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帶柳香香來到一屋,屋內陳設簡單,曾幾何時,他隨柳香香住於此處,初到時洗過一次溫暖而舒適的澡。再然後,月光之下彼此的告白,到最後的辭別,一切如昨日重現。


    柳香香輕撫著屋內的陳設,偶爾拾起一些小物什仔細觀看一番,但隨即又茫然地搖了搖頭。


    “還是不行嗎?”梁歡與雷蒙對峙一眼,麵露失望之色。


    “看樣子是不行了。”梁歡有些頹喪地坐於床頭,呆呆地望著柳香香,從醒來到現在,柳香香就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不懂什麽是饑餓。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但與嬰兒不同的是,她少了一份對世界的好奇,更多的是茫然。


    這樣也好,一直在仇恨的怒火下生活,這時終於可以“輕鬆”一番,隻是這份“輕鬆”並不是梁歡所想要的。


    “或許堯骨說得對,是不是我太貪心了,我應該學會知足,不是嗎?現在的她雖然毫無記憶,但至少可以在我身邊,就算是照顧她一輩子,我算是一種幸福吧,遠勝過生離死別,不是嗎?”梁歡望向雷蒙,滿眼無奈。


    “你真這樣想嗎?”雷蒙注視著梁歡,“依我的了解,你性格堅韌,毅力非凡,但凡有一線希望,晃會放棄的!”


    “這一點,也許是我最大的缺點了!人啊,往往因為太過於貪心而失去了更多!”梁歡忽發感慨。


    “也許吧,經曆了這麽多的生離死別,你在不知不覺中變了,似乎看開了許多。”雷蒙淡淡道。


    “不變行嗎?世界充滿了荊棘,每行一步,則鮮血淋漓!”梁歡苦笑道。


    “好了,別在這自欺欺人了。”雷蒙拍了拍梁歡的肩頭,“寒冰容,她的師父,她出麵的話,相信會有一定效果的。”


    “看來還是你了解我了。沒有信念便不會有希望與進步,但太過於貪得無厭的話,則直接步入毀滅,但願我是在進步吧。”梁歡重新握起柳香香的雙手,注視著她澄澈的雙眼。


    自寒冰容繼承了雪蓮教主之後,擺脫不了整日的繁忙,仍有部分人心懷不服,米麗雅的離去更是令人心渙散,不少人相繼離去,留下來的也是心懷叵測之徒。偌大的雪蓮教開始拉幫結夥,明爭暗鬥,欲取寒冰容之位而代之。寒冰容教主之位名存實亡,令其極為頭痛。


    當梁歡再次見到寒冰容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瘦削與憔悴,此時的她正指揮眾人修複因對決而殘破不堪的雪蓮廣場。


    寒冰容見三人到來,遂停了下來。


    “寒教主近來可好?”梁歡客氣道。


    寒冰容話並不多,隻是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但見柳香香目光茫然,有些疑惑。


    “教主事務繁忙,在下若非有要事相求,本不該相擾。”梁歡拱手抱歉道。


    “說吧,我們現在不是盟軍嗎?但凡有用得著在下的,有什麽忙不能幫?”寒冰容譏諷之意甚濃,看來她對於雪蓮教能有今日的局麵對梁歡一直心存恨意。


    梁歡皺了皺眉,一直以來,他極少向別人請求什麽。但凡自己能辦的,他絕不會讓別人幫助。但這件事,他不得不委屈自己,放棄尊嚴下求他人。


    “實不相瞞,香兒她——”梁歡將柳香香拉將過來,本想如實相告,但覺說來話長,遂道:“此處說話不方便,可否請教主另擇他處?”


    寒冰容注視著梁歡,又望了望柳香香,頓覺事情有些古怪,遂道:“請三位隨我來!”說著,她帶三人朝第七苑冠絕群芳走去。


    冠絕群芳本為天霞仙子所居,如今寒冰容接管其教主之位,自然也住到了這裏。隻是令梁歡奇怪的是,寒冰容雖居於此,但屋內陳設依然如故,皆保留天霞仙子舊時所設,不難看出,在她的心中仍期盼著雪蓮教主某一天會重回雪蓮教了。


    “坐!”寒冰容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沒什麽好招待的,唯有淡茶一壺,如不嫌棄,自飲便是!”寒冰容說著,率先坐了下來。


    梁歡淡淡一笑,拉過柳香香,與其一同坐下。雷蒙取過水壺,為三人一一斟滿,然後笑道:“吾初來雪蓮教,素聞貴教風景獨佳,今見之果不其然,二位慢談,在下就不相擾了,教主若不介意,容我四下隨意欣賞一番。”


    寒冰容見雷蒙古怪打扮,知此人異於人類,但始終猜測不出此人是何身份。遂心生警惕道:“公子若欲欣賞本教之景,我且讓下人陪同便是。”


    “不必!”雷蒙擺了擺手,“吾不喜約束,願獲偶得之妙,獨賞之佳,頓悟之悅,隻是隨意看看,還是不要勞煩教主了。教主不會不同意吧?”


    “這?”寒冰容皺了皺眉,但聞梁歡道:“我軍與貴教已然結盟,還不放心他隨看看?”


    寒不容聞此言滿臉不悅,但話又說回來,雪蓮教已然為魔軍囊中之物,任何設防已失去了原有的意義,若從中阻撓,隻怕更加引起他們的猜忌。隻怕招來滅教之災,但梁歡之言露出的嬌狂讓其甚為惱火,她生氣道:“我雪蓮教雖與貴軍結盟,但並非貴軍宅院,又豈是你隨意說逛便逛之所?再說,雪蓮教的懸崖絕壁甚多,閣下觀光之時萬一不慎失足,不幸身亡,倒顯出本教禮數之不周了。”


    “這?”梁歡與雷蒙聞此言,不禁啞然失笑,但見寒冰容怒顏相向,遂陪笑道:“教主所言極是,在下失禮了。”


    見二人連連致歉,寒冰容怒意稍平,道:“非我不欲閣下獨自賞玩,隻是好心提醒觀景之時須多加小心,如遭不測,本教概不負責。”


    “那在下就謝過教主了!”雷蒙笑了笑,隨即走出屋外。


    梁歡見寒冰容餘怒猶存,心中暗自好笑:“這寒冰容也忒小心眼,頗顧及顏麵。也難怪,初任教主之人,往往都喜他人恭維。”梁歡遂舉起茶杯,遞至寒冰容跟前,道:“還請教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在下剛才的失禮。”


    寒冰容哼了一聲,將茶杯接過,怒並不喝下,隻是冷冷道:“香兒她怎麽了?往常見我時對我畢恭畢敬,怎麽現在見我視若無睹?是不是跟了你小子後,就不把我這個師父放在眼裏了?”寒冰容怒氣衝衝地望向柳香香,但柳香香依然神色茫然,似完全聽不懂寒冰容在說些什麽。


    梁歡苦笑一下,道:“並非柳香香無禮,隻是現在的她。”梁歡長歎一聲,“魂不附體,魄不著身啊!如同失憶一般,別說是您,就連我,她也全然不記得了。”


    “全然不記得了?”寒冰容好奇地望向柳香香,驚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事說來話長。”梁歡端起茶來,自飲一杯,將事情的經過一一向寒冰容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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