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銘雖然傷的嚴重,卻沒有壞了根本。我輕輕呼喊了兩聲,這家夥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剛一睜眼,我就輕輕捂住了他的嘴,說:“小聲點!”


    畢竟是在江湖裏摸打滾爬的驅魔人,田永銘朝四周掃了一眼,就知道自己還在狡王村。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姥姥的,這下栽跟頭了!”


    我滿不在乎的說:“幹這一行的,誰能不栽幾個跟頭?就我家那兩位老板,不也是被困在十萬大山不得脫身嗎?於不仁那麽厲害,不一樣被天下驅魔人追殺了足足半年?”


    “話說,你還能動彈嗎?”


    田永銘活動了一下身子,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說:“還行。這群孫子怕傷了我的根本,無法做成肥料。所以沒對我下狠手。”


    我微微點頭,別看他外傷嚴重,可三魂七魄沒壞,稍稍休養就能緩過勁來。不然的話,就按狡先生的尿性,田永銘未必能活到現在。


    眼看田永銘沒事,我也稍稍鬆了口氣。不過再看看周圍毫無生氣的活人,我又恨的咬牙切齒。


    看來我昨天晚上那一把火燒的還不夠徹底!今天我既然來了,若是不好好的再來一把火,如何能滅我心頭之恨?


    想到這,我就對田永銘說:“老田,敢不敢跟我幹一票大的?”


    田永銘倒吸一口涼氣,苦笑道:“又想放火燒村?”


    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昨天咱們放火,隻為救你家那幾位。今天再來一把火,可是為了這些無辜的人。驅魔人是幹什麽的?不就是斬妖除魔,懲強扶弱的嗎?”


    田永銘沒有急著回答,而是想了一下,說:“那個陳老板很厲害。”


    三十二位邪人總統領,說不厲害那是假的。田永銘也算是身經百戰了,可竟然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下。


    現在他就在狡王村,我倆若是放火,恐怕比昨天晚上要難無數倍。


    好歹昨天晚上還有田至中等人纏住了狡先生。


    我見田永銘沉默不語,也沒急著催他。而是低聲說:“老田,這事的確是凶險了點。但放第二把火也不是亂來。現在狡王村裏到處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鬼,車輛都被村民們控製住。想跑的話,除了放火製造混亂,你還有別的方法?”


    “再說了,你忍心看著這麽多人無辜慘死?”


    田永銘也是年輕人,心中自然也有一股不服輸的勁頭。再加上周圍這群人實在是看的可憐,若是沒見到也就罷了,既然看見了,無論如何也得救他們一救。


    他深吸一口氣,雙眼精光閃爍,說:“你有什麽計劃?”


    我嘿嘿一笑,說:“想要救人,須得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我田永銘耳朵旁邊低聲說了幾句,隻說的他臉色大變,卻又苦笑連連。這件事若是成了,自然能順利脫身,不但如此,還能捎帶著救走這些活人。


    可若是不成,估計我倆就隻能留在狡王村當肥料了。


    這是在刀尖上跳舞!不成功,就得死!


    田永銘說:“瘋子!你們陰陽店鋪的人都是瘋子!”


    我則淡淡的回答:“老板說過,這年頭,你想幹的過那些瘋狂的邪人,就得比他們更瘋才行!老田,你就在這先緩口氣,聯係這些被囚禁的活人。等到村中火起,就按照我的計劃行事!成與不成,在此一搏!”


    說完這句話,我轉身就離開了材料庫,隻留下田永銘在那咬牙切齒,狠狠的一拳捶在地上。


    哪位說了,我到底跟田永銘說了什麽?到底要如何第二次放火燒村?大家先別急,慢慢看我來做。


    卻說我跟田永銘計劃好之後,時間也差不多到了。等到外麵老漢不耐煩的敲門的時候,我才急急忙忙的扣好帽子,離開了材料庫。


    出去的時候,老漢還滿臉不樂意的說:“姓秦的,超時間了知道嗎?”


    我暗暗咬牙,臉上卻陪著笑臉說:“抱歉了您老,這不問的詳細了點嗎?您老別著急,等我抓住了另一個王八蛋,少不了您老的好處!”


    那老漢哼了一聲,說:“就怕你嘴上說的好聽,真抓住了,拿到人魂果,早就忘了老子給你行的方便了。”


    我嘿嘿直笑,說:“哪能,我姓秦的是這種人嗎?”


    一邊跟老漢打趣,一邊笑嘻嘻的轉身離開。才走了兩步,就拐了個彎,進了一條小胡同。


    這條小胡同周圍都是煙熏火燎的痕跡,明顯是我昨天留下的傑作。不過這裏的建築大部分都是磚石結構,太陽真火雖然厲害,卻隻能燒灼靈魂殘魄,無法對磚頭瓦片產生作用。


    此時豔陽高照,披著人皮的厲鬼們全都藏在大柳樹下麵納涼,隻把注意力放在了大路上。而我卻趁著這個時候,身子一竄,悄無聲息的就上了房。


    順著房頂走了幾步,就到了村委會的議事大廳。剛一靠近,就聽到身下的屋子裏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狡先生,我可以理解您這是在坐地起價嗎?怎麽著?合著我姓陳的有錢,就非得要被你宰一刀?”


    這聲音一出,我立刻停下了腳步,伏在房頂上不敢亂動。這不就是那個豪華車隊的主人,香港三十二位邪人的總統領嗎?


    他既然在這,那狡先生肯定也在這了。


    果然,陳老板的話剛說完,狡先生的聲音就再次傳來:“陳老板,您也知道現在不同於往日。現在材料難抓,人魂果的價錢是節節攀升,也在意料之中。並非是狡王村做生意不公道。”


    陳老板淡淡的說:“狡先生,我這個糟老頭子不遠萬裏,親自前來,您總得給我這個麵子。三十二枚人魂果不是小數目,這個價錢我委實難以接受。”


    我隻聽了兩句,就明白了個大概。這姓陳的老家夥萬裏迢迢親自跑到狡王村,為的就是人魂果。隻不過狡先生好像臨時漲價了,讓姓陳的有點不樂意。


    就是不知道買一枚人魂果到底需要多少錢,以至於讓財大氣粗的陳老板都有點受不了。


    狡先生還沒說話,卻聽到又有人哼了一聲:“陳老板,人魂果隻有狡王村有出產,每個月都是供不應求。您老人家若是嫌貴,大可以轉身就回,也不用浪費大家的時間。”


    陳老板怒道:“這位是?”


    不等狡先生介紹,那人就嘿嘿冷笑:“柳下鬼!”


    柳下鬼這個名字一說出來,陳老板立刻就沉默了。估摸著他也聽說過柳下鬼的惡名,知道這家夥能跟陰陽店鋪的張無忍和何中華叫板,的確是有幾分本事的。


    過了好一會兒,陳老板才哼了一聲:“狡王村就是這樣做生意的嗎?莫非仗著人多,想要欺負我等是外來者?”


    狡先生哈哈大笑:“非也!非也!柳先生隻是心直口快而已,他的話不用放在心上。”


    頓了頓,狡先生又說:“其實人魂果要按照原價供應給陳老板也不算什麽難事。哪怕半價供應,也不是不可能!”


    估摸著人魂果的價錢的確是很高,所以聽到這話,陳老板立刻就動了心。不過他也不是傻子,知道狡先生既然肯主動降價,定然是有所圖謀。


    所以他也沒急著驚喜,而是說:“狡先生的意思是?”


    狡先生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不知道陳老先生知不知道,最近北京發生了一件大事?”


    別看狡先生聲音壓的挺低,但是驅魔人耳聰目明,這是最基本的功夫。再加上我就在他們頭頂上靜靜的趴著,所以聽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聽到狡先生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立刻咯噔了一下,最近北京發生了一件大事,還能是什麽大事?當然是厲鬼越獄了!


    特案處廣發驅魔帖,天下正派驅魔人不管有事還是沒事,全都聚集在了北京這一畝三分地上。而我之所以能來狡王村,也是追著媯無頭來的。


    本以為自己來狡王村隻是一個意外,但是聽到狡先生忽然這麽問,我立刻就產生了興趣。


    難道群鬼越獄,跟狡王村也有關係?還是說,狡先生想趁著群鬼越獄的時候,做一些什麽事?


    本來我摸索著來到這,還是想坑狡先生一把,完成我放火燒村的大計劃,不成想卻聽到了這般隱秘的事情。


    於是我立刻提起了興趣,仔細的側耳傾聽。


    陳老板自然也是知道厲鬼大獄的事。隻不過他是邪人的總統領,卻不是正派驅魔人,沒有接到驅魔令的邀請。


    不過他也是先到的北京湊熱鬧,先打探了一下消息,然後才租了一個豪華車隊跑來狡王村求人魂果,算得上是一舉兩得。


    所以他沉吟了一下,說:“厲鬼大獄的事,圈子裏已經鬧的人盡皆知。昨天我來之前,也曾得到了一些消息。”


    我聽到這的時候不由緊張了起來,要知道我追著媯無頭來這,還真跟那邊斷了聯係。現在一天一夜過去了,也不知道到底怎樣了。


    卻聽陳老板繼續說:“三百厲鬼,隻被抓回去了一百多個。剩下的全都四下逃散,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是有消息說,一部分厲鬼和凶人結伴而行,一直往西,卻是去了新疆一帶。”


    狡先生讚道:“陳老板果然消息靈通。事實上這件事也不算秘密,不僅僅是那一小部分厲鬼和凶人去了西部地區,而是所有逃竄出來的囚犯,都去了西部地區!你可知為何?”


    陳老板好奇的問:“這件事跟我買人魂果有關係嗎?”


    狡先生哈哈大笑:“不但有關係!而且有大大的關係!媯無頭,你來跟他說!”


    我聽到媯無頭這三個字的時候就愣住了,臥槽!這個王八蛋也在屋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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