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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四十七章再說一百遍


    分管衛生,教育的副市長於躍接到報告後不敢怠慢,立即向市委支書張英傑與市長王曉葉請示。張英傑與王曉葉兩人剛剛開完本月常委會議,在走出市委會議室時,迎麵正碰上急匆匆趕來的副市長於躍。


    事關重大,於副市長在得知支書和市長都在開會後,親自趕到市委。聽於副市長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說,張英傑與王曉葉不禁同時神色一變,二話沒說,立刻鑽進各自的轎車,直奔市中心醫院。


    在市中心醫院八樓會議室。主任醫師孫治平和其他同事們個個長籲短歎,他們把腦袋想破了也想不到,這個天大的錯誤究竟出在哪個環節!他們的分析診斷,是根據ct片而來,就是省人民醫院的金孟先教授也承認,根據這張ct片得到的結論,那確是毫無疑問的惡性腫瘤晚期。於是,問題的源頭似乎就出來了,如果是真有問題,那就應該是出自於ct片上。


    但這個結論就更可笑了,先不說ct機會不會出現故障,就算是出了故障,也隻能造成雪花點,同心圓,條紋影等明顯異常陰影,根本不致於影響到他們的判斷力,更別說這張ct片上幹幹淨淨地挑不出一點毛病了。


    那麽到最後,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拿錯了ct片!然而在二十二日那晚,來醫院做ct檢查的,隻有那位年輕的刑事局長一例而已,負責檢查的醫生對天發誓,ct片絕對是新鮮出爐的!


    這樣看起來,他們似乎沒錯,而他們沒錯,錯的應該是省人民醫院。也許,是省人民醫院搞錯了對像。看著坐在對麵,一臉怒氣的金孟先教授等人,孫治平的腦袋不禁耷拉下來了,因為根據對方拿出的病曆資料證明,此梁晨就是彼梁晨,完完全全是同一個人!同一個人卻會出現兩種截然相反的結果,這個謎團想要被真正揭開,那必須還得把那位梁局長請過來,再檢查一遍。


    市委支書張英傑與市長王曉葉趕到市中心醫院,聽取了市中心醫院一方和省人民醫院金教授的陳述,立刻做出了決定。將已經升任縣政法委支書的梁晨召回市裏,再次進行全麵檢查。


    開完黨委會,梁晨回到自己的局長辦公室。在會上對政委郭寧不留情麵的斥責,並未讓他的心裏產生多少快意。反而是郭寧如潑婦一般將‘短命鬼’的稱呼加在他身上,讓他險些情緒失控!


    聽著輕輕的敲門聲,雙手抱肩,望著窗外出神的他頭也不回地說了聲‘進來’。耳聽著房門被輕輕推開,複又聽到嗒的一聲關門聲,等了半晌卻是不見有人說話。


    略感詫異地轉過身,就覺一陣香風撲麵,一個窈窕的身影撲了過來,雙臂牢牢摟住他的脖子,薄而軟,並帶著一股薄荷香氣地雙唇熱烈地吻上了他的嘴唇。


    在一怔之後,梁晨做出了回應,回摟著這具與他身高相差無幾的嬌軀,口中用力吸吮著那條香滑的軟舌,仿佛要將對方吃進肚子裏一般。


    不知吻了多久,兩人的唇才戀戀不舍地分開。凝視著這張冷色褪盡,飽顯柔情的臉龐,梁晨心裏現出深深地感動,他從對方的眼眸裏讀出了悲傷與憐惜。盡管這兩種情緒都會讓他覺得脆弱與壓抑,但他卻明白,這是女人最真實的意願表露。先不說兩人之間的感情基礎如何,他畢竟是對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晚上,我過去陪你!”連雪霏低聲在男人耳邊說道。在得知梁晨返回江雲上班之後,她立刻趕了過來。也許是女人對她的第一個男人都有種特殊的感情,一想到這個男人就要離開這個世界,向來不知道愛情為何物的她就會感到一陣陣劇烈地心痛。


    “晚上,我得回遼陽!”梁晨伸手撫著對方的背,柔聲答道。他雖是回江雲上班,但卻是被迫與家裏的女人說定,每晚必須回家過夜。


    “你那些女朋友太過份了,總想著吃獨食,我不管,做為情人,我也有分享你的權利。別忘了,咱們還約法三章呢!”連雪霏孩子氣搖頭不依道。


    “那些?是那個吧?”梁晨笑著說道。


    “你敢說你和葉紫菁沒關係?”連雪霏眨了眨眼睛,唇角露了一絲玩味地笑容道:“人都說小姨子有姐夫的一半,依我看,放到大姨姐和妹夫身上也未必不適用!葉紫菁那個小妖精連女人看著都心動,我就不信你能把持的住!”


    女人的直覺都敏銳的可怕!梁晨伸出手指在對方的臉頰與紅唇上滑動著,心裏卻是想著,以青瑩的蘭質蕙心,當真會感覺不到他與王菲菡之間的關係嗎?


    “被我說著了!?”連雪霏張開紅唇,將男人的食指咬在嘴裏。用牙齒輕咬了兩下,然後忽然伸手將男人推坐在老板椅內,分開大腿騎了上去!”


    “真的想試試?”


    “你……!”梁晨不禁抬起頭,卻正迎上連雪霏促狹地眼神。連記者哧地一聲輕笑,低聲道:“饞死你個壞蛋!”


    “就這樣還說晚上陪我?”梁晨情知被戲弄了,另一隻手在對方的玉峰上加重了力道一捏,佯裝惡狠狠地說道。


    “人家說陪你,又沒說一定要和你那個!說說話,聊聊天不好嗎?”


    梁晨啞然失笑,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一聽說美女相陪,下意識地就會向那方麵聯想。一手挑起連記者的下頜,目光審視著這個平日裏冷漠到骨子裏的美人兒,心裏想的卻是,如果自己有一天掛了,又會便宜了哪個王八蛋呢?


    這一聲‘嗯’差點把梁晨的魂兒叫飛了,對方雖是及不上小妖精的天生媚骨,但那種肆無忌憚卻是真要了人親命了,尤其是平時裝的像塊冰山一樣,而在床上,立時就是另一番樣子。


    正想說話,卻聽得寫字台上的座機響了起來。伸手在對方的俏臀上拍了一記,示意對方下來,卻見連大記者搶先一步把電話接了起來,然後遞到了他的耳邊。嬌軀卻依然賴在他身上不起來。


    接過電話,就聽裏麵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請問是小梁支書嗎?我是市委辦公廳主任李福來!”


    “您好,李主任!”梁晨的聲音微有些異樣,不是因為這個電話來自市委辦公廳,而是因為連雪霏用香舌輕咬著他的耳朵,然後向下輕齧著他的脖頸。


    “是這樣,張支書讓你馬上回市裏一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得到核實!”李福來是市委副秘書長,級別也是副廳,隻是對著這個與省委李支書關係匪淺的年輕男人,他的語氣在不自覺中變得相當溫和。


    “好的,李主任,我立刻趕回去!”梁晨放下電話,張嘴在搗亂的連雪霏臉上輕咬了一口,然後抱著對方站了起來,柔聲道:“好了,我有事要回市裏,你和我一起回嗎?”以梁晨的打算,下午返回遼陽辦完事之後,就直接回家裏住下了。


    “你回遼陽,我一個人在這兒呆著有什麽意思!當然和你一起走了!”連雪霏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小女人了,幽怨地看了男人一眼,將紅唇輕輕嘟起。


    打電話通知蘭劍備好車,然後和連雪霏一起下了樓。隨後兩人一同返回了遼陽。在即將進入市區時,梁晨又給市委辦公廳打了電話,得到通知卻是要他直接去市中心醫院。


    一聽見醫院兩字,梁晨就禁不住產生一種逃避的念頭,隻是做為下級,對於組織的命令必須得服從,他倒是覺得奇怪,讓他去市中心醫院究竟做什麽?難道自己的病情有了什麽新變化?隻是再怎麽變化,恐怕也逃不過一個死啊!


    聽梁晨說直接去市中心醫院,連雪霏也不禁感到詫異,想了想,她執意要求和梁晨一同前往。女人的直覺是最敏銳的,連雪霏下意識地產生了一種聯想。


    蘭劍打著方向盤,心裏已然明白,這必定是市中心醫院發現了診斷失誤的漏洞,所以報給了上級,讓梁晨回來複查。看來,這個秘密是瞞不住了!想到這裏,蘭劍嘴角不禁顯露出一絲笑容,他倒很是期待,當梁晨得知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吉普車駛進市中心醫院,在醫院一樓大廳,他見到了市委支書張英傑,市長王曉葉,市委秘書長騰浩等領導。這麽多市領導在一樓迎接他,不但沒讓他產生受寵若驚的感覺,反而讓他的心頭充滿著巨大的疑惑。他知道,沒有重大特殊情況,這些市領導們沒有任何理由出現在這兒,專程迎接他這個小蝦米。


    “小梁,什麽也別說,先上樓複查!”市委支書張英傑似乎比任何人都著急,他揮了揮手,阻止了梁晨的招呼,然後拉著對方直接上了電梯。


    其餘市領導連忙跟了上去,而連雪霏也毫不猶豫地擠了過去。“這是誰啊,這麽沒禮貌!?”一位市委辦公廳的工作人員忍不住提高了聲音說道。


    連雪霏沒有理會對方,她現在的心思全在那個男人身上。倒是市長王曉葉神色變了變,向那個工作人員投去嚴厲的一瞥,並主動讓了讓身子,示意這位連二小姐進到電梯裏。


    那個工作人員禁不住心頭一跳,連忙閉口低頭,再不言語。在辦公廳工作的都是會察顏觀色的角兒,隻是看王市長的這個表情,這個動作,他要不明白這個冷麵美人兒是個來頭兒大的,那他就可以一頭撞牆撞死了。


    王曉葉不動聲色地看了連雪霏與梁晨一眼,心裏卻是詫異地想著,這梁晨當真是能啊,不但讓自己那位像仙女的堂侄女傾心,又讓省委李支飄天文學裏。


    電梯在五樓停下。出了電梯的梁晨立刻被一群醫生護士推進了ct室。看著熟悉地ct設備,梁晨心裏頓時明白,這是要給他複查了。


    一群人在走廊內焦急地等待著檢查結果,在得到了市長王曉葉的情況說明之後,連雪霏幾乎感覺到心髒都快停止了。竟然有可能是誤診!!!那也就是說,在以後漫長的時光裏,這個男人仍然可以健康明朗地活在她的世界裏!?


    菩薩保佑!佛祖保佑!從來不信神佛的王菲菡嘴裏不停地嘟噥著,身子也在輕輕顫抖著。


    將連雪霏的神情表現收進眼底,王曉葉暗暗點頭,她猜想果然不差,這位連家二女兒也和梁晨有上一腿。


    二十多分鍾之後,主任醫師孫楚平拿著ct片,一臉複雜地向市領導們走來。連雪霏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喉嚨,她一眨不眨地望著那個拿片子的中年醫師,她知道,從這個醫師口中說出的話,將直接決定梁晨的命運。


    “情況到底怎麽樣?”張英傑鮮有地沉不住氣,開口問道。


    “經過複查,根據新的片子顯示,梁局長顱腦內,無任何異常……!”孫楚平赧然匯報道。這個結論徹徹底底地證明了,在此前本醫院的診斷結果是錯誤的。而這個誤診的黑鍋,極有可能是他們腦外科來背。


    連雪霏已經聽不到身邊的人再說什麽了,她的耳中隻回蕩著一句話“無任何異常”,是的,沒有任何異常,那就意味著梁晨沒有任何事兒,那就意味著梁晨可以健康地活下去。一股前所未有的激動和興奮充斥在她的心間,讓她有種不顧一切大聲喊叫的衝動。


    當目光裏出現了男人的身影,連雪霏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飛一般的撲了過去,在男人的額頭上,臉頰上,嘴唇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熱烈的吻。


    梁晨呆住了,旁邊的市領導們也呆住了。市委支書張英傑與市長王曉葉不約而同地輕咳了一聲,半轉過身子,裝作什麽也沒看見。其餘人有樣學樣,也裝著瞎子扮啞巴。


    “晨,你沒事了,你沒事了!”連雪霏激動的語無倫次,就仿佛最珍貴的寶貝失而複得,讓情不自禁做出了這樣失態的舉動。


    梁晨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直到現在,他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沒有得什麽該死的腦腫瘤,他依然可以用最爽的心情去擁抱將來的每一天,他依然可以享有數百億財產富貴,他依然可以享受身為刑事局長的權力和地位!這個,是否就是老天爺和他開的一個玩笑?


    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此時此刻,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失態,那種覺得自己能繼續活下去的感覺真好,那種回到親人與愛人身邊的感覺,真好!


    而這邊,市委支書張英傑已走到一旁,親自掏出手機給省委支書李書瀚打了電話。


    李支書此時正在家中接待一個不速之客。麵對著怒氣衝衝,情緒有些失控的龍源市委支書梁啟明,他是罵也不是,勸也不是。以梁啟明的話說,“我把小晨送到了遼陽,前段時期受傷受屈也就算了,而現在,幹脆連命都要沒了!早知這樣,任崔勝軍說破了天去,我也不會同意放人!”


    李馨婷在一旁沉默不語,她和母親嚴麗倒是沒想到梁晨的這個便宜叔叔,對待梁晨竟是這般地真摯上心,甚至不惜和身為省委支書的父親翻臉。隻是這個時候,爭論誰是誰非還有什麽意義。再怎麽爭論,也不能讓梁晨絕症痊愈……


    就在這時,李書瀚的手機響了。這是李書瀚的私人電話,知道這個電話號碼的人極為有限,做為已經投入李係陣營的市委支書張英傑,也在這有限的人之中。


    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沒過上兩秒,這位省委支書臉上的神情頓變,失聲道:“真的?沒有弄錯?真是誤診?好,讓小晨在那兒別動,我馬上趕過去!”


    放下手機,李書瀚鮮有地表露出一種失態,伸手在梁啟明肩上捶了一下,笑道:“不用再把氣撒在我身上了,走,和我一起去看看小晨!”


    李馨婷呆住了,她剛才聽得分明,從父親的口中說出的是‘誤診’‘小晨’雲雲。又看到父親這個神情,心裏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時間百感交集,身軀一軟幾乎坐倒在地。


    “我也要去!”清醒過來的李馨婷連外套都忘了穿,搶在父親前麵拉開了房門。


    而此時的市中心醫院,一片兵荒馬亂,當確切的複查結果出來之後,院方自院長侯海洋,副院長薑殿坤,主任醫師孫楚平上下,個個惴惴不安,他們很清楚,接下來要麵對的,很可能是市領導,甚至是省領導的問責。


    葉紫菁魂不守舍地走出了兒科值班室,如果不是同事叫她,她還不知道發呆坐到什麽時候。她知道回到家裏就可以見到心愛的男人,但她的心裏仍然充滿著恐懼和悲傷,因為她知道,終會有一天,她回到家裏,再也見不到那個男人的影子!而那個時候,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氣卻承受那種撕心裂肺地痛苦。


    走到醫院一樓大廳,卻看見醫院同事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處,不知在議論著什麽。本沒有任何心思理會的她,在即將走出門口的一刻,耳中卻忽然聽到了一句話。


    “咱醫院這回可丟人丟大發了!前幾天在咱們醫院確診為腦腫瘤晚期的那個病人,剛剛做完複查,已經證實是誤診!”


    “不隻是丟人,恐怕還得倒大黴。現在市委張支書和王市長還在樓上呢,依我看,包括咱們院長,腦外科上下,都得受處分!”


    葉紫菁的身子驀地一震,在驚怔了幾秒鍾之後,轉過頭風一般地衝到了電梯前,伸出手啪啪地按著電梯鍵。眼看著紅色的數字從十降至九,八,七……,葉紫菁的心卻是越發地焦急起來。她咬了咬牙,轉身衝進了安全通道。


    氣喘籲籲地爬上五樓,她一眼就看見了腦外科幾位醫生。連忙小跑過去,強抑住自己的喘息問道:“趙醫師,梁晨是不是來複查了?他到底有沒有事?他現在在哪兒?”


    聽著葉紫菁一連串的發問,趙醫師愣了半天,然後才苦笑回答道:“梁局長已經經過複查,沒發現任何病情,他現在正在休息室休息!”


    葉紫菁美眸中的淚水頓時如泉湧,聲音哽咽地說了聲謝謝,然後轉身向休息室的方向跑去。


    在休息室裏,心情得到初步平複的梁晨坐在沙發上,連雪霏就坐在他的身邊,似乎生怕他忽然消失一樣,毫不避嫌地緊緊抓住他的手。


    休息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被香汗打濕鬢角的美女衝了進來。美眸稍一流轉,立刻鎖定在年輕男人的身上,然後視旁人於無物一般走了過去。


    “快告訴我,說你沒事了!”葉紫菁向男人綻出一個極為嫵媚的笑容,用近乎喃喃地聲音要求道。


    “我沒事了!”梁晨站起身,用另一隻手握住對方顫抖的手掌,柔聲回答道。


    “再說一遍!不,再說一百遍!”葉紫菁美眸中噙著淚水,上前一步用雙臂死死摟住男人的脖頸,聲音哽咽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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