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巴圖噶爾輸了,可我心中卻沒有半點慌張。賭局進行到現在,對方的五次出題機會早已經用完。


    雖然不知道後麵的接題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可何中華和於不仁這兩個厲害角色還沒動手。


    反麵者似乎看出了我信心滿滿,在那微微一笑。他慢悠悠的對我說:“張無心,有沒有興趣跟我去看一些東西”


    我滿心警惕,說:“看什麽東西?”


    現在賭局即將進入尾聲,這王八蛋不會是想找機會害死我吧?我可得小心點。


    反麵者搖搖頭:“放心好了,這場賭局,是重華先生提出的,誰都不會做出違反規矩的事。若是我們違反了規矩,重華先生定然不會同意。而你們若是違反了規矩,那些被困的驅魔人永遠也別想活下來。”


    我冷笑道:“那可說不準,萬魔坑的邪祟們背信棄義,無惡不作,鬼知道你們為了能贏,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來。”


    反麵者啞然失笑,說:“你這樣說,倒是小覷了天下英雄。死人自活人而來,雖說生命本質跟活人有所不同,但是思想本質卻還是一樣的。”


    “而且,難道你不想了解一下自己的身世?”


    他最後一句話說的我心裏打了個突,我的身世?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前麵說過,我自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生活在國家開設的孤兒院裏。張無忍告訴我,我在進入陰陽店鋪之前,名字叫黨愛國。


    我一直以為,自己跟其他孩子一樣,都是被遺棄,或者是從人販子手中救出來的。後來因為天賦原因,被張無忍和何中華找到,才進入了陰陽店鋪。


    其實空閑的時候,我也有想過尋找自己的身世來曆,但後來走上了驅魔人這條路後,我又打消了這個想法。


    驅魔人行走在陰陽之間,表麵上看來光鮮亮麗,手段超群。但實際上卻是遊走在生死邊緣。就我在陰陽店鋪這幾年以來,遇到過幾乎喪命的危險,足足有七八次!


    這個行業的死亡率,堪稱國內最高了。


    走上了這條路,再兒女情長就沒意思了。不管我的身世來曆到底是什麽,我都沒想著再去尋找。反正我有張無忍和何中華這樣的老板,有於不仁這樣的同事,又有周大脖子這樣的至交好友,哪怕是有朝一日死在了邪祟手裏,也算不得孤單。


    但是現在,第十場賭局的對手,一個不知道來曆的帥氣邪祟,竟然說起了我的來曆!


    說真的,如果我真是普通人,一步步打拚到現在,也不會引起其他人的關注,但是這個反麵者特意拿出了這件事來說,難不成我的身份還有點特殊?


    鬼使神差的,我反問了一句:“你都知道些什麽?”


    反麵者微笑著說:“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也知道。放心好了,我不會違反賭局規定的。”


    頓了頓,他又說:“更何況,你有把握贏我嗎?”


    從反麵者的淡定和他表現出的手段來看,我贏他的把握似乎還真的挺低,而且這家夥談吐不凡,對我始終客客氣氣,無形中更給我帶來一種很詭異的好感。


    喪心病狂的邪祟之中,其實也有紳士存在的。


    我站在原地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咬著牙點了點頭,說:“你想帶我去看什麽?”


    反麵者聽到我這麽說,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你跟我過來就知道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也不看滿地的屍體和被巴圖噶爾封印的蟲怨,轉身就朝黑暗之中走去。我稍稍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抵受不住內心的好奇,也跟著他走過去。


    是死是活,就拚這一把!現在賭局已定,量他也不敢公然違反規矩,引得重華先生親自出手!


    這裏已經屬於萬魔坑地界了,一路走過,隻覺得陰風陣陣,愁霧濃濃,一些陰魂厲鬼穿梭其中,張牙舞爪。


    地麵上白骨森森,幹屍遍地,聽到我和反麵者的腳步聲,一些骷髏頭甚至還扭過來朝著我們怒目而視,它們空洞的雙眼裏要麽爬出一兩隻黝黑的蜈蚣蟲子,要麽就冒出一團綠油油的鬼火。


    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些家夥剛剛看見反麵者,就忙不迭的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我看的暗暗稱奇,但卻也能理解。這反麵者既然能成為十場賭局的壓軸人,在萬魔坑中絕對是一個極其厲害的角色。


    那些孤魂野鬼妖魔邪祟們敢對頂尖的驅魔人橫眉怒目,卻絕不敢對這種頂尖的邪祟露出半點不滿意的樣子。


    我們順著鹽殼地走了大概兩個多小時,沿途所見,盡數被我牢牢的記在心中。邪祟的數量,種類,還有周圍陰氣的濃鬱程度,以及周邊的地形地貌。


    這種藏汙納垢之地,以後必定會被人為鏟除,到時候恐怕我心中所記,就能起到極大的作用。


    反麵者對我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卻沒有半點阻攔。過了好一會兒,我們麵前才出現了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


    這塊石頭足足有十幾米高,露出地麵的部分猶如一隻鷹嘴,埋在鹽殼地裏麵的部位則無法計算。


    跟萬魔坑其他位置不同,石頭周圍幹淨的異乎尋常,不但沒有幹屍骷髏,甚至連遊蕩的孤魂野鬼都沒有。


    反麵者轉頭笑道:“這是我平日裏思考一些事情的地方,再往前走,就是虞都了。”


    他說完之後,縱身一躍,身子輕飄飄的竄上了鷹嘴位置,然後他對我招招手,說:“上來看看?風景不錯!”


    我自然沒有他的本事一躍十幾米,於是就微微皺了皺眉。反麵者笑道:“我倒是忘了,你是活人身軀,受地脈引力太大。”


    他也不知道從哪裏拋下來了一根黑黝黝的繩索,垂到了我麵前。我伸手拽了一下,發現繩索表麵上油膩膩的,仔細聞一下,還有一股難聞的屍油味道。


    這玩意兒怕不是用人皮絞製的吧?


    雖然惡心,可我也不想在反麵者麵前丟了麵子,於是雙手一拽,借力躍起。別看繩子油膩膩的滑不留手,但我一起一伏,十幾米的高度瞬間就到了。


    鷹嘴岩上,我和反麵者一前一後站在最頂端。周圍陰風陣陣,遠處愁霧濃濃。鬼火連綿,閃爍不定,看起來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我冷笑道:“你讓我來這,就是讓我看這些風景的?”


    反麵者搖搖頭:“當然不是。這次咱們來的早,還需要等待一段時間,不如你先坐下,聽我講個故事?”


    反正來也來了,我倒是不怕他鬧什麽幺蛾子。於是幹脆就盤膝而坐,順手把鎮邪短棍拿在手中。


    反麵者看了看我手裏的鎮邪短棍,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坐在了我對麵。他說:“聽說過天生子嗎?”


    我搖搖頭,這玩意兒的確是沒聽說過。


    “聽說過第一次生死之戰嗎?”


    這話我倒是聽說過,據說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時候陰陽平衡,死人和活人並存於這個世界。後來為了爭奪生存空間,死人和活人爆發了一場戰爭,被稱為第一次生死之戰。


    那場戰爭,是生和死之間的對抗,也是陽和陰之間的侵襲。代表活人的一方上創造了八卦陣的伏羲,代表死人的一方,就是屍之祖了。


    但話又說回來,第一次生死之戰,其實隻是後人根據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來的,戰爭爆發的過程,參戰雙方的來曆,還有戰爭的結果卻誰都不知道。


    至於屍之祖和伏羲,更有可能是後人杜撰,未必就真的發生過。


    反麵者笑道:“既然不確定,那就當成故事來說好了。這個故事的主角,就叫天生子。”


    天生子這人的來曆很奇怪,他第一次被發現的時候,是在某個村莊外麵的太陽不落之地。


    什麽是太陽不落之地?放在那時候,其實就是墳地的代稱。


    隻不過那時候生死之戰進行的如火如荼,隻要是死人,都會被陰氣吸引,然後從墳地裏爬出來,殺戮活人,為害一方。


    後來村民們用太陽花的花籽熬成燈油,放在陽光之下暴曬七七四十九天,製成燈籠,終日懸掛於墳地至上。


    這樣的燈籠,就具備了太陽的某種特性,隻要燈光不滅,就相當於是永日,所以當時的墳地就被稱為太陽不落之地。


    再加上墳地裏的死人,在下葬之前都要纏上鎮屍布,扣上鎮屍棺,杜絕了一切成為邪祟的可能。


    所以按照這種方法,太陽不落之地,絕不會出現半個死人。


    天生子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人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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