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叫鬼哨子,是一個聾啞人。


    普通的聾啞人聽不見,說不出,在社會上也屬於弱勢群體。但鬼哨子的情況卻又有不同。據說他出生的那天,母親因為某種原因在荒墳躲藏,結果趕不上去醫院的時間,把鬼哨子生在了墳地裏,自己也因為難產而死。


    荒山野嶺,產婦死亡,按理來說鬼哨子也必死無疑。但母愛是偉大的,鬼哨子的母親雖然死了,卻執念尚在,以自己的血液為食,硬生生的讓鬼哨子給活了下來。


    等到被人們發現的時候,鬼哨子的母親已經成了一具幹屍,而鬼哨子這個嬰兒,則滿口鮮血的在那哇哇大哭。


    就因為這個,鬼哨子從小就被人視為不祥之人,小夥伴們疏遠他,兄弟姐妹們歧視他,就連他的親生父親都對他又打又罵。


    偏偏鬼哨子又聾又啞,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說出來,隻知道躲躲藏藏,一個人艱難的求活。


    這種生活狀況下,鬼哨子發展成一個心理變態倒也不算多麽稀奇的事。


    後來鬼哨子才發現,自己聽不見人說話,說不出人的聲音,但是卻能聽得見鬼說話,說的出鬼語。


    就因為這個,鬼哨子才在周圍結識了一群孤魂野鬼,每天聽一些鬼言鬼語。時間長了,他就越來越不會說人話了。


    孤魂野鬼能有幾個好東西?一個個的怨氣連天,隻恨別人過的那麽好,自己卻過的如此糟糕?有這群家夥的教導,再加上鬼哨子的家庭情況,這家夥從小就變得陰森森的。


    後來不知道哪裏冒出個厲鬼,教會了他一些利用音波和磁場的手段,這些手段配合上鬼哨子的天賦,於是就成了一個很厲害的驅魔人。


    一語吼出,不但能震蕩活人的三魂七魄,那些聽不見的鬼言鬼語甚至還能傷害到活人的耳朵結構。


    這也是他為什麽一嗓子吼出,就能讓我的太陽真火倒飛三尺的原因。


    卻說我被他這麽一吼,不但太陽真火倒卷過來,甚至還讓我有了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我想都沒想,鎮邪短棍陡然收回,捆屍索倏然探出,朝鬼哨子卷了過去。


    溫太紫喝道:“兩個打一個?不要臉!”


    他手起釘落,筷子粗細的定魂針咄咄咄的就飛了過去,鬼哨子不敢硬接定魂針,又忌憚我的捆屍索,身子連續四五個空翻,已經穩穩的落在了後麵。


    商天齊緊隨其後,銀色的拳套閃閃爍爍,已經跟我們兩個並排站立,對著髒心人和鬼哨子虎視眈眈。


    髒心人收起自己的毒蟲,歪著腦袋說:“被關在鬼獄幾十年,沒想到外麵的小家夥已經變得這麽厲害了。黑家夥,這筆買賣,被你們給坑了!”


    黑家夥微笑著說:“談不上坑不坑。若沒有我,你還在鬼獄裏吃沙子呢。”


    髒心人罵道:“老子很生氣!等這件事完了,老子一定要殺三百個活人出出氣!”


    我知道髒心人言出必踐,除非我倆在這把他給收拾了,否則他一旦逃走,三百個無辜活人定然會遭殃。


    於是我怒道:“你若敢動活人一根手指頭,我哪怕是殺到天涯海角,也不會放過你!”


    髒心人哈哈大笑:“小家夥年紀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跟你說,不想放過我的人多的是,你算老幾?”


    溫太紫冷冷的說:“別看你們有四個人,但想收拾掉我們三個,卻還差了點!你們也知道,現在無數驅魔人匯聚京城,周圍遊蕩的高手數不勝數。我們隻要拖延上片刻,你們誰都逃不掉!”


    髒心人怒道:“那老子就更要多殺幾個人出出氣了!”


    這王八蛋動不動就要殺人泄憤,氣得我們幾個吹胡子瞪眼,卻也無可奈何。要知道髒心人言出必踐,他說殺幾個,就會殺幾個,絲毫都不帶打商量的。


    溫太紫哼了一聲,忽然說:“敢不敢賭鬥一場?你們三個,對我們三個!”


    “你若是答應,我就不召集其他驅魔人!作為交換,你也不許對任何無辜活人出手!大家各憑自己的真本事來鬥一鬥!”


    “你們三個若是贏了,我們會把陰沉木人雙手奉上,並且扭頭就走,不參與抓捕你們的活動!你們三個若是輸了,不但陰沉木人和褚巧巧是我們的,還必須得告訴我們,你們釋放百鬼到底是什麽目的!”


    我驚訝的看了溫太紫一眼,不明白為什麽他忽然提出賭鬥的條件來。但轉念一想,恐怕還是因為髒心人。


    這王八蛋辦事實在是太陰損了,在我們這受了氣,就去普通人那撒氣。剛才她口口聲聲的計算著要殺的人起碼也有幾百個了。真若是被他抓住機會,跑到小村莊鬧騰,那就真的麻煩了。


    溫太紫用賭鬥的方法來約束他,雖然凶險了一點,但卻能打消髒心人拿普通人泄憤的想法。


    黑家夥若有所思的看了溫太紫一眼,說:“有意思,你們三個,對我們三個?生死鬥?”


    溫太紫昂然道:“當然是生死鬥!”


    黑家夥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說:“你確定?三對三,生死鬥?”


    溫太紫斬釘截鐵的說:“沒錯!你若是不敢接,我就立刻通知特案處過來!你們這三個家夥的罪行,在鬼獄裏麵被抽筋扒皮都不在話下吧?”


    髒心人哈哈大笑:“你所求者,不過是想我不濫殺無辜!我畏懼者,也不過是散落在周邊的特案處外勤隊。既然如此,答應你又何妨?”


    雙方都有顧忌,我們擔心髒心人跑出去後真的濫殺無辜,到時候死多少人就真的罪過了。而對方也擔心我們發出信號,喊人過來幫忙。


    若是這樣的話,先不說髒心人他們能不能逃走,就算逃走了,那也得元氣大傷,很長一段時間不敢露麵。


    倒不如大家賭鬥一場,誰輸誰贏,各憑本事。我們不喊人來幫忙,他也不許濫殺無辜來泄憤。


    我低聲對溫太紫說:“溫大哥,這家夥信得過嗎?”


    不成想髒心人耳朵靈的很,聽到我問,大聲回答:“信得過?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雖然喜歡遷怒別人,但說話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若非如此,當年鄧伯川怎麽可能抓的到我?”


    溫太紫哼了一聲:“這家夥說的倒是沒錯,當年鄧伯川就是用語言擠兌他,才讓他自投羅網,抓了回來。這人雖然喜歡遷怒別人,但說話倒也算話。”


    髒心人歪著腦袋跟黑家夥和鬼哨子說:“怎麽樣?要不要跟他們玩玩?”


    黑家夥微笑道:“真是麻煩啊。不過為了為了褚巧巧,麻煩一點也無所謂了。”


    鬼哨子雖然不會說話,但腦袋卻輕輕的點了兩下,也表示同意。


    髒心人咧嘴一笑:“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賭鬥就開始!規矩很簡單,三局兩勝,生死不計!”


    他話音陡然變得陰森起來:“我來出第一題!誰敢來接!”


    我惱恨這家夥喜歡殺無辜的人,立刻向前走了一步。但我還沒開口,就聽到商天齊搶先說道:“我來!”


    他一步邁出,已經攔在了我麵前,對我和溫太紫微微點頭。


    “我最喜歡抓的就是活著的凶人。既然他不用無辜的人來威脅我們,我很想稱稱這家夥的斤兩!”


    髒心人嘿嘿怪笑:“好!就你了!”


    他脫掉身上寬大的外套,隨手就扔在了地上。然後又仰頭看了看已經西斜的太陽,說:“賊太陽,總有一天讓你永遠都升不起來!”


    罵完這句話後,我發現他身上的肌膚忽然輕微的抖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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