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火焰並不起眼,充其量也就是用烈酒,鎂條,再加上暴曬四十九天的屍油所融合。這種火焰具備了一定的陽剛屬性,對付厲鬼效果不算很好,但是卻也能讓不入流的孤魂野鬼退散。


    火焰雖然比不上我的太陽真火,但是引燃裹屍布之後,火焰卻夾雜了一絲紫色。這讓我看的直皺眉頭,這具屍體到底是什麽來頭?竟然有人舍得用紫焰來作為反製手段。


    鬼屍的命門所在就是裹屍布,被溫太紫看破以後,哪裏還能囂張的起來?隻見火球滾滾,被燒的七葷八素的鬼屍毫不猶豫的就往棺材裏鑽。


    但溫太紫的定魂針輕而易舉的就刺穿了鬼屍的雙腿,這家夥還沒爬到棺材,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片刻時間,一具活蹦亂跳的死屍就變成了一堆灰燼。


    溫太紫雙手抱拳,淡淡的說:“承讓!”


    我暗暗佩服溫太紫的氣度,更對他的手段和智慧表示欽佩。說句實在話,若是我遇到這種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還會循著陽氣撲人的鬼屍,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掄著棍子砸。


    憑借鎮邪短棍的厲害,或許能把這家夥直接砸趴下,但絕不可能贏的如此輕鬆。


    三場賭鬥,第一場打平了,第二場贏了。隻要第三場我不輸,基本上就算是穩妥了。若是能從他們三個家夥嘴裏敲出一些消息來,這三場賭鬥就算是沒白打。


    我看著最後一個黑家夥,主動向前走了一步,說:“陰陽店鋪張無心!來接第三陣!”


    黑家夥惱怒的看了鬼哨子一眼,估計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鬼哨子竟然會輸。但鬼哨子卻無奈的攤攤手,然後麵無表情的別過頭去。


    他才剛剛出獄,就算懂得鬼言鬼語,那也得找到合適的厲鬼才行。被關押在厲鬼大獄的厲鬼們不好使喚,北京周圍髒東西又少。能有一具鬼屍供他使用已經很不錯了。


    更何況,他不過是一個越獄而出的囚犯,之所以來這隻不過是還黑家夥一個人情,沒必要跟髒心人那個瘋子一樣拚死拚活。


    這也是為什麽鬼屍被燒成灰燼之後,鬼哨子就不再動手了。


    賭鬥而已,分出勝負就是了,真要分生死,憑什麽?


    鬼哨子在這咧著嘴笑,但是黑家夥卻冷冷的哼了一聲,他向前走了一步,說:“張無心?聽說你家兩位老板護短的厲害,不知道我若是弄死了你,他們會不會發瘋?”


    我朗聲說:“前提是你得有本事弄死我的。”


    黑家夥微微一笑:“我也不用鬼麵伽羅欺負你,但我想跟你玩一場有意思的賭鬥,卻不知道你敢不敢?”


    從出道到現在,我還真沒說過不敢兩個字。當下我就昂然回答:“有什麽不敢的?”


    黑家夥衝我翹了翹大拇指,說:“果然是年輕人膽氣足。廢話不多說,我隻問你三個問題,你若是能回答的出來,我抹脖子自殺!你若是回答不出來,你就自己割掉自己的人頭!敢不敢?”


    他隨手拋出一柄寒光閃爍的短刀,釘在了地上,然後抱著拳,饒有興趣的盯著我。


    我一下就懵了,這家夥,好像有點不太合常理啊?


    賭鬥的方式有很多種,大部分都是比本事,鬥手段。比如商天齊和髒心人比的就是誰手段高,再比如溫太紫和鬼哨子,比的這是誰見識廣。


    但到了我這,就以三個問題來分勝負?贏了的人活下去,輸了的人抹脖子?這是不是有點兒戲了?


    我這一愣之間,黑家夥又對我微笑道:“當然,你若是怕死,現在認輸也來得急。不過按照咱們的約定,褚巧巧和陰沉木人你就得給我了。怎樣?”


    他說怎樣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盯著我,身上的黑氣甚至都不由自主的顫動起來。


    溫太紫冷哼一聲:“這不公平,你問的這三個問題,如果刁鑽無解,我們如何能回答?”


    我點點頭,道:“沒錯!你若是問我天上有多少顆星星,難道我也要回答?我若是回答不出來,難不成就得自己抹脖子?”


    黑家夥說:“既然是我出題,那自然是以驅魔之事來命題了。若我的問題跟驅魔之事無關,你不必回答。若沒有正確答案,你也不用回答,若不合常理,你同樣不用回答,如何?”


    他這麽一說,我倒是心動了。要知道我熟讀鎮邪筆記,上麵分“屍篇”“鬼篇”“陰陽篇”。


    其中屍篇講述天下各種屍體,什麽僵屍,鬼屍,活屍,邪屍,還有屍王,屍魔,屍族等等,全都記錄在冊。


    鬼篇從孤魂野鬼講到至陰至煞,又從至陰至煞說到酆都十二城。全天下大大小小的厲鬼都有記載。


    又有陰陽篇講述天下各種驅魔流派,不管是失傳的還是現在流行的,不管是死去的還是活著的,都記錄在冊。


    又有番外妖魔篇,乃是何中華所增加的,記載天下精怪妖魔,蛇蟲猛獸,山精野怪。


    我從入行開始,這幾本書就讀的滾瓜爛熟,不說倒背如流,但隻要稍稍思索,總能想的出來。


    這全身黑不溜秋的家夥,竟然想跟我賭這種問題,這不是往槍口上撞嗎?


    但是看他嘴角帶笑,眼神閃爍,我又覺得這種事不簡單。當下就謹慎的說:“你隻問圈子裏的陰陽事?”


    黑家夥點點頭:“沒錯!”


    我又說:“若超出了這個範圍,我不用回答?”


    黑家夥又點點頭:“不用回答。”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然後堅定的點點頭:“若規矩如此,你的賭鬥我答應了!但願你能說出一些讓我覺得有意思的問題來!”


    溫太紫皺了皺眉頭,想要說話,但是看到我信心滿滿,就又輕輕搖了搖頭。我現在是陰陽店鋪的掌事人,自己做出的決定,他若是再反駁,就是駁了我的麵子。


    事情若是傳出去,別人還得說他溫太紫要插手陰陽店鋪的事。


    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大不了我若是輸了,他拚了命也要殺了這幾個家夥來給我報仇。


    我用眼神安撫了一下溫太紫和受傷的商天齊,低聲說;“放心好了,我心裏有數。”


    溫太紫微微點頭,囑咐道;“小心點,回答的時候不要著急,先想好有沒有漏洞。”


    黑家夥淡淡的說;“我問的隻是堂而皇之的問題,不會留語言陷阱。還有,各位若是敢出言擾亂,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這時候天色已暗,夕陽終於隱沒在了長城下麵。雖然夜幕還沒來,但周圍已經是陰沉沉的一片了。恐怕不出半個小時,就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了。


    我不想在這拖延時間,深吸一口氣,說:“你來問!若我回答不出來,自己就割掉自己的腦袋!”


    黑家夥讚歎道:“好!有骨氣!”


    他稍稍沉思了一下,張口喝道:“冀州有屍!藏於地下!此屍晝出夜伏,不尊陰陽,不懼水火,符咒不能傷,糯米不能毀。又行走坐臥猶如常人,殊為奇特!敢問這具屍來曆如何!應當如何降服!”


    他說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沉默了。


    黑家夥問的問題中規中矩,很像是張無忍跟我講述民間奇聞異事之後的考核。但關鍵是,我好像對這種屍體一點印象都沒有啊。


    什麽屍體能晝出夜伏?什麽屍體不懼水火?還符咒不能傷?糯米不能毀?


    還他娘的行走坐臥猶如常人!這還是屍體嗎?怕不是個活人吧?


    我的大腦飛快的旋轉,鎮邪筆記的屍篇更是一頁頁的在我大腦中掠過。這種屍體如此詭異,應該能記錄進鎮邪筆記吧?


    可我為什麽半點都沒聽說過?


    一瞬間,我頭頂上的冷汗岑岑而下,姥姥的,不會第一道題上就栽了吧?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麽屍?活屍?還是人屍?


    難不成是屍仙?可就算是屍仙,也會忌憚水火啊。據說於不仁就見過屍仙,他的太陽真火還是屍仙贈送的,原因就是他成為屍仙之後,太陽真火會燒灼他的屍體,才不得不送給了於不仁。


    不僅是我,就連溫太紫和商天齊都臉色變換,明顯也不知道這屍體到底是什麽來曆。


    商天齊陰森森的說:“胡說八道!天下哪裏有這種屍體?若是連你都回答不上來,應該如何?”


    黑家夥淡淡的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自己沒見識,就不代表不存在。既然我敢問出這個問題來,就必定會有答案。若是沒有,就算我輸了,如何?”


    這句話噎的商天齊直咳嗽,後麵的話就說不上來了。


    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若是連出題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問題是什麽答案,那就說明他是無理取鬧,我直接贏了這場賭鬥就是。


    商天齊還想說話,但是溫太紫卻低聲說:“別打擾他,讓他仔細想!”


    黑家夥微微笑道:“想自然是要想的,但是時間卻也有限製。二十分鍾內若是無法回答,就是失敗了。如何?”


    回答不出來就要掉腦袋,我才不要掉腦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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