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帝銘上校再三叮囑,讓我不到天亮不得出來。但是他現在身體狀況如此糟糕,我哪裏放心得下?


    更何況那三個家夥邪門的厲害,連帝銘上校都敢追殺,不弄清他們到底是什麽來頭,實在是心有不甘。


    當下我就摸了摸包裏的紫葫蘆,然後悄無聲息的從墓碑後麵越出。抬眼看去,才發現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四五具屍體,每一具都七竅流血,淒慘至極。


    我倒吸一口涼氣,剛剛祁山羽他們幾個髒人還活著呢,這眨眼間就成屍體了。最主要的是,他們死後頭發散亂,發梢灰白,明顯是三魂七魄逃逸而出所造成的。


    這說明什麽?說明祁山羽他們死後連魂魄都不得留存!


    祁山羽等人雖然是髒人,但他們服從特案處管教,又是為了活命做事才有點不擇手段。現在落到如此地步,著實讓人有點唏噓。


    他們死便死了,我也來不及傷春悲秋,現在最主要的是看看這三個戴著尖尖帽子的家夥到底是什麽來頭,憑什麽能跟帝銘上校打的旗鼓相當!


    趁著他們打的火熱,我已經悄無聲息的靠近,隻見周圍火光衝天,猶如白晝。但也正因如此,我才看清楚了這三個家夥到底長得什麽樣。


    這三個家夥長得怪異極了,頭戴白色的尖頂帽子,下麵則是一張慘白慘白的人臉。人臉時而嬉笑,時而憤怒,時而哭哭啼啼的猶如哭喪。


    雖然臉上會不斷變換,但給我的感覺就像他們隻懂得這幾種表情,無法做出人類那種豐富的表情動作來。


    最主要的是,他們三個動作一致,向前的時候一起向前,後退的時候一起後退。三人都是左手鎖鏈,右手哭喪棒,隻打的帝銘上校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從表麵上來看,這三個家夥也不怎麽強,速度不快,力量不大,就連格鬥的動作都略微有點僵硬。


    可偏偏不知道怎麽回事,對方的哭喪棒一掄,就能準確的砸在帝銘上校身上。鐵鎖鏈一甩,就能纏住帝銘上校的雙腿。


    三人聯手,每一棍,每一鎖鏈,都能準確的砸在帝銘上校身上,堂堂特案處的創始人,中國第一驅魔高手,竟然被這三個家夥打的鼻青臉腫,毫無還手的餘地!


    我眯著眼睛,腦子卻轉的飛快。從現在的局麵上來看,帝銘上校鐵定不是這三個家夥的對手,但直覺卻告訴我,並非是帝銘上校不強,而是他在某種程度上被這三個家夥克製住了而已。


    若想要打破僵局,必須要找出其中的原因來。否則的話就算是再來幾個驅魔人,也不夠對方一鍋端的。


    鎮邪筆記中沒有關於尖頂白帽子的記載,老張和老何也沒跟我說過類似的邪祟,甚至民間傳言都不曾有過這種東西。


    他們不是來自地府,不是來自萬魔坑,更不是海外收魂人,可他們究竟是什麽來頭?為什麽要對帝銘上校動手?


    我在這苦苦思索,眼睛卻一刻不曾離開對方片刻。隻聽得帝銘上校一聲怒吼,抓住機會,手裏的三棱軍刺已經當胸刺入。


    這一下速度極快,讓人措手不及。但旁邊的兩個尖頂白帽子反應卻也不慢。隻見一人手腕一抖,鐵鎖鏈已經纏在了帝銘上校的胳膊上,另一人的哭喪棒後發先至,已經橫在了沉重的三棱軍刺麵前。


    隻聽帝銘上校暴喝一聲:“想要抓我?先看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他胳膊被鐵鎖鏈纏住,力氣施展不出,所以當對方的哭喪棒砸過來的時候,三棱軍刺被砸的脫手而飛,遠遠的掉在了山下。


    其中一個尖頂白帽子怪笑一聲:“想要抓你,又有何難?”


    三人齊刷刷的向前跨了一步,鐵鏈橫掃,已經順著帝銘上校的胳膊飛快的纏了上去。


    帝銘上校一聲暴喝,不退反進,兩隻手左右開弓,順手就抓住了兩個尖尖的白帽子,然後奮力一扯。


    這一扯,兩個家夥連人帶帽子全都被帝銘上校給提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兩人的身子竟然輕飄飄的猶如紙片一樣飛了起來。


    隻見火光閃爍,帝銘上校暴喝一聲:“追了我這麽多天,老子燒死你們!”


    兩個怪人身上陡然燃燒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之中,隻燒的那兩人身子亂竄,怪叫連連。但剩下那個尖頂白帽子卻陡然抬起手來,鐵鎖鏈穿進火海,有把那兩人給撈了回來。


    那人陰森森的說:“帝銘上校,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種陽火,是燒不死我們的。”


    這話聽起來很耳熟,好像剛才石中魚還說,普通的凡火燒不死他。但這三個家夥更囂張,連陽火都燒不死他們。


    正想著的時候,卻聽到帝銘上校厲聲暴喝:“張無心!再不動手,更待何時!燒!”


    我心中一凜,這才知道原來帝銘上校早就知道我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過來。


    我想都沒想,鎮邪短棍順勢一探,一溜紅豔豔的火光就冒了出來。太陽真火無物不燃,尤其是這種陰氣衝天的亂墳之地更是如魚得水。


    火光剛剛冒出來,就接天蔽日,朝四麵八方擴散開來。火借風勢,頃刻間就把周圍化作一片火海。


    太陽真火霸道無比,這三個家夥就算是再邪門,也不敢直接麵對太陽真火。也就是趁著這個時候,帝銘上校陡然後退,已經站在了我身邊,喝道:“快走!”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就踉蹌了一下,差點沒跌倒在地上。


    我一把扶住帝銘上校,這才發現他身上冰冷的厲害,想來是身上的陽氣早就消散的幹幹淨淨。這時候也來不及給他治傷,不由分說的背起他來,掉頭就跑。


    背後傳來尖頂白帽子幽幽的聲音:“帝銘……你又要逃走了嗎?帝銘……”


    我轉身罵道:“逃你姥姥的嘴!有種等他傷好之後再來打過!不把你們屎打出來,他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嘴裏雖然罵的厲害,但腳步卻飛快。也幸好我這段時間身體素質越來越好,否則的話早就被帝銘上校將近二百斤的體重給壓垮了。


    卻說我背著帝銘上校奪路而逃,隻覺得他身上越來越涼,不由暗暗擔心起來,說:“帝銘老大,你可別死啊!堂堂特案處的處長,死在這三個名不見經傳的家夥手中,傳出去就太沒麵子了!”


    “帝銘?帝銘老大?”


    我喊了好幾聲,帝銘上校才有氣無力的說:“別廢話!快跑!紫朱砂還有沒有,再給我一點!”


    我見他雖然語氣微弱,但中氣仍在,於是就稍稍放心下來,說:“就在背包裏,自己去拿。小心點,裏麵有個葫蘆燙的很。”


    帝銘上校伸手去摸我的背包,原本強勁有力的雙手在此刻竟然哆哆嗦嗦,明顯有一種虛弱的感覺。這讓我忍不住有點心酸,號稱中國第一驅魔人的帝銘上校,竟然也會落到如此地步!


    正想著的時候,卻聽到帝銘上校低聲道:“小心!有個家夥追出來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一個尖頂白帽子身上冒著熊熊火焰,竟然硬生生的從太陽真火裏麵衝了出來。


    他身子輕飄飄的猶如無物,頃刻間就追到了我身後。


    帝銘上校低聲道:“放我下來!”


    我想都沒想,張口反駁:“別鬧了,你再動手,身上最後一股氣若是消散了,就算是大羅金仙都救你不得!這次讓我來!”


    嘴裏說著,我左手火光微微,卻是龍火悄無聲息的從我手上蔓延出來。與此同時,鎮邪短棍已經橫著劈過,朝那個尖頂白帽子當頭砸下。


    尖頂白帽子張口一噴,一口黑氣直接撲滅了龍火,手裏的哭喪棒也豎了起來,擋住了鎮邪短棍。


    兩根短棍相交的刹那間,我隻覺得虎口劇震,疼的我差點拿捏不住,忍不住蹭蹭蹭的後退了兩步。但那個尖頂白帽子卻得勢不饒人,伸手就朝我背上的帝銘上校抓去。


    我怒吼一聲,身子一側,已經躲開對方的手腕,然後一腳踹去。這一腳踹的對方猝不及防,登時被我踹的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背後又有兩個火人衝了出來,卻是剩下的兩個尖頂白帽子也從太陽真火中衝了出來。


    這下看我的頭皮發麻,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竟然連太陽真火都燒不掉!但眼看對方惡狠狠的撲過來,我又不肯束手待斃,右手的鎮邪短棍橫著飛過,左手卻朝背包裏摸去,想要再拿出點管用的東西來。


    結果這一摸之下,卻摸到了一個滾燙滾燙的東西,心中一動,順手就抽了出來。


    這東西正是從紅目山鬼市上得到的紫色葫蘆!


    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紫色葫蘆已經變得燙手無比,拿在手裏幾乎要燙的我脫一層皮!


    說來也怪,剛才還惡狠狠的,準備奪走我鎮邪短棍的尖頂白帽子,看到這個葫蘆之後陡然尖叫一聲:“善惡紫金葫?”


    他本來已經撲到了我麵前,可這時候身子卻陡然後退,如同見到了極其恐怖的東西一樣。不但是他,就連後麵的兩個尖頂白帽子,也嚇得臉色慘白,紛紛後退。


    開始的時候我還不知道這個葫蘆到底是怎麽回事,但眼看對方想逃,我就順手用葫蘆砸了過去。還別說,這葫蘆入手沉重,當成武器來砸人倒也不錯。


    本來這一砸完全就是順手而為,類似於那種揍一頓解解氣的狀態。誰成想接下來的一幕讓我大跌眼鏡,被葫蘆一砸,那個尖頂白帽子的腦袋猶如西瓜一樣,咕嚕嚕的就掉在了地上。


    臥槽!我發誓!我真的沒想到一葫蘆就能把對方的腦袋給砸下來的!


    最關鍵的是,這家夥的腦袋即便是被砸了下來,也如同皮球一樣想要逃走。在我愣神的那一刹那,帝銘上校反手一抓,就拽住了那個尖尖的白帽子。


    帽子下麵的那個人頭麵目猙獰,怪叫連連,但是帝銘上校反手兩個耳光抽了過去,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帝銘上校喝道:“快走!快點!”


    我毫不猶豫的撒腿就跑,雖然背著帝銘上校,但仍然腳步飛快,頃刻間就順著山路向下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紫色葫蘆產生的威懾,反正我背著帝銘上校一路狂奔的時候,剩下的兩個家夥倒沒追過來。


    反倒是帝銘上校手裏抓著的那個人頭大呼小叫,不肯閉嘴。


    帝銘上校惡狠狠的說:“再敢多說半句廢話!老子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別看對方隻剩下另一個人頭,但仍然凶悍的很,罵罵咧咧的吼個不停。我擔心這家夥把同伴給吼過來,一巴掌拍在人頭上麵,隻打的他眼冒金星,暈暈乎乎。


    我隨手從包裏摸出一雙沒洗的臭襪子,毫不客氣的塞進了對方的嘴巴裏麵。在塞進去的時候,我還很好奇的看了看他的脖子,隻見傷口的位置參差不齊,上麵竟然沒有半點血跡,於是就好奇的問道:“帝銘上校,這到底是人還是鬼?”


    帝銘上校苦笑一聲,說:“既是人,也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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