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種不要臉的滾刀肉,估計陳瞎子也挺無奈。他說:“後生仔,你可要想清楚了!被我算過命的年輕人,都不得善終!”


    三角眼罵罵咧咧的說:“廢話真多!一句話,算不算!”


    陳瞎子再不說話,伸手摸在了三角眼的手腕上。嘴裏問道:“年齡,生日,時辰?”


    這是瞎子算命最基本的問話了,三角眼既然是來找陳瞎子算命的,自然要配合著說出一些信息。


    陳瞎子問什麽,他就回答什麽。


    陳瞎子問完之後,就鬆開了三角眼的右手。卻聽到三角眼冷笑一聲,說:“怎麽著?你們瞎子不就是喜歡摸骨算命嗎?”


    陳瞎子拄著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頓,慢條斯理的說:“不用算了,絕戶生辰,絕戶骨。最近邪氣蔽星,你若是能活過今晚,老瞎子把這條命賠給你!”


    三角眼哈哈大笑:“好!好瞎子!你說老子活不過今晚?好!那我問你!我應該如何破解?”


    他笑的雖然猖狂,我卻注意到,他的眼神中透露著驚慌,絕望,還有恐懼。這下看的我心中一動,這三角眼好像知道一些什麽!


    難不成他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才跑來問陳瞎子算命?


    陳瞎子冷冷的說:“命中注定,無法避免!”


    三角眼麵目猙獰,說:“當真無法避免?”


    陳瞎子點頭點的十分幹脆:“你這種人,戾氣十足,總是為自己招惹禍患。現如今報應來了,你若不死,誰死?”


    三角眼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雙手攥拳,幾乎處於爆發的邊緣。看的出來,他很想一拳捶死陳瞎子,但他還沒動手,皮襖男和他身邊的兩個同伴已經向前走了幾步。


    皮襖男對三角眼喝道:“三角!夠了!”


    他恭恭敬敬的對陳瞎子說:“陳老前輩,我叫祁山羽。”


    陳瞎子對皮襖男的位置微微點頭,說:“我知道你,你來找我算過命。”


    皮襖男輕聲說:“隻可惜陳老前輩不肯為我算命,以至於這幾年來我始終處於彷徨之中。”


    陳瞎子冷笑道:“你們一夥的?”


    皮襖男嗯了一聲:“我們都要死了,所以迫不得已,隻能來找陳老前輩救命。”


    陳瞎子嘿嘿一笑:“找老頭子救命,就是這種態度嗎?”


    這話說的大家都有點訕訕,但是三角眼卻重重的哼了一聲,說:“姓祁的,那麽客氣幹什麽?綁起來直接兩個大耳刮子,保證他什麽都說了!”


    祁山羽喝道;“閉嘴!想活命的話,最好一句話也別說!”


    看得出來,祁山羽在這幾個人之中威信很高,所以他這一發火,三角眼立刻就哼哼了兩聲,然後閉嘴不言。


    卻聽到陳瞎子淡淡的說:“我知道你們找我幹什麽,但命運一事,哪裏能輕易更改?人注定都會死的,你們也別太介意。”


    祁山羽苦笑一聲;“人的確都是要死的,但我們還年輕,不想就這麽早死去。所以哪怕有一線生機,也得掙一掙。”


    陳瞎子冷笑道:“沒活夠?姓祁的,要我說,你這種人就算是給你一萬年也活不夠!貪心才是你們的本質!”


    祁山羽並沒有生氣,而是加重了語氣,說:“陳老前輩到底要不要救?”


    陳瞎子毫不猶豫的說;“救不了!不救!”


    祁山羽的眉毛漸漸豎了起來,他臉色陰沉,說:“陳老前輩,你若是不救,就別怪兄弟們下手無情了!”


    他一揮手,三角眼和另外兩個壯漢齊刷刷的向前走了一步,瞬間就把陳瞎子給圍在核心。那些不相幹的老頭子們嚇得屁滾尿流,紛紛後退,有的打電話報警,有的呼喊行人幫忙,也有的站的遠遠的對祁山羽他們幾個破口大罵。


    但是祁山羽卻不管不顧,說:“陳老前輩!得罪了!”


    他正要動手,卻聽到陳瞎子喝道:“且慢動手!”


    祁山羽下手稍稍緩了一下,說:“陳老前輩可是改變主意了?”


    陳瞎子搖搖頭:“改變主意?別做夢了。隻不過你若是想帶我走,問問你身後那小兄弟同意不同意!”


    祁山羽猛地轉過頭來,結果冷不防一個耳光瞬間抽來,直打的祁山羽哎呦一聲,眼冒金星,身子踉踉蹌蹌的轉了個圈。


    三角眼怒道;“好膽!”


    我一巴掌又甩了過去,早就看這孫子不順眼了,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欺淩弱小,這種人就算是被我一巴掌打死都不冤!


    祁山羽被我一巴掌抽的暈頭轉向,但是看清楚是我後,頓時又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到底是誰!”


    我咧嘴一笑,說;“你爺爺!”


    一邊說,我又一個耳光抽了過去,嘴裏罵道:“髒人是不是?”


    “懂不懂得尊老愛幼?”


    “誰教你們在這綁票的?”


    我每說一句,就抽一個耳光。隻抽的祁山羽怒吼連連,抱頭鼠竄。旁邊的三角眼和另外兩個髒人氣急敗壞的想要揍我,但是鎮邪短棍陡然探出,瞬間砸的他們狼狽後退。


    祁山羽被我連續抽了好幾個耳光,氣急敗壞的吼道:“張無心?陰陽店鋪的張無心!”


    我嘿嘿冷笑:“不錯,不錯,你認識我就好說了,那什麽?剛才是誰對我吹胡子瞪眼著?”


    祁山羽連續退了好幾步,才總算是脫離了我的耳光。這家夥又急又怒,伸手指著我說:“張無心!你憑什麽插手我們的事!”


    我冷笑道:“憑什麽?就憑你們是髒人!”


    祁山羽怒道:“難道求活也有罪嗎?”


    我說:“求活當然沒罪,但你脅迫別人就有罪了!姓祁的,今兒也就是你遇見了我,信不信,我若是把你交給特案處,你他娘的就等著進厲鬼大獄去吧!”


    祁山羽氣的額頭上青筋暴露,頗有一種想跟我拚命的衝動。但是看了看周圍的圍觀的人群,又想到了特案處的外勤人員,最後還是狠狠的說:“行!張無心!你給我等著!”


    他轉頭喝道;“走!快走!”


    那兩個漢子轉身就走,絲毫都不帶猶豫的。倒是三角眼遲疑了一下,然後慘然一笑,跟在祁山羽身後快步離開。


    我看著這幾個家夥的背影,吹了個呼哨,說:“姓祁的,慢走,不送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見,我就轉頭對陳瞎子說:“陳老前輩,我叫張無心,陰陽店鋪的現任掌事人。”


    陳瞎子摸索著手裏的拐杖,然後四平八穩的坐在小馬紮上麵,說:“張無忍讓你來的?”


    得到了我的確認之後,陳瞎子才對我揮揮手,說:“小家夥,把手伸出來。”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他要我伸出胳膊,擺明了是想給我算命。但我之前聽他說,他給年輕人算命的話,一般都會不得善終。


    陳瞎子見我猶豫,就淡淡的說:“你還真信啊?我若不那麽說,所有年輕人都跑來找我算命怎麽辦?一個個的都是祖國的棟梁,不想著去努力拚搏,老是想著通過算命走捷徑,可天下哪裏有那麽多的捷徑可走?”


    我這才恍然大悟,然後伸出胳膊,說:“陳老前輩見笑了。”


    陳瞎子哼了一聲,又問:“年齡,生日,時辰?”


    我不知道陳瞎子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說:“不是二十一歲就是二十二歲。至於生日和時辰,那更不知道了。”


    頓了頓,我又說:“老張說我是九月生日,沒有具體日期。因為我小時候是在孤兒院長大的。院長為了管理方便,就按照進院的月份來確定生日。”


    陳瞎子一邊摸,一邊說:“好了,我知道了。”


    他鬆開手,說:“張無忍讓你來找我,說了要幹什麽嗎?”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他隻是說來了以後找你,什麽就知道了。”


    陳瞎子罵道:“這小王八蛋倒是會省事。行了,我也不跟你廢話,今天晚上有個活要你處理一下。”


    我愣了一下,這家夥竟然給我安排起任務來了。


    我說:“陳老前輩,這不是特案處的地盤嗎?我要是在這出活,會不會得罪了特案處?”


    陳瞎子頓了頓拐杖:“屁話!若是特案處管用,還用得著你?聽說過髒人嗎?”


    我連連點頭:“聽說過,剛才那幾個家夥就是髒人!”


    陳瞎子嗯了一聲:“既然知道什麽是髒人,那就好辦多了。今天晚上,有幾個髒人要去石景山挖屍,你得搶在他們前麵,把這具屍體挖出來。”


    我一聽說是挖屍,心中就老大不願意。要知道挖屍這種活又髒又累,還吃力不討好。不管是有主的墳墓還是無主孤墳,誰都不願意被挖出來吧?


    陳瞎子泛著白眼,正色道:“讓你挖屍你就去挖!放心好了,沒什麽禁忌!”


    我說:“髒人也要去挖嗎?”


    陳瞎子搖搖頭,說:“可能會去,但也有可能沒人去。但不管有人沒人,這具屍體都不能被髒人挖到。”


    我猶豫了一下,問:“那幾個髒人,到底是怎麽回事?特案處明令禁止,不許髒人招搖過市,更不許他們出現在居民聚集區。”


    陳瞎子冷笑道;“特案處?他們現在都自顧不暇,哪裏還管得著髒人的事?而且這些髒人都要死了,臨死之前,那些禁令對他們也沒有半點限製了。都他娘的要死了,誰還在乎禁令不禁令的事?”


    我剛才親眼看見陳瞎子給那個三角眼算命,好像是說他今晚就要死。於是急忙問:“老前輩,您給我交個底,北京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覺得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陳瞎子歪著腦袋說:“你不知道?”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不知道!我今天剛下飛機,從西雅圖回來的!”


    陳瞎子微微點頭,說:“難怪,難怪!”


    頓了頓,他又說:“小家夥,你若是想知道的話,我全都跟你說。但是你聽完之後,就得乖乖的去幹活,行不行?”


    我滿嘴答應,說:“沒問題!您老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現在髒人亂走,特案處反倒是一聲不吭,這件事本身就透露著蹊蹺。陳瞎子願意跟我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陳瞎子仔細思索了一下,又像是在醞釀。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就從髒人說起吧!”


    現在全國各地,記錄在冊的髒人大概有三百多個。其中一百多個在特案處第一研究院接受治療,剩下二百多個,要麽孤身一人居住在深山老林裏,要麽就接受了特案處的監控,不得隨意出入人群密集之地。


    畢竟髒人太髒了,而且還會帶著其他人一起髒,不管控起來,指不定會鬧出什麽大亂來。


    這樣做雖然對髒人有點不公平,但是特案處辦事比較靠譜,不但對髒人積極治療,還免費給他們提供了各種好處,隻求他們不隨意鬧事。


    所以大家倒也心中沒有怨言。


    後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北京來了一個戴黃帽子的卦師,告訴這些髒人,你們快要死了。


    那時候髒人自然是不鳥他,於是各自按部就班的生活,工作,盡量遠離孩子。其中幾個脾氣暴躁的家夥還對那黃帽子卦師橫眉怒目,頗有想揍他一頓的感覺。


    畢竟這家夥張口閉口說大家快死了,不打他打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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