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大娟和虎子母子二人的確是厚臉皮,剛才還對雷劍先生破口大罵,打的他滿身傷痕,眨眼間就又跪在地上喊著爺爺。


    可雷劍先生卻不理他倆,隻是淡淡的對陳律師說:“按照之前的約定!這些財產,全都交給國家公益組織,用作山區貧困兒童的讀書費用。”


    這話一說出來,周圍的人們無不倒吸一口涼氣,不可思議的看雷劍先生。


    六千多萬!說交出去就交出去?沒開玩笑吧?


    全富貴急了,說:“爺爺!”


    雷劍先生摘掉自己身上的爛菜葉,擦了擦脖子上的汙水,然後轉過身去:“我不是你爺爺。全家也沒有這樣的窩囊廢。”


    陳律師急忙追過去,低聲說:“老爺子,您就不考慮一下了?”


    雷劍先生淡淡的說:“沒什麽好考慮的,我流浪三十年,沒錢不一樣活下來了嗎?回頭文件整理好,然後來找我簽字。”


    陳律師答應了一聲,又看了看呆若木雞的全富貴一家人,微微歎了口氣,說:“這筆錢,原本是老爺子補償給你們的。但是你心性懦弱,又天生涼薄,才跟這筆巨款擦肩而過。全富貴,馮大娟,錢雖然很重要,但是親情卻也很重要。”


    全富貴的臉色蒼白無比,身子不由自主的搖晃了兩下。倒是馮大娟仍然不放棄,撕心裂肺的慘嚎:“爺爺!爺爺你不能這樣!全富貴是你親孫子!你怎麽可以這樣啊!”


    我譏笑道:“親孫子?親孫子讓自己家爺爺跪在門口三天三夜的?親孫子說自己的爺爺早在三十年前就死了的?”


    圍觀的眾人傳來一聲哄笑,有人嘲諷說:“現在想起自己是孫子了,剛才看你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才是爺爺。”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的全富貴臉色煞白,忽然身子一軟,竟然閉過氣去。雷劍先生身子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搖了搖頭,繼續朝小區外麵走去。


    隻有馮大娟趴在全富貴身上哭的撕心裂肺,猶如殺豬一樣。


    何中華搖搖頭,說:“裝死可沒用,驅魔人一旦下定了決心,豈能輕易被外界因素所幹擾?不過這筆錢全富貴還是別拿比較好。”


    我說:“為什麽?”


    何中華恨鐵不成鋼的說:“為什麽?平日裏我讓你多看看麵相學,就是不聽!你看全富貴苦大仇深,臉上皺紋縱橫交錯,才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就跟七十歲老頭一樣。從他的麵向上來看,這人天生不能發大財,更不能守財。這錢若是真給了他,才是害了他。”


    張無忍點點頭:“沒錯。全富貴無財運,若真的有了這筆錢,也會招來意外。輕則家破,重則人亡。估計雷劍先生也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決定把錢捐出去。”


    我雖然對麵相學不是很精通,但卻覺得兩位老板的話很有道理。就馮大娟那愛財如命的尿性,真的有這麽一大筆錢進賬,絕對是禍不是福。


    想來雷劍先生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加上全富貴這人如此對他,心灰意冷之下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我們不管鬼哭狼嚎的馮大娟,也不管氣得吐血的全富貴,三步並作兩步就追著雷劍先生出了小區。


    才剛剛到小區門口,就看到雷劍先生正站在馬路邊,目光炯炯的盯著我們三個。


    他揮揮手,示意身邊的幾個律師和公證人員先行離開,然後上下打量了我們一眼,說:“驅魔人?”


    張無忍躬身說:“石家莊陰陽店鋪,張無忍,何中華,張無心三位,見過雷劍先生。”


    本來雷劍先生看我們的時候還滿臉戒備,但是聽到張無忍自報名號,臉色頓時緩和了很多。他說:“早就聽說石家莊出了幾個了不起的小家夥,應該就是你們了。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們有什麽事?”


    張無忍微笑著說:“聽說老前輩走完了贖罪路,尋思著您三十年都不曾踏足驅魔之事,所以想給您介紹個活。”


    雷劍先生臉上表情不變,說:“我剛走完贖罪路,現在不想接活。”


    張無忍輕聲說:“如果是關於帝銘上校呢?”


    聽到帝銘上校這四個字,雷劍先生的臉上立刻變得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帝銘那個小家夥……還活著?”


    張無忍嗯了一聲:“目前還活著,但是也快死了。雷劍先生,三年前的驅魔人大失蹤事件,您應該知道吧?這個活,就跟那些失蹤者有直接的關係。”


    雷劍先生沉默了一下,說:“為什麽是我?國內頂尖的驅魔人,比我強的應該有不少吧?為什麽不尋求特案處的幫助?”


    張無忍從又從包裏摸出了一個小本子,恭恭敬敬的遞給雷劍先生,說:“為什麽是您?因為您是鄧伯川處長推薦的人。至於我們需要您幫什麽忙,您看過之後再做決定,如何?”


    雷劍先生聽到鄧伯川這三個字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就伸手接過了小本子。他翻開隨意掃了一眼,臉上就豁然變色。


    他站在小區門口低頭閱讀,我們三個則站在旁邊一言不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合上本子,說:“成功率有幾成?”


    何中華笑著說:“七成。”


    雷劍先生麵色不變,繼續問:“說實話!”


    何中華幹笑一聲,說:“不敢瞞著老先生,隻有五成左右……”


    雷劍先生哼了一聲:“到底幾成!”


    何中華還想說話,但是張無忍卻揮揮手,說:“不瞞老前輩,這場賭局的勝率其實隻有三成。但這隻是數據上的推測,根本就不能說明什麽。因為大勢氣運都在我們這邊,虞都那位又是逆天而行,本身就受到地球蓋亞意識的壓製,三成勝率,其實翻上一倍都可以。”


    雷劍先生說:“參賭人員都選好了?”


    張無忍說:“都已經選好了,他們會在鬼門大開的時候抵達若羌縣。您是最後一個聯係的參賭人員。”


    頓了頓,張無忍又說:“老先生,您若是不想去的話……”


    雷劍先生打斷了張無忍的話:“誰說我不願意去的?哼!既然是鄧處長介紹的,這件事由不得我拒絕。”


    張無忍大喜過望,說:“既然如此,那老前輩可願意跟我們一塊走?”


    雷劍先生擺了擺手,說:“不急。我剛回銀川,兩柄雷劍還沒找到,怎麽去參賭?你們先去若羌縣等我,七月十四那天,我會準時到達的。”


    張無忍說:“既然如此,我代表陰陽店鋪多謝老前輩了。這場賭局關係重大,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想麻煩老前輩出手。”


    我們三個人對雷劍先生一起彎腰鞠躬,表達謝意。


    而雷劍先生也把小本子貼身收好,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鑽進了劉律師的車裏。


    我們都知道,他剛剛回銀川,不但要找到自己三十年前收起來的兩柄雷劍,還要處理好財產捐獻的事。


    這次參賭乃是九死一生,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孫子因為貪婪,到最後反而卻害了他。


    我們沒有去管雷劍先生,而是回小區開了車,就順著馬路一路往西。直到這個時候,參賭的人員才總算是湊齊了,十個驅魔人,十場賭局。不但關係到參賭人員的生命,還關係到那些三年前就失蹤的驅魔人。


    張無忍,何中華,於不仁,劉鐵手,關凱少校。


    白骨人吳奎,黑森林的守林人蘇不醒,荒漠守護者巴圖噶爾,走完贖罪路的雷劍先生,還有我。


    這十個人,幾乎代表了目前國內驅魔人的頂尖水平。他們在某些方麵或許比不上其他驅魔人,但卻都有各自擅長的手段,是張無忍專門為了賭局而挑選的驅魔好漢。


    車輛一路向西,我卻對何中華說:“老板,能跟我說說賭局的事嗎?”


    何中華歪著腦袋看了我一眼,說:“終於忍不住問了?老張,最後一個小本子給我。”


    我對何中華翻了一個白眼兒,之前邀請四個驅魔人的時候,不管是誰,隻要說出拒絕的話來,隻要老張遞過去一個小本子,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當時我還問過為什麽我沒有,老張說,因為我參與的賭局尚未定性,所以不曾準備。但是現在看來,他們心中早就有了定論。


    張無忍在腰間摸了一下,然後把小本子扔給我。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這場賭局,其實你負責的是最重要的部分。老四,你一定要看仔細了。”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我負責的是最重要的部分?老板沒開玩笑吧?


    不管是他們兩個,還是於不仁,亦或是那些邀請來的驅魔高手,全都是圈子裏頂尖的驅魔人,隨便拎出一個來都能完爆我。


    本以為我才是打醬油的那個,可張無忍卻在這個時候告訴我,我才是最重要的那個?


    我心中狐疑,何中華卻說:“先看看吧!看完後有什麽疑問,再來問我們。記住,這場賭局很重要,千萬不要因為麵子不懂裝懂,有什麽不明白的一定要問明白,知道嗎?”


    我見何中華臉上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就將信將疑的點點頭,然後打開了白色的小本子。剛掀開第一頁,就看見了一個麵目醜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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