紫金葫蘆。


    沒想到現在重走的不歸路,竟然也是鄭克秀開辟出來的。


    遙想當年鄭克秀的卓越風姿,我忍不住心生敬仰。這樣一個大高手隱於世間,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


    他若能出來為活人出一分力,何至於讓贏天命和冥人囂張如此?


    不過話又說回來,鄭克秀乃是千年之前的驅魔術師,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還不是因為自己的身體成了黃金不死屍?


    這樣一來,他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還真的有點不好說。就算他想要為驅魔圈子出力,估計特案處也不會放心吧?


    不歸路,不歸路,過了不歸路,就能找到天生子留下的知識傳承,借助餘博士整理出來的方法,就能破掉生離死界。


    我深吸一口氣,說:“鄧處長,隻要能破掉生離死界,水裏來火裏去,您說一句話就是!”


    鄧伯川微微點頭:“所以我們更得抓緊時間了,贏天命殺不了你,倘若讓他搶先走了不歸路,咱們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時間緊,任務重,劉大力把贏天命的具體情況說清楚以後,我們就匆匆上路,趕往羅布泊沙漠。


    這是我第二次進羅布泊沙漠了,想想第一次是張無忍和何中華帶我去參加十場賭鬥,一路上雖然艱苦了一點,可有兩位老板在身邊,心中卻安穩了很多。


    這次雖然有鄧伯川,秦重,還有陰不陽三人,我卻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一路無話,我們開車長驅直入,很快就穿越羅布泊沙漠,進了特案處在萬魔坑的最後一個落腳點。


    在這個落腳點裏,我們又看到了十來個傷員,還有一個長著白眉毛的老道和一個光頭和尚。


    白眉老道鶴發童顏,顯然是駐顏有術,也分辨不出年齡。光頭和尚則滿臉皺紋,被曬的黝黑黝黑,他手持一個銅缽,穿著灰色僧衣坐在地上一言不發。


    鄧伯川的臉色很難看,仔細詢問了一下,卻是在我們來到之前,贏天命已經先我們一步進了萬魔坑。


    為了報複鄧伯川,他也曾試圖屠了這個前哨站。隻不過恰好遇到和尚道士趕來,兩人聯手,才算是驚走了贏天命。


    我悄悄的看了看鄧伯川,發現他臉如黑鍋,尋思著從今往後,特案處恐怕跟贏天命算是結下深仇大恨了。


    不過贏天命也有點小家子氣,他也算得上是一方大佬了,卻還對這些前哨驅魔人動手。就好比兩個大人打架,一個大人打輸了,偷偷摸摸的去弄人家的孩子一樣沒道德。


    不過這也從側麵反映了,贏天命絕非什麽正人君子,這人心思歹毒,做事不擇手段,越是這樣的人反而越是可怕。


    鄧伯川安撫好前哨站的傷員,聯係若羌分局和哈密分局進行對前哨站的人員調動。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後,就帶上我和一僧一道,一頭紮進了黃沙之中。


    這次走上不歸路,我們並沒有開車,而是邁開雙腿一直往前。


    可能是因為贏天命辦事不地道,所以鄧伯川心情不是很好。一路走來,他很少跟我們說話,以至於氣氛沉甸甸的很不對勁。


    在這種沉悶的氣氛中一直走到了天黑,遙看遠處,發現前麵綠油油的有燈火閃爍,火光旁邊影影綽綽,似乎有無數行人走來走去。


    仔細看去,隻見建築成片,竟然像是一個沙漠裏的村落。


    我正在那暗暗納悶,卻聽到鄧伯川長長的舒了口氣,說:“鬼村幽寨,攔路奪魂。張無心,你可害怕?”


    我昂然道:“生死不懼!一腔熱血!”


    鄧伯川微微點頭:“好!不歸人若是無所畏懼,護道人哪怕是死也會盡力護道的。我們走吧!”


    羅布泊人跡罕至,是中國四大無人區之一。在這個地方,探險者或許有,穿越的驢友或許也能遇到。但絕對不會有人定居在這裏。


    所以毫無疑問,我們已經進了萬魔坑的範圍之中,這個村子,其實就是坐落在不歸路上的鬼村。


    作為走這條路的不歸人,這也是我的起點。


    鄧伯川在前,秦重和陰不陽在左右兩側,一僧一道則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五個頂尖的驅魔高手把我牢牢守在中心,邁開腳步,快步往前,頃刻間就靠近了這座鬼村。


    可能是察覺到活人靠近,鬼村之中的鬼火很有規律的閃爍起來,然後排成兩排,在村口夾道相迎。


    我略微數了一下,發現這裏的鬼火大概有上百個,意味著這個鬼村裏麵,起碼也有上百隻猛鬼盤踞其中。


    鄧伯川怡然不懼,很快就走到了鬼村門口。他並沒有貿然進入,而是站在了村口,朝鬼村裏麵看去。


    走的近了,才發現每一朵鬼火,都是一個看不清楚麵目的陰魂,手持陰火,站在村子裏麵列隊相迎。


    領頭的一個男子身材魁梧,穿著破舊皮襖,臉上若有若無的籠罩著一層黑氣,根本就看不清楚相貌。


    他的聲音尖銳的很,說:“老祖說,有活人要重走不歸路,要我好好招待各位,敢問哪一位是不歸人?”


    鄧伯川側身讓開,我昂然回答:“我就是!”


    那男子嘿嘿冷笑:“原來是一個小菜鳥,小的們!迎接不歸人進村!”


    手持火把的陰魂們紛紛怪笑起來,他們聲音尖銳,有的猶如刀子摩擦玻璃一樣,有的則猶如霹靂一樣在人的耳邊環繞,也有的發出鬼嘯,耳朵聽不進去,卻能以次聲波的方式震傷活人。


    我微微皺眉,這些猛鬼一點都不友好,一來就給人一個下馬威。這種手段雖然奈何不了我,但卻能擾我心誌,讓人厭煩的很。


    正在那皺眉的時候,卻聽到一聲長嘯從身邊驟然響起,轉頭一看,卻是秦重看不慣群鬼怪叫,也發出了一聲長嘯。


    秦重乃是純陽之體,雖說從層次上差了鐵木耳一籌,但他年紀比鐵木耳更大,又從不曾破身,還是天生的大嗓門。


    這一聲長嘯帶著強烈的陽剛之氣,剛一發出,就壓製住了群鬼們的怪叫。


    一些比較弱的鬼民瞬間就啞巴了,半點聲音也發布出來,但是一些強悍點的鬼民卻不甘示弱,想要跟秦重抗衡。


    隻不過秦重聲音稍稍提高了一點,群鬼就紛紛吐出一口黑氣,然後敗下陣來。


    秦重得理不饒人,壓製住了群鬼的怪叫,卻沒有絲毫留手的意思。這一聲長嘯隻震的群鬼暈頭轉向,狼狽不堪,不少猛鬼抵受不住這股陽剛長嘯的侵襲,不得不化作一團黑氣,以圖保全自己。


    秦重氣脈悠長,一聲長嘯持續了將近三分鍾時間,再看那些手持陰火的鬼民,已經消失了一多半。


    領頭的那猛鬼臉色蒼白,顯然是抗衡這一聲長嘯耗費了不少精神。看著秦重停下來,他才咬牙切齒的說:“不歸人的護道人倒是厲害!隻不過護道人終究隻是護道人!你若是能走完不歸路,老子才服你!”


    他大喝一聲:“散開!”


    那些群鬼被秦重一聲長嘯震的七零八落,若飛領頭的猛鬼還沒走,他們早就一窩蜂的跑遠了。現在聽到那猛鬼說散開,一個個的如蒙大赦,飛快的給我們讓出了一條道路。


    秦重大咧咧的拱拱手,說:“承讓!”


    鄧伯川一言不發,邁步就進了鬼村。隻見剛才散開的那些猛鬼藏在宅子後麵藏頭露尾,指指點點,不由哼了一聲。


    順著村中土路走了三十多米,眼前就豁然開朗。這裏是一個圓形的廣場,廣場中央,雕刻著三個猛鬼吃人的雕像。


    雕像大概有兩米多高,長得青麵獠牙,頭生雙角。被它們吞掉的活人滿臉驚恐,惟妙惟肖,他伸出雙手,奮力的想要爬出猛鬼的嘴巴,但半截身子都落進了猛鬼嘴巴裏,隻能揮舞著一柄斷劍胡亂掙紮。


    領頭的猛鬼停下腳步,衝我說:“三個凶徒!加餐的來了!”


    我正納悶的時候,卻聽到雕像發出哢嚓嚓的聲音,身上石屑紛飛,墜落在地。緊接著雕像扭動起來,然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終於又有人走不歸路了嗎?”


    領頭的猛鬼冷笑道:“老祖慈悲,給你們這些凶徒一條生路。吃了這個不歸人,還你們自由!”


    又一個雕像沉聲說:“一個不歸人,如何能夠我們的胃口?老祖慈悲,請允許我們多吃幾個活人!”


    領頭的猛鬼嘿嘿怪笑:“若是有本事,你們連護道人都吃掉!老子會跟老祖說點好話,還你們三個自由!”


    第三個雕像的聲音陪著笑:“上鬼說笑了,護道人豈能是那麽容易吃掉的?不過這個不歸人嘛,勉強也夠我們兄弟三個打打牙祭了。”


    三個雕像一邊說話,一邊扭動著身子,他們身上的石塊紛紛掉落,露出黑黝黝的身體來。


    最主要的是,那個在鬼口中的活人,竟然也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大叫,卻被三個凶徒的嘴巴胡亂一扯,頓時分成三份,咽進了自己的肚子裏。


    領頭的猛鬼怪笑一聲:“看清楚了沒,這就是上一個試圖走不歸路的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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