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三粗的十歲孩童,指著楊瑩的兒童套餐,拽著老者的胳膊喊道:“爺爺,我要吃和她一樣的!”


    “好,爺爺給你買雙份。”


    老者寵溺的揉了揉小孩的腦袋,起身走向櫃台。


    我們三人並排坐在沙發上,除了楊瑩吃得不亦樂乎以外,我和慕容長青都是一口也吃不下去。


    慕容長青偷瞥了我一眼,用神魂傳音道:“趁著他去點餐,要不然我們偷偷離開?”


    我搖了搖頭,傳音回道:“咱們走不掉,你仔細看這孩子身後背著的東西。”


    別人或許看不懂,但我一眼就辨認出,孩童後背扛著通體烏黑的鐵棍,是經過改造帶有機關的洛陽鏟。


    最外頭一層銅管,裏頭四層銅包鐵,一管子插下去能破土石,入地下五六米取土樣。


    銅管至少有一百多斤,這孩子走路卻不搖不晃,就連坐椅子都沒發出半點動靜,已經是舉重若輕的地步。


    道行高深的土夫子,都是嗅一嗅鏟子裏的土,就能判斷地底下有什麽東西。


    在孩童的胸口,繡著一個繁體的“墨”字,應該是墨門的弟子。


    墨門一來精通機關,二來幾乎個個都是功夫高手。


    如果我和慕容長青貿然逃跑,單不說能不能打得過這孩子,就算衝出門去,也會被他給抓回來。


    慕容長青急問:“萬一你被認出來……”


    “吃完東西,趕快走,盡量不要讓他們發現。”


    老者端著餐盤上桌,孩童狼吞虎咽,他則不緊不慢的吃著。


    目光掃過我和慕容長青時,老者麵露異色,“兩位麵向不凡,我卻看不出命運走向,難不成也是修道之人?”


    慕容長青剛要開口,我便扣住她的柔荑,輕捏了捏示意她緘口。


    我嘴裏含著食物,含糊不清道:“修道沒有,我和我老婆都世代信佛,從小就供奉佛像。”


    無論信佛還是信道,長而久之後,都會逐漸改變麵向,但願這個理由,能將老者給搪塞過去……


    “原來如此。兩位以後,必定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老者嗬嗬一笑,繼續埋頭吃飯……


    約莫十分鍾過去,我拉著楊瑩匆匆起身,便要朝著門外走。


    “小夥子,等我一下。”


    老者竟也帶著孩子追上來,我不由皺眉問:“您還有什麽事?”


    “小夥子,我和孫兒初來乍到,想要去一趟後山的西陵王博物館,如果順路,你能不能帶著我們走一趟。”


    “抱歉,我們……”


    還沒等我說完,楊瑩就笑吟吟的道:“正好,我們也剛想過去,咱們搭個伴。”


    “多謝小姑娘。”


    我和慕容長青對視一眼,皆是無奈搖了搖頭,隻能跟著老者一起前往西陵王博物館。


    萬幸的是,老人似乎並沒有認出我。且這會兒采集證據的年輕人,都已經走了。


    行走中途,我試探問道:“棗莊向來封閉,您不是本地人,怎麽想著跑這麽遠,來山溝裏旅遊?”


    老者倒也一點都不避諱,直截了當的道:“是上麵派我下來考察的,說是這裏有西陵王的墓。”


    “考察?”


    “嗬嗬,多了我可不能告訴你,這是公司機密。”


    看樣子,老者是個挺好說話的人,而且他接到的任務,隻是查探西陵王博物館,應該和我沒什麽關係。


    一路上,楊瑩都好奇的東張西望著,嘰嘰喳喳著說個不停,仿佛是真正的遊客,為我和慕容長青洗脫了不少嫌疑。


    ……


    走到博物館入口時,我發現入口有兩枚偌大的柱子,裏頭巨大的洞口,像是張開嘴的老饕。


    門牌上有介紹說,博物館是以西陵王開采出的墓穴作為基底,保護性的沒有開發,做成博物館。


    因此,這座博物館是蜿蜒向著地下,除了入口的一截,剩下全部在山腹之中。


    由於環境過於陰森,裏頭並沒有多少人進出。


    楊瑩興衝衝的向我們介紹說道:“這裏就是西陵王的墓穴,傳聞他長得又高又帥,因為是從棗莊走出去的,所以才被稱為西陵王呢!”


    還好這西陵王出生的比較早,那時的棗莊還叫西陵。


    否則棗莊王這個名字,總感覺像是賣土特產的……


    我走入以後,觀察潮濕的洞穴兩側,以及每隔幾米便出現的充電燈,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看樣子,我們這一趟白跑了。


    老者撇了一眼裏頭,冷哼一聲不屑道:“不語,咱們走。”


    “哦。”孩童擦了一把鼻涕,悶頭跟在老者身後。


    見一老一少即要離開,還沒等稍微鬆上一口氣,楊瑩就疑惑上前道:“老先生,您才剛來到門口,怎們就要回去了?”


    “這裏根本就不是西陵王的墓穴,假的。”


    楊瑩不悅道:“這個公園很早就有了,況且西陵王是我們這裏人盡皆知的大英雄,您怎麽能這樣!”


    見楊瑩認真模樣,老者嗬嗬一笑,“原本不該讓凡俗人知道太多,不過小姑娘給我們帶路屬實不易,告訴你也無妨。”


    老者走入地下博物館中,指著十米高的牆壁頂部說道:“牆壁有積水,沉陰石皆有細密裂紋,空氣中彌漫著潮濕氣,足見在千年以前,這裏曾被水浸泡過。”


    “如果當初的風水師,敢找這麽個水泡穴給西陵王入葬,估計當即就被砍了頭。”


    “再者說,真正的墓穴分為主墓室、副墓室、陪葬室、進入其中後應該是一個大殿,而非大坑。”


    “這麽一個延伸向下的土坑,外加上周遭牆壁還有煤渣碎屑,足見以前是個廢棄的礦坑,後來借著西陵王的噱頭,建造公園斂錢而已。”


    能一眼看出墓穴不對勁,足以證明老者道行深厚。


    楊瑩表情有些失落,倒也沒再追問些什麽。


    忽然間,我感應到博物館深處,有一股濃鬱的陰氣浮現,不過距離太遠,估計除我之外,沒有人感應的到。


    果不其然,老者在介紹過後,便衝著我虛抱一拳:“雖說洞穴是假,但裏頭記載的都是真實曆史,三位若有興致可繼續觀看,我就不多做打攪。”


    我下意識抱拳回禮,“老先生再見。”


    回過抱拳禮後,我冷汗頓時順著腦門流出。


    果不其然,老者神色警惕,後退一步道:“拇指內扣,負陰而抱陽,這是道教特有的禮節。”


    “小夥子,你道行比我深厚,又不表露真身,是在忌憚些什麽?”


    孩童從背後抽出精鋼打造的洛陽鏟,紮了個四平八穩的馬步,鏟子尖端則直瞄著我的腦袋。


    既被揭露身份,隻能殊死一搏!


    慕容長青也不露怯,從懷中掏出陶笛,凜然道:“我們二人雖是重傷之身,卻有一戰之力!”


    “你若敢犯,縱然身死命隕,也會將你二人斬殺至此!”


    老者盯著我良久,旋即從懷中掏出手機,翻閱良久後才驚愕聲道:“你就是珠州魔頭李天賜!?”


    “至於你旁邊的,應該是幫凶之一,姓慕容的女娃。”


    端倪良久後,老者疑惑望著楊瑩,“這小姑娘又是誰?”


    珠州魔頭?沒想到以張津赫為首的財團,是這麽稱呼我的。


    被他們的人發現端倪,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我將楊瑩攔在身後,冷聲說道:“她隻不過是附近山中村民,我帶她來當導遊。此事與她沒有關聯。”


    楊瑩搖了搖頭,驚慌說道:“哥哥你不用怕,我去叫警署的人來,抓他們兩個!”


    老者不急著對付我們,反而向楊瑩解釋道:“小姑娘,站在你麵前的這兩個人,曾是為禍一方的魔頭。”


    “你快離開他們,到爺爺這兒來。”


    楊瑩怒瞪著一老一少,“你們才是魔頭!哥哥姐姐他們,都是好人!”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時,洞穴深處忽然有人高喊一聲:“出人命了!”


    旋即三五成群的人,玩命似的往前衝。


    於此同時,濃鬱的陰煞之力從洞穴深處滲透而出。


    老者攔住一個男人,“請問這裏頭出了什麽事?”


    “殺人了,到處都是血!”


    男人驚慌想要甩開老人的手逃跑,卻被老者死死鉗製住,“小夥子,說清事由再走也不遲,說不定我能夠幫忙。”


    “老梆子,滾開,別擋著我活命!”


    男人一把將老者推搡開,拎著洛陽鏟的小娃登時紅了眼,“你敢打我爺爺!”


    一鏟子砸中那人脊背,速度快至在我眼前產生殘影!


    不過在最後關頭,五大三粗的小孩收了力道,不至於將人打死,年輕人也吐出一口鮮血,驚恐的向洞外踉蹌倒退。


    “不得胡鬧!”


    老者瞪著眼訓斥一句,這時人都已經跑光,我從氣息可以感應出,至少有十個人被困在洞穴深處。


    “李天賜,你是修道之人,想必也感應到裏麵有邪魔作祟,被困多人。”


    “但凡你有點天良,就與我先鎮殺其中惡鬼,再解決你我之間恩怨!”


    沒想到,老者還是個正義之士。


    我沉聲道:“你我許下天道誓言,在解決邪穢之前,決不可互相出手!”


    “好!”


    老者答應得格外爽快,一同立下天道誓言後,我稍鬆了一口氣,即便五人一行,前往洞穴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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