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歡對這詭異之術感覺渾身有些不大自在,尤其此時嶺中漆黑一片,且陰風陣陣,忍不住生出一身雞皮疙瘩。果然,不出一刻鍾,另一團鬼火亦輕飄飄移來,銀羅睜開雙目,朗聲道:“師兄!”


    “哼。”嶺中深處傳來一人的冷哼之聲,隨著一串骨頭的碾碎,一黑袍人從林中走出,隻見此人全身被黑袍所裏,看不清其任何表情。梁歡心生納悶:“怎麽這些古怪之人,素不以真容示人呢?”


    “師兄,一別十年,您近來可好?”銀羅恭敬道。


    “十年了,你竟然今日有心來看我?”堯骨不悅道。


    “師弟我時常思念你,隻不過事務繁忙,今日騰出時間,所以這才——”銀羅開玩笑道。


    “十年了。師父的祭日你一天也沒來過了,不想今天忽至,也算你有幾分孝心。”堯骨語氣稍緩,“怎麽,這十年來,你過得還不錯吧?”


    “渾渾噩噩,稀裏糊塗。”銀羅淡淡道,“倒是師兄你之十年來道行大有精進了。”


    “哦?”堯骨笑了笑,“當初你執意下山,又能怪誰了?這十年我獨守師父墳塋,以盡吾孝,哪及你在外麵逍遙快活了。怎麽,想必是把師父授與你的道術全扔了吧?”


    “這倒不曾。”銀羅道,“方才來的時候,我見這模地屍骨無一絲陰氣,想必你已經練成了我派傳說中的噬靈**吧?真是可喜可賀了。”


    堯骨嘿嘿笑了兩聲,忽將目光轉向梁歡,道:“這是何人?”


    “我的一個朋友。”銀羅望了梁歡一眼,直奔主題道:“實不相瞞,師弟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


    “恐怕若不是為此事,你就不會來看我了吧?”堯骨冷冷道。


    銀羅苦笑道:“師兄你何必太過於計較這些?你我之間的情誼,又豈能因這些凡俗之事所存芥蒂?”


    “那好吧。”堯骨歎了口氣,“不過今天畢竟是師父的祭日,為了表示你對師父的敬重,你不覺得應該先做些什麽嗎?”


    “當然知道。”銀羅淡淡一笑,望著堯骨道:“這十年,也難為你了。”


    堯骨冷哼一聲,遂帶著銀羅及梁歡朝嶺中走去。這一路上師兄弟二人話並不多,讓梁歡也無心去聽,他更關心的是待祭奠完之後,堯骨能否幫他這個忙。他一直默默緊跟二人的身後,諸多思緒,繁雜不堪。


    不一會,三人來到了一巨大的墳塚前,墓碑約有二丈之高,且刻有唯尊吾之名及生平略事。


    銀羅立於碑前,很恭敬地上香行拜。三人靜默片刻,似各懷心事。末了,還是堯骨開口道:“說罷,有什麽事,念在同門的份上,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盡量幫助你的。”


    銀羅頓了頓,道:“是這樣的,我的這位朋友,他的愛人是一位綻放者,我來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否幫他這個忙,將他的心愛之人從綻放者恢複成常人的狀態。”


    “綻放者?”堯骨瞅了梁歡一眼,負手而癢癢,來回踱步數下後,方道:“那你告訴我,你的方法是?”


    “要想讓綻放者恢複成常人人模樣,必須吸盡她體內的妖氣,讓所其植入體內的妖之結晶重新回到源體,在此過程中,她的靈魂可能會暫時離體,所以需要你加以護之。”銀羅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了。”堯骨笑了笑,“如果此招可行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讓她與她的同源之體一起複活。”


    “什麽?”銀羅驚異道,“你說你能令她的同源之體也複活?”


    “或許可以一試了,不過其前提是妖源之體必須有正常的生理機能,否則就算是將靈魂召喚複蘇,也活不過數天。”堯骨淡淡道。


    “那太好了。”銀羅大喜,心中暗道:“沒想到一個欺騙的謊言居然成真,如果能讓丁穎複活的話,更為主人贏得了一位得力助手。”


    “不過——”堯骨語氣一轉。


    “怎麽了?”銀羅問道。


    “所行之術需無上之法寶還魂滿月弓與追魂奪命箭。畢竟妖源之體已故數年,在千萬陰靈之中搜尋其下落,並非易事了。”堯骨解釋道。


    “哦?那此二法寶現在何處?”梁歡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你們且隨我來。”堯骨說著,雙手扶住碑身,輕輕轉動,隨著沉悶的幾聲響,墓碑之上赫然出現一口。銀羅亦感十分驚詫,心中暗道:“師父果然更偏愛大師兄多一點了。”


    堯骨率先一個進入洞內,梁歡舉燈,行徑於一條狹窄的通道。最後來到一石屋中,屋內有一石棺。堯骨指著石棺道:“師父在上,恕徒兒無禮,打擾您安息了。”說罷,堯骨望向石室東側的一張壁畫。


    梁歡抬頭看去,隻見壁畫中為一男一女兩人,男子身著一身黑衣,模樣清俊,女子著一身翠綠裙衫,麵容嬌豔,緊貼於男子的後背,兩人一前一後,同坐於一肥遺上。


    “他們二人是?”梁歡好奇地問道。


    “閻王之子與水雲公主。”銀羅淡淡道。


    “閻王之子與水雲公主?”梁歡臉色頓時慘白,大駭道:“這二人正是數千年前被禁錮於封魔壇中二魔了。”


    堯骨冷冷望著梁歡,“那你告訴我,什麽是正義,什麽又是邪惡?”


    梁歡頓時啞然,“是了,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尋的人性善之源,卻被冠以棄徒這名,真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他連擊三掌,道:“問得好!”


    “彰顯正義之人往往被小人以正義之名殺戮,在這個亂魔當道的年代,我呼吸不到一絲自由的空氣了。與其虛偽而存,不與**裸地與這些陰靈為伍!”堯骨憤憤不平道。


    不知為何,梁歡忽然想起了蕭靖梁,這個懷有絕世之才,卻被雲龍門拒於門外的曠世奇才,最後不得不寄於雪蓮教,為其鑄造一批又一批的雪蓮教徒。


    在他們的身上,似乎均有懷才不遇之感了。與蕭靖梁不同提,此人麵對社會的不滿時選擇了逃避,而蕭靖梁,則選擇了大膽的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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