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木不是餘博士手下的研究員,而是隸屬於特案處行動組,專門負責第一研究院的安保工作。


    這場學術交流會輪不到他上場,所以他是負責監視原第一研究院的眼線。餘博士說過,盯著他研究成果的流派和成員國絕對不僅僅是這幾個,能先一步知道有哪些人,在學術交流上也好占據上風。


    因為我試圖進第一研究院,所以程佳木才懷疑我是敵對的人員,才想先控製住我。


    我聽了暗暗納悶,反問道:“第一研究院是咱們的地盤,為什麽不能正大光明的駐守特案處外勤隊,反而是在暗地裏偷偷摸摸的動手?”


    程佳木沉默了一下,說:“前三場學術交流,我們大敗虧輸,作為代價,第一研究院現在已經成了賭注。”


    我悚然一驚,情況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了嗎?連第一研究院都變成了賭注!


    難怪偌大一個研究院,竟然連一個人都沒有了。既然是賭注,特案處眾人自然不能再駐守其中了。除非他們能贏得這場學術交流的最後勝利!


    我意味深長的看了程佳木一眼,說:“學術交流現在位於哪裏?”


    程佳木回答的飛快:“地下會所!”


    地下會所,是清末國師穆顏的產業。


    作為一個驅魔人,懂保養,知陰陽,所以她即便一百八十歲了,仍然如同年輕人一樣,活躍在京都的上流社會之中。


    隻不過因為身份特殊,她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特案處的監控,哪怕是離開北京,也要提前跟特案處報備一下。


    穆顏是滿族人,因為曆史原因,對國家的忠誠度也不高。但如今特案處如日中天,曆代處長又都是驚才絕豔之輩,穆顏就算是不滿意,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認命。


    開始的時候穆顏對特案處是橫看鼻子豎看眼,怎麽看都看不順眼。後來或許是因為時間長了的原因,她越來越喜歡現代都市的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因為縱情享受,幹脆就借助自己的本事,開設了一家會所。


    這家會所,就被稱為地下會所。


    地下會所之所以建造起來,核心就兩個字:享受。想要進入地下會所,隻需要兩個條件,第一,有錢,第二,就是有本事。


    有錢的人,在這裏一擲千金,豪爽至極。


    有本事的人,在這裏展現能力,贏得有錢人的青睞。這樣一來,其實就形成了一個良性循環,有錢的人需要有本事的人來為自己做事,有本事的人,也需要一個有錢的老板當做靠山。


    雙方各取所需,倒也算是其樂融融。


    值得一提的是,這裏說的有本事,其實大部分都是一些懂陰陽,知生死的能人異士。隻不過礙於特案處的監管,凶人和殺過人的邪人是沒資格來這裏的。


    但正如同書上所說,有光明的地方,總會有陰影存在,明麵上地下會所是一個守規矩的地方,可實際上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就連特案處都摸不清楚。


    他們唯一能做到就隻是加大對穆顏國師的監控,避免發生一些不忍言的大事。


    說話間,我已經鬆開了程佳木,讓他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說:“別廢話,帶路!”


    程佳木遲疑了一下,低聲問:“還沒請教兄弟名號?”


    我淡淡的說:“陰陽店鋪,張無心!”


    程佳木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大,說:“你……你就是張無心?”


    他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早就應該認出來的!該死!前麵路口,左拐!”


    我不理他,邁巴赫轟鳴一聲,就朝程佳木所說的位置拐了進去。程佳木機靈的很,繼續說:“一直往前走,第四個紅綠燈右拐,你會看見一棟白色的大樓。大樓十八層高,象征穆顏國師所說的十八層地獄!大樓左側,有一個地下停車場,把車開進去!”


    程佳木一邊說,我一邊把車開的飛快,拐了個彎後,果然看見有一棟白色的十八層建築佇立在其中。


    這棟大樓,其實就是穆顏國師的產業。


    地下停車場的入口很明顯,隻不過我開車進去的時候卻被人給攔住了。入口的兩個彪形大漢一臉陰森,不苟言笑,最主要的是身上陰陽氣息十分明顯,應該也是常年跟髒東西打交道,所以才養成了這種氣息。


    程佳木搖下車窗,手裏已經多了一個證件,傲然說:“特案處程佳木!這位是我們的外聘人員!”


    兩個大漢仔細檢查了一下證件,又看了看我,這才一聲不吭的打開了門禁。我踩下油門,冷不防卻聽到一個大漢冷笑道:“又來一個送死的。嘿嘿,就這陣仗,來多少外聘人員都不管用!”


    另一個大漢淡淡的說:“特案處的人都是屬驢的,不多死點人,他們是轉不過彎來的。”


    車輛轟鳴,聲音已經逐漸遠去。我瞪了程佳木一眼,低聲道:“你最好跟我解釋一下!”


    程佳木沉聲說:“學術交流會,可以用外聘人員的。這些外聘人員,大部分都是從第一研究院裏走出去的,他們跟研究員簽署了協議,必要的時候會來幫忙。”


    “還有一部分是民間科學家,民間藏龍臥虎,思想大部分比較迂腐。有時候我們辛辛苦苦研究的東西,他們早就傳承下來了,雖然大部分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若是用在學術交流會上,往往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頓了頓,程佳木的語氣又暗淡了下去:“對方來勢洶洶,在研究方麵又不遜於我特案處的研究員,所以死傷有點重。餘博士不得不動用外聘人員來稍稍抵擋一下。就在我們之前,已經有四個外聘的高手死在了交流會上。”


    “張無心先生,之所以說您是外聘人員,隻不過是想給你一個合法的身份進入學術交流會。事實上,就算是真正的外聘人員,我們也不會強迫他們去現場交流,而是一切憑借自願。隻有現役的研究人員才必須要服從餘博士的命令。”


    我明白過來,所謂外聘人員,其實跟第一研究院沒有直接的統屬關係,第一研究院請外聘人員來,他們必須要到場。但到了之後,到底要不要跟對方玩命兒,就要看自己的選擇了。


    你若是一腔熱血,就站出來應戰,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就可以選擇退而不出,哪怕是餘博士也不能強迫你去玩命兒。


    說真的,倘若程佳木一聽我的名字,不由分說的就把我丟到學術交流會上,我內心肯定是抵觸的。


    我就算要動手幫忙,也得是我心甘情願或者看不下去的情況下。不問我的意見就讓我去玩命兒,我非得跟餘博士炸毛不可。


    既然程佳木不是有心,我也就把這件事放下了。當下我安心開車,順著螺旋形的地下車道一直往前,一直到了第三層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這個地下停車場修建的很是豪華,燈光明亮,地麵幹淨,周圍還有往來巡邏的安保人員。隻不過看見我們下來之後也沒打招呼,而是站在不遠處,對著我和程佳木指指點點。


    我挺討厭這些人幸災樂禍的目光,於是就對他們比劃了一下中指,然後轉頭問程佳木:“第一研究院的處境是不是很不妙?”


    程佳木臉色複雜:“帝銘上校帶走了局裏的大多數精銳,徐劍秦副處長,布酷組長,成軍威組長,還有外勤隊的大部分高手。所以……”


    我打斷了他的話:“不用說了,我知道了。”


    生死宴事關重大,所以帝銘上校必定要帶走特案處的大部分高手。徐劍秦,布酷,成軍威,都是其中的佼佼者。


    這樣一來,第一研究院的安保力量未免有點薄弱。這次對手利用梵蒂岡公約的學術交流會,讓國家插不上手,在沒有高手撐場子的情況下,餘博士支撐的必定很艱難。


    我歎了口氣,難怪程佳木知道我是陰陽店鋪的掌事人之後如此開心了,陰陽店鋪威名赫赫,手段高明,既然來了,也許能打破一下僵局也說不定。


    就算不行,那也沒關係。反正局麵已經這麽壞了,再壞下去,又能如何?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正在那生悶氣的時候,程佳木已經快步往前,走到了兩扇大門麵前。


    守在大門麵前的仍然是穆顏國師的人,他們看見程佳木帶人進來,不由諷刺道:“喲,又來一個送死的啊?小家夥可以啊,這麽多送死的人都能找的來。”


    程佳木冷冷的說:“飛揚兄弟,莫要忘了,這群王八蛋遲早要走的,而你們,遲早要在北京城混下去的!”


    一個尖嘴猴腮的家夥誇張的大笑起來:“哎喲!咱們的程大高手這是要秋後算賬嗎?怎麽著?爺們兒是穆顏國師手下的人,是大清王朝的遺民!你那一套對爺們兒來說不好使!”


    我聽這人說話難聽,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說:“大清王朝?都滅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還好意思在這裏嚷嚷?這次穆顏國師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罷了,若是敢落井下石,你們這最後一批遺民也得送去吃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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