媯姓,為上古八大姓之一。


    所謂上古八大姓氏,大部分都是女字旁的。比如有虞氏的姚姓,比如三眼族的姒姓,再比如姬,薑……


    而無頭城我也聽說過,據說坐落於西藏和印度交界的地方,一片綿延上千裏的無人山脈之中。


    張無忍說,無頭城的人都受過詛咒,隻要是城中居民,都沒有腦袋。哪位說了,沒有腦袋,怎麽還能活下來?但是人體構造奇妙,若是身體能容納完整的靈魂,又能形成完整的器官循環,無頭之人,未必就會死。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們看不見的,未必就不存在。


    卻說我們三人目瞪口呆,心中臥槽的時候,卻發現媯無頭的脖子處竟然一點鮮血都沒有。更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家夥的無頭身體竟然還向前走了幾步,在地上摸索了一下,又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人頭。


    我猛地醒悟過來,怒道:“好你個媯無頭!耍你家張爺爺來了?找打!”


    鎮邪短棍陡然砸出,想要把媯無頭的人頭給打成肉醬,不成想這人頭尚未安放在他的腔子上,就陡然間橫眉怒目,厲聲喝道:“張無心!你敢?”


    話音未落,鎮邪短棍已經當頭砸了下來。


    我這一下乃是全力而為,不但短棍上麵火光閃爍,就連手柄下麵的琉璃掛飾也相互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


    這種脆響乃是攝魂之音,尋常厲鬼聽到了都會覺得暈頭轉向,雖說對驅魔人不大管用,但此時天色已黑,這地方又是荒山野嶺的,誰知道周圍到底藏著什麽東西?


    卻說我這一砸,媯無頭也不敢小看,他來不及把人頭安在腔子上,就陡然後退一步,落荒而逃。


    我見他逃走,頓時長嘯一聲,說:“溫大哥!老商!一起動手!”


    各位且看好了,不是我張無心不講信用,在這個時候翻臉,實在是因為商天齊的顧慮已經變成了現實。


    我們三個和這三個王八蛋賭鬥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周圍陰風吹過,已經有三五件白色凶服飄飄蕩蕩的隨風而來。


    乍一看,這些衣服質地單薄,被風吹的上下翻飛,就像是意外刮過來的一樣。可我是何等眼光?若是連屍衣都不認識,那還混個屁啊?


    北京乃是天子腳下,國運鎮壓之地。平時的時候,也不是不允許孤魂野鬼們遊蕩在都市裏麵,但決不允許害人厲鬼存身於此。


    可現在這些屍衣飄飄蕩蕩,身上煞氣畢露,沒得說,絕對是從鬼獄裏逃走的厲鬼!現在若是再留手,那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嗎?


    我趁著媯無頭的腦袋尚未安裝上去,一柄鎮邪短棍逼的他節節敗退。氣得媯無頭破口大罵:“鬼哨子!髒心人!一起上啊!”


    髒心人雖然滿身傷痕,但是卻中氣十足的哈哈一笑:“媯無頭!你幫我們從厲鬼大獄裏出來,可我也幫你賭鬥了一場,大家算是扯平了!想要老子再替你賣命,沒有足夠的利益我可不幹!北京現在乃是龍潭虎穴,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他說完這句話,還不慌不忙的對媯無頭比劃了個愛莫能助的手勢,然後撒腿就跑。


    鬼哨子更是一言不發,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個,跟在髒心人身後轉身就跑。說白了,他們倆之所以被媯無頭喊過來幫忙賭鬥,其實就是還給媯無頭這個人情。


    若非媯無頭用計破了鬼獄,他們也不可能會逃得出來。


    媯無頭氣急敗壞的吼道:“那萬惡會盟的事……”


    髒心人的聲音遠遠傳來:“你放心!十天之後,我必定會去新疆!這種大事,若是少了我髒心人,那該多沒意思啊!”


    我不知道什麽是萬惡會盟,但卻知道,隻要抓住了媯無頭,什麽事都能弄的明明白白!


    無頭城的人就了不起啊?你割掉了腦袋還能活,我倒要看看,把你大卸八塊了你還能不能活!


    媯無頭的人頭尚未歸位,被我用鎮邪短棍逼迫的節節敗退。身邊的溫太紫也知道媯無頭才是關鍵,竟然任憑髒心人和鬼哨子逃走,手持兩根定魂針,也加入了戰團。


    我們兩個人逼的媯無頭節節敗退,驀然間白乎乎的影子一閃,卻是一件凶服當頭籠罩下來。


    這件凶服是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裙子很新,材質柔軟,底部還有碎花的圖案。看的出來,這件裙子的主人應該是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女,被這個厲鬼害死之後,就借助裙子在空中飄蕩。


    轉頭一看,其他幾件屍衣各式各樣,有的是老年人的汗衫,有的則是少年的t恤,衣服上有的血跡斑斑,有的卻有小鬼的圖案,反正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每一件衣服,都代表了一個剛剛死去的亡魂。


    卻說這件連衣裙當頭籠罩下來,惹的我勃然大怒,棍子一掄,太陽真火陡然噴出,直燒的那件連衣裙灰頭土臉,倏然後退。


    趁著這個機會,溫太紫的定魂針脫手而出,穿透連衣裙,直接就釘在了長城的城牆上。


    媯無頭手忙腳亂的把自己的人頭安在脖子上,卻不成想角度不對。他想要調整一下,背後卻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來,這人手起拳落,直接砸在了媯無頭的後背。


    卻是商天齊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媯無頭身後,冷不防的給他來了一拳。


    商天齊的拳套能破邪祟,能砸僵屍,必要的時候還能徒手接白刃,當真是一件極其好用的法器。這幾年來,他憑借這一雙拳頭,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窮凶極惡的凶人榜成員。


    媯無頭被他冷不防砸了一下,當場喘不過氣來。


    商天齊一擊得手,邁步向前,又是一拳。卻不成想心口一疼,卻是那隻斷頭小痋感受到商天齊氣血翻湧,在身體裏折騰起來。


    這一拳尚未砸下,就在半途軟軟的垂了下來。


    媯無頭死裏逃生,破口大罵:“混賬東西!老子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啊!”


    他扶好人頭,伸手在腰間一摸,一條鎖鏈就迫退了我們三個。


    這跟鎖鏈叮叮當當,一環一環的全都是鋼澆鐵鑄,從外表上看,有點像是勾魂鏈,但從重量上來看,卻又比勾魂鏈沉了太多。


    媯無頭這根鏈子一出來,十幾件屍衣瞬間就撲了過來。


    所謂猛虎架不住群狼,蟻多咬死象,說的是一點都不假。我和溫太紫,商天齊聯手,本來能吃定這個割腦袋跟割韭菜一樣的家夥。


    可這些屍衣一擁而上,抱胳膊的,拽大腿的,套在頭上影響視線的,當真是讓人煩不勝煩。我氣急敗壞的叫了一聲,手裏的鎮邪短棍陡然冒出一朵火花,兩件屍衣瞬間就被我點燃,掙紮著朝後退去。


    我燒掉兩件衣服,卻又撲上來了三四件衣服。驀然間腰間一鬆,竟然有一條袖子纏住了我的背包,用力一扯,就想給我拽走。


    背包裏不但有剛拿到手的陰沉木人和褚巧巧這個惡鬼。還有從浙江帶過來的修魂石人,和店鋪裏一些其他零零散散的東西。


    若是被這件屍衣給拽走了,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正好那件衣服拽著我的背包從我麵前掠過,我當頭一棍,直打的那屍衣扭曲起來,然後輕飄飄的掉在了地上。


    我殺紅了眼,反正都是一些越獄的厲鬼,哪怕是殺了也不沾因果。當下鎮邪短棍左右遮攔,太陽真火上下翻飛,直打的那些屍衣四下逃散,不敢跟我正麵抗衡。


    忽然間陰風陣陣,一隻白毛毛的爪子從斜刺裏伸過來,劈手就想奪走我的鎮邪短棍。那隻白毛毛的爪子不像人類手爪,惹的我急忙後退一步,再看的時候,卻是一隻全身白毛的猴子正張開嘴巴,露出一口尖銳的獠牙。


    這猴子一抓沒中,伸手又探了過來,卻被我一棍子打在手腕上,隻打的筋斷骨折,狼狽後退。這隻猴子惱怒之下,隨手就抓住一件飄蕩在空中的屍衣,三下五除二的揉成一團,直接就塞進了嘴裏。


    想起韓一目給我看過的那些資料,我立刻想起了這隻猴子是什麽來頭。


    這是雲南棺材山上的白毛猴王,活了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後來這猴子不知道從哪得到了一個修煉邪法的手段,需要用到活人心髒。


    於是這妖猴就帶著猴子猴孫,每天晚上跑到山下擄掠活人,然後抬進棺材山吃掉。


    後來特案處的人知道有妖猴作祟,專門跑去棺材山殺散猴群,活捉了這家夥。因為某種原因,這猴子也被關在了大獄裏麵,直到現在,才有機會跑出來。


    一隻猴子,我自然是不怕的,但既然連精怪都出來了,說明我們三個的情況有點不太妙了。


    百忙中我朝左右看了一眼,果然發現長城上麵,竟然還站著黑魆魆的七八個影子。仔細一看,才發現這些影子有的是僵屍,有的是老狗,還有的是血肉模糊,現了本相的厲鬼。


    這些邪祟雖然站在那沒有動手,但卻居高臨下的盯著我倆。也就那隻猴子看見我手裏的鎮邪短棍比較好用,這才竄了下來想要搶奪。


    當時我心中就咯噔了一下,商天齊說的對,天一旦黑了,就是各種妖魔鬼怪們的天下。我們充其量隻有三人,但是對方卻慢慢聚集了十幾個。


    而且看數量,好像還在增加之中。


    我看媯無頭已經擰好了自己的腦袋,不由破口大罵:“媯無頭!你他娘的說話不算話!老子贏了賭鬥!你不但不退去,還敢召集邪祟,來暗算我們!你能召集人手,難道老子就不能了?”


    媯無頭咧嘴一笑:“晚了!若是你剛才打電話還來得及,但是現在厲鬼一出,磁場紊亂,你連電話都撥不出去了!”


    話音剛落,溫太紫陡然一揚手,一道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


    溫太紫冷冷的說:“誰告訴你驅魔人隻會用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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