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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四十八章到任(下)-第四百四十九章打人者梁晨


    八月六日,錦平市公安局全局幹部大會在市政府禮堂召開。出席大會的不但有市委常委,政法委支書邱嶺梅,市委組織部長喬百傑,副市長趙申學等市委市政府領導,市委支書王複生,市長張秉林兩位一把手竟也高調的出現,參加了這次市局幹部任命大會。


    連續大案的發生並懸而未決,使得省裏與公安部,甚至中央都為之不滿。麵對著上級的不斷問責,市公安局原來的一正四副共五位局長被全部拿下,而坐在主席台側位的幾位,全是生麵孔。


    然而,這種看似大刀闊斧,雷厲風行的換將換血動作,並未讓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寄予多大希望。在近一年半的時間裏,隻市公安局長一職,就已經走馬觀花般的換了四位。最短的一任,連兩個月的任期都堅持住,就被問責摘掉了烏紗帽。現在整個錦平官場,已經把市公安局的看作是仕途終結的‘墳墓’!


    不僅領導們沒信心,坐在台下的支隊長,分局長,所長們等中層幹部們也沒什麽信心。這一年召開的幹部任大會不下三次,但結果呢,哼哼,大家都知道。一句話,頻繁的人事任免固然體現了上級的嚴肅關注態度和力圖改變不堪現狀的決心,但從另一方麵,也徹底爆露出幾任市公安機關領導的平庸甚到是無能……!


    “同誌們,現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王支書講話!”主持幹部大會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支書邱嶺梅扶了下眼鏡,以清脆的聲音對著話筒說道。


    坐在一旁的梁晨暗暗掃了女政法委支書一眼。這位邱支書差不多有四十左右的年紀,容貌談不上漂亮,但言談舉止卻透著一種知性的氣息。在這個年紀成為副廳級領導,自然不是簡單人物,單以第一眼的印像來說,這位政法機關的女領導給他的感觀還是不錯的!


    “我市公安機關的現狀,在座的每一位同誌都應該清楚。沒什麽可掩飾的,這就是我們錦平的‘家醜’。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醜到了一定程度,即使不揚,別人也會知道!”市委支書王複生目光炯炯,巡視著台下黑壓壓的人群,提高了聲音說道。


    “市委市政府幾次對市公安局進行人事整改,但效果很不好!最後,隻能厚著臉皮向省裏求援!今天到任的幾位同誌,堪稱是業內的精英,是省裏為我們精心挑選的棟梁型人才。我希望在座的同誌,能緊密配合他們的工作,我也希望,新上任的幾位同誌,能相互團結合作,共同努力,改變我市公安機關的頹廢麵貌。”


    在王複生話音剛落的一刻,禮堂裏立刻響起熱烈的掌聲。梁晨一邊鼓著掌,一邊觀察著剛剛講完話的王支書。對方的講話風格,以及昨天第一次見麵時短暫的交談,都讓他覺察出對方身上的強勢!與這位王支書比起來,身邊一直沉默寡言的張市長無疑就顯得低調太多了!


    在市委支書王複生做了總結性的鼓勵講話之後,按照慣例,新上任的四位副局長也做了一通表決心式的發言。無非是在市委市政府的領導下,做好本職工作,絕不辜負領導們的囑托雲雲。


    在這幾人中,梁晨的講話是最簡單的,“感謝領導們的信任和支持。坦白的說,我覺得身上的擔子很重,目標任務也具有很強的挑戰性。所以,不敢說有絕對的信心和把握,隻能說,竭盡所能,全力而為!”


    在梁晨講話的時候,整個禮堂顯得很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這個身穿警裝,英氣勃勃的年輕男人。盡管有不少人已經事先得到了模糊的消息,但見到真人之後,心裏仍然免不了有所吃驚。這位被委以重任,主持負責整個市局領導工作的常務副局長,竟是如此地年輕。幾乎所有人都有猜測,這位梁副局長,究竟是什麽來路。


    聽完梁晨的講話,政法委支書邱嶺梅眼中閃過一絲欣賞。見微之著,隻從這個年輕人的講話風格來看,她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個不善誇誇其談,具有務實精神的實幹型幹部。年輕不是問題,關鍵問題是,對方是否有足夠的能力解決市公安局所麵臨的困難!


    市委支書王複生喝了口茶水,目光卻始終沒離開那個沉穩內斂的身影。他很清楚,之所以沒有定下公安局長的人選,完全是為了讓這個年輕男人更便利地掌握市局的資源,集中全部精力領導偵破一直懸而未決的重大刑事案件。這個年輕人是何方神聖?他從省委胡支書那兒打探的消息也不十分明確,隻知道是公安部董部長點將推薦。實際上,隻看那份關於對方的任職簡曆,他就已經捉摸出一二。火箭一般的升職速度,年不過二十五,就已是一介縣政法委支書,這種情況任誰都能瞧出一些端倪。


    市長張秉林也用目光打量著剛剛講話完畢的年輕人,在得知新任常務副局長的人選,竟是來自遼東遼陽之後,他就委托通安的人脈,對這個年輕人的來曆進行了打探。很容易,他就得到了一份詳細的資料。而這份資料,讓他對錦平市公安機關的現狀改變產生了一絲信心。


    幹部大會後,市委領導為剛剛到任的幾位副局長備了接風宴。市政法委支書邱嶺梅,組織部長喬百傑,副市長趙申學的連袂出席,充分顯示出了對幾位新上任副處級幹部的重視。


    接風宴之後,又是政法委的邱支書親自將梁晨幾人送至市公安局。


    在下午舉行的市公安局黨委班子會議上,首先確立了各副職領導的分工職責。常務副局長梁晨暫代局長職責,負現市公安局全麵工作,負責刑警支隊,刑事技術支隊。副局長王樹波負責行動技術支隊,網監,禁毒,監管支隊。副局長包華負責治安,經偵,出入境管理,邊防支隊。副局長李福柱負責直屬分局,交警支隊,法製科。副局長夏連俊負責國保,特警,指揮中心和消防支隊。紀檢支書錢德民負責紀檢委,督察支隊。政治部主任吳喚忠負責政治部。辦公室主任向平負責辦公室,裝備財務科。


    隨後,刑偵,治安,交警,經偵等七個支隊的正副支隊長以及其他科室的負責人分別作了簡短的工作匯報。


    麵對著最為年輕的常務副局長,無論是剛上任的王樹波,包華,李福柱,還是在這次人事任免中幸存得以保留原職的的夏連俊,錢德民,吳喚忠,又或是各支隊長們,無不表現出一種配合服從的態度。當然,到底各人心裏的真實想法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梁晨的副局長辦公室在四樓左手的盡頭。開完黨委碰頭會的梁晨,坐在老板椅內,聚精會神地看著手上的材料。刑偵支隊關於七月二十日晚發生的清城名苑葛姓一家滅門慘案的偵察報告。而桌上放著還未看的,則是在這起滅門慘案後,萬興開發區公安局長離奇死亡案件的報告。


    已經有著機關一把手經驗的梁晨,自然明白鼓舞士氣的重要性,想要讓市局上下有信心,想要讓市裏領導有信心,那勢在必行的,就是尋找一個相對容易的突破點,以成績,以結果說話。


    當然,道理誰都會講。如何邁出這打破困窘局麵的第一步,剛是要考驗他本人的實際能力了。而對此,掌握著逆天作弊器的他,並不缺少信心。


    又將桌上的材料詳細看了看,梁晨拿起桌上的座機,直接給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盧勇打了電話。命令對方在五分鍾內帶隊集合,準備出發。


    這位梁副局長想做什麽?接到電話的刑偵支隊副支隊長盧勇滿腦子的疑問。雖是吃驚於新任常務副局長的年輕,但幹了多年刑偵工作,在識人一項有著豐富經驗的他卻感覺的到,這位梁副局長,絕對非同一般!


    局長命令自然不能違抗,而盧勇心裏也確實存著討好巴結新任上司的念頭。所以盡管心中不解,但仍然在最快的時間內召集刑偵第一大隊部分隊員集合。


    作秀嗎!?三樓副局長辦公室裏,副局長王樹波背著雙手,透過窗戶看著樓下大院兩輛警燈閃爍,準備出發的警車,冷笑搖了搖頭。一直認為常務副局長已是囊中之物的他從沒想過半路會殺出一個程咬金。被一個毛頭小子搶了本屬於自己的位置。別人可能對錦平市公安局的職位空缺畏之如虎,但他卻一直覺得越是有難度的挑戰,其最後收獲就越大,更何況,他是有備而來呢!


    “我倒要看看,你折騰出什麽花樣來!”看著那個從辦公樓走出的挺拔身影,王樹波眼中飄過一縷陰霾,自言自語地低聲道。


    目送著兩輛警車開出公安局大門,王樹波略一沉吟,從褲袋裏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放在了耳邊。“寒老弟啊,是我,王哥!哈哈,怎麽樣,晚上有時間沒有,咱哥倆出去喝兩杯!?唉?這次兄弟你幫了哥哥的大忙,謝那是必須的!哥哥我作主了,就明珠了!好好,晚上八點,不見不散呐!”


    兩輛警車駛上街頭,警車內,刑偵副支隊長盧勇轉過頭,小心翼翼地向後排位閉目養神的局座問道:“梁局,咱們是要去……!”


    “萬興別墅區!”聽著局座的回答,盧勇立刻就明白,這位剛上任的梁副局將首要的突破點,選在了萬興開發區公安局長死亡一案上。隻是,距離案發時間已過半月,現在再去現場,似乎沒有太大的意義了。當時負現勘查現場的刑偵人員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一切疑點以及有可能成為物證的物品,都已全部記錄收存下來。


    警燈閃爍的警車,暢通無阻地穿過各大街口,在半個小時之後,趕到了以開發區名字命名的新建別墅區。走進那幢曾經發生命案的別墅,環顧著寬敞豪華的一樓大廳,梁晨輕輕搖了搖頭。經過調查,這幢別墅是遇害開發區公安局長的私產,傻子都不會相信,隻憑著一個副處級幹部每月兩千多元的工資,就能擁有這幢價值幾百萬的豪華別墅……!


    案發的現場,就是在這寬敞大廳,在這張真皮沙發上。雖然過去半月,但沙發上暗紅的血漬仍然很明顯。當時勘查現場的刑偵技術人員鄧剛,很是詳細地為梁晨解說著當時的現場狀況。


    “死者當時赤身斜躺在沙發上,身上傷口近十三處,其中致命的兩處刀口,是在脖頸下方,以及胸左心髒處。凶器是一把水果刀,刀上沒有留下任何指紋,並且,我們也沒有在現場發現任何搏鬥掙紮的痕跡。梁局,我們初步懷疑……!”鄧剛的聲音漸漸變得小了,最後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發現這位年輕的梁副局長正凝視著那張留有血漬的沙發,漆黑的眼眸中,散發著幽深莫測的光芒。


    寬大的真皮沙發上,出現了一個身材肥胖的中年男人,胖臉上帶著惡心淫猥的笑容,張開大嘴親吻著懷裏的女子。“二叔,求你放過我吧。我現在身子不方便……!”年輕漂亮的女子一邊掙紮一邊哀求著,小腹的隆起顯示著,她至少已經有六七個月的身孕。


    “懷孕有什麽要緊,正好,叔叔我還沒幹過孕婦呢!”肥胖男人三角眼中放著興奮的綠光,一手箍住女子的肩頭,另一手下流地撫上了女子圓滾滾的小腹上。


    “叔,我求你了,真不行,會傷了孩子的……!”女子抓住男人做惡的大手,繼續哀求道。


    “叔輕點幹就是了。再說,真要弄掉了,叔補償給你一個就是了。叔向你保證,叔下的種比起你家那沒用的癱子強百倍!”肥胖男人的大手向下,直接從女子的裙底摸了進去,一邊摳摳摸著一邊淫笑著說道。


    “叔,那你得答應我,讓我自己來!”聽著對方充滿侮辱的言語,女子臉上露出屈辱的神情,目光無意中觸及到茶幾上的水果刀,眼中頓時燃起熊熊的仇恨之火,她放柔了聲音,仿佛認命一般低聲說道。


    “好,好,就讓你自己來動!”肥胖男人臉上充滿著喜色,放開了女子,猴急地脫去自己的衣服,赤著身體仰躺在沙發上,然後一個勁地催促著對方:“你也快脫,快上來!”


    “你不許使壞啊,還有,你別看!你要看,人家就不脫了!”女子撒著嬌,然後將自己的衣裙脫下,女子又將男人的脫下的襯衫扔在了男人的臉上。在男人視線被擋住了一刻,臉上的嬌羞變成無比的仇恨,纖白的手拾起了男人的一隻臭襪子裹上了那把閃著寒芒的水果刀,緩緩向沙發上的男人逼近。


    “來啊紅紅寶貝,還害什麽羞啊!快上來,叔保證輕點……!啊……嗚”肥胖的身體猛地弓起,一聲奪口而出的慘叫由於蒙在臉上的衣物而變得沉悶。水果刀齊根而沒於男人多肉的脖頸,剝奪了男人繼續慘呼的權利。拔出,鮮紅的血液濺了這對男女的一身。刺入,男人再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嘶。載著無盡仇恨的水果刀起起落落,直至男人的身體僵硬了無聲息,直至自己雪白的身體沾滿了腥紅,女子才停下了手。將手上的水果刀連同臭襪子扔到一旁,木然地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


    不多久,女人的身體重新出現在沙發前,回複了雪白的身體還留有水珠的潤澤。一件件將衣裙穿好,收拾整齊的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具被鮮血染紅的肮髒軀體,轉過身,向別墅的大門走去。


    “繼續說!”梁晨閉上了雙眼,然而女子那滿身是血,充滿無盡恨毒的眼眸卻仍然留存於他的記憶當中。


    “我們初步斷定,凶手與被害人的關係應該十分熟稔,從刀口的創傷力度,以及被害人赤裸狀態來看,對凶手的性別認定傾向於女性!為此,我們曾對被害人的幾名情人進行訊問,但無論是做案動機還是做案時間,這幾名女性都不具備,由此,案件進入了僵局……!”刑偵支隊副支隊盧勇接著說道。


    “收隊吧!”梁晨睜開眼,神情略顯疲憊地說了句,然而轉過身向門口走去。在他身後的盧勇與鄧剛不禁麵麵相覷,原還以為這位梁局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表現,卻沒想到對方隻是幹站了幾分鍾,就虎頭蛇尾地宣布收隊了。


    在回去的路上,梁晨沉思了良久,才對副駕駛位的盧勇道:“回去把被害人孫正頂的家庭狀況包括直係親屬相關材料送來一份!”


    “是,梁局!”盧勇連忙點頭應道。留意到這位年輕上司眼中的凝重複雜,他心裏不由一動,難道,梁局發現了什麽?


    盧勇的辦事效率很高,在梁晨回到自己的局長辦公室,剛剛抽完一支煙的功夫,材料就送到他的辦公桌上。目光一行行地掃過材料上的名字,很快,一個名字跳進了他的視線之中。孫小紅,女,二十六歲。而在與被害人關係一項,清晰地寫著:叔侄!


    梁晨下意識地摸向了辦公桌上的電話,然而忽然間,他伸出的手停了下來。皺眉沉思了半晌,終於收回了手,將那份材料扔進了抽屜裏。看了看時間,四點半了,他該下班了!


    “爸,您回來了!”聽著門響,淩思雨的神情泛起一絲期盼,然而看到走進門的是公公之後,那絲期盼瞬間變成了失望,強顏歡笑地說了句。


    “小峰還沒回來?那個臭小子,是不是連你的生日都忘了?”張秉林沉著臉,怒聲道:“給他打電話了沒有?讓他滾回來,就說我說的!”


    “打了,他說單位忙,得晚點才能回來!”淩思雨垂下頭,不想讓公公看到她眼中委屈的淚花。丈夫張少峰在城管局上班,工作清閑的很,根本用不著加班加點。所謂的‘忙’無非是又和那幫新結識的狐朋友狗友鬼混去了。


    “算了!他不回來更好,免得我看了生氣!”張秉林歎了口氣,柔聲對兒媳婦道:“思雨啊,今天是你生日,爸爸送給你件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說著,掏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了過去。


    淩思雨美眸中含著感激,伸手接過那個小盒子,拆去包裝主,打開盒子之後,一條精致白金項鏈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謝謝爸!”淩思雨臉上閃過一絲猶豫,如果是丈夫送她這樣一條項鏈,她肯定會滿心歡喜,但換成公公,她總覺得有些不大合適。然而看著公公充滿期待的目光,她不忍拂了對方的好意,隻得點點頭,道了聲謝。


    “喜歡就好!思雨啊,臭小子不回來,爸下廚給你做好吃的!“張秉林麻利拿過圍裙套上,笑著對兒媳婦道:“我還訂了生日蛋糕,估計一會就能送來!”


    “謝謝您,爸!”麵對著公公無微不至的關心,淩思雨眼圈一紅,晶瑩的淚珠忍不住奪眶而出。心裏即有對公公關懷的感激,又有對丈夫近來忽視她的委屈。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爸知道你最近受了不少委屈!小峰對你不好,爸爸會訓他的!”張秉林走過來,輕輕拍著兒媳婦的光滑的肩頭,柔聲安慰道。


    “爸!”淩思雨被公公的一句話觸動了心裏的傷心,一頭撲在公公的胸口上痛哭了起來。


    “乖,哭出來就好了!”張秉林輕輕撫著兒媳婦的後背,輕聲安慰道。他也知道,自從搬到錦平來,兒子的脾氣日漸暴躁,不但放著嬌妻不理,有時連他的這個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正在這時,就聽得門鈴響起,接著就是碰碰地敲門聲。“爸,是小峰回來了吧!”淩思雨止住了哭聲,覺察到自己的失態,不禁臉上有些發燒,連忙後退了兩步說道。


    “我去看看!”張秉林覺得不像,走到房門前透過門鏡看了看,臉色頓時變了。一把拉開門,果然,剛才他所看到的不是幻覺,兒子那張鼻青眼腫的慘象真真切切地出現在他的眼前。


    “怎麽回事?誰幹的!?”張秉林勃然大怒,向著把兒子架回來的兩個青年吼道。到底是正廳級領導,堂堂一市之長,雷霆之怒絕非一般草根所能抵擋,兩個青年被驚得哆哆嗦嗦,險些說不出話來。


    聞聲趕來的淩思雨見到丈夫的慘狀也不禁驚呆了,她從公公身邊擠了過來,美眸含著淚向丈夫道:“少峰,少峰,你怎麽了?誰把你打成這樣啊!?”


    張少峰的左眼腫成了一道縫,嘴角還留有血漬。一身衣服灰土土,似乎從灰堆裏爬過。看著妻子和父親出現,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從喉嚨裏擠出兩個字:“梁晨!”


    這兩個字一出口,淩思雨瞬間呆住了。她幾乎是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市長大人也呆住了,兒子雖然被打的很慘,但吐字還算清楚,那聲‘梁晨’應該是不會有錯的。兒子意思是說,他的一身傷是梁晨打的!那麽這個梁晨是湊巧和那人同名,還是,確實是同一個人!?


    “你們說,到底怎麽回事?”張秉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向兩個不知所措的青年厲聲問道。


    “是,是這樣的!峰哥和我們幾個下班準備去吃飯。途經橋頭的時候,發現有一夥擺小攤的不法商販。峰哥和我們就過去執行公務,卻沒想到有一個身穿警服的男人過來阻撓。峰哥和那個男人發生了口角,後來就動了手。結果……!”青年之一結結巴巴地描述著經過,拋去事情起因的可信度不談,至少是說明了把張少峰痛揍一頓的罪魁禍首是誰。


    “那個警察說他叫梁晨!說咱們不服的話就去市公安局找他。我說峰哥的爸爸是張市長您,可那個警察理都不理……!”另一青年鼻青臉腫的程度僅次於張少峰,滿懷著對那個年輕警察的切齒痛恨,煽風點火地說道。


    “小峰,是這樣嗎?”張秉林陰沉著臉向自己的兒子問道。


    “爸,你這次要是不幫我,那就別當我是您的兒子!”張少峰牙齒咬的咯咯響,上次和人口角,結果自己當市長的爹沒拚過人家副市長的爹。這一次,他老子要是連一個小警察都擺不平,那這個市長做的還有什麽意思!?電視新聞裏,那個叫李剛的爹不過才是個公安局副局長,看人兒子牛b的!


    “少說胡話,思雨,趕緊讓小峰進屋!”張秉林向兒媳婦說了句。卻發現兒媳婦站在那裏,似乎呈現出一種失神的狀態。不禁連喊了兩聲:“思雨?思雨?”


    “哦!”回過神的淩思雨強壓下心頭複雜的情緒,攙著丈夫的胳膊進了房間。兩個青年則知趣地說了聲‘張市長我們先走了’,然後一前一後下了樓。


    而這個時候,梁晨正赤著上身,對著鏡子觀察著肩頭上的紅印,那是一個家夥用警棍留下的。他一邊自我反省著最近時期的養尊處優疏於鍛煉,一邊則是惱火那些城管執法者比流氓還不如的醜惡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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