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積聚月華以供修煉,秦瀾盤膝坐在中央,嚐試汲取了一會兒後,俏臉格外興奮。


    “師父,如果每天都有這種陣法聚氣,我的實力提升以後,就能幫你更多的忙!”


    “貪心不足蛇吞象,想要增強實力就得沉心修煉,不可貪圖冒進。”


    冬春交接的天氣,來自北方寒潮的風夾雜的土石劈啪砸在人臉上,且不知何時,雨點淅淅瀝瀝落下。


    十來個忙活完的工人,跑到工地門口搭建的鐵皮屋裏躲雨。


    我和秦瀾隨便找了個搭建一半的樓梯拐角,倆人蜷縮進去剛剛好。


    這裏是整個工地的正中央位置,也是幾場事故發生最近的位置。


    可奇怪的是,墓地會發生怪事,通常是因為陰氣過重,亦或有含冤而死的人作祟。


    這裏氣息一派祥和,幾乎感知不到任何危險。


    枯坐著幾個小時,準時到晚上八點半,秦瀾開始打嗬欠,靠著我的肩膀呼呼大睡。


    這是從誕生之初,秦茵幫她養成的良好習慣。


    由於沒有危險,我也沒叫醒她,自己一個人警惕感知四周狀況。


    夜靜謐,在沒有任何危險的情況下,我也小眯了一會兒。


    再次睜開眼,一輪皎月懸掛正中,正是午夜十二點。


    雖是子夜陰陽交替的時候,但周遭並沒有任何陰煞之氣的存在,我也就放心的出門,準備去門口搭建的廁所解決一下。


    雨已經停了,斜對過原本工人躲雨的鐵皮屋門敞著,裏頭的人已經消失不見。


    一個穿著勞保服的老頭,撿起工地上的廢舊木料,並用磚頭架著個汽油桶,底下篝火熊熊燃起。


    誘人的焦香味道,從汽油桶中緩緩飄出。


    十幾個工人都不見了蹤影,應該是趁著雨停,早些時候回去的。


    老者不時把手伸進桶裏,撕下一塊焦香流油的肉塊,放在嘴裏咀嚼得有滋有味。


    看到我從廁所裏出來,老者衝著我招了招手。


    “年輕人,大半夜不睡覺,跑這兒來幹什麽?”


    從老者的身上,我感覺不到絲毫的邪氣,周遭卻漸而騰升起一股陰煞與血腥味道。


    我擔心老者一個人會出危險,即要出言勸阻其離開時,忽然看見秦瀾揉著惺忪睡眼,迷迷糊糊的到我身前,“師父,你幹什麽去了?”


    老者望著我們哈哈大笑,“我當就你一個人呢,原來是小兩口到這兒約會找刺激。”


    “你們放肆玩就是,我這老頭子絕對不搗亂。”


    秦瀾不僅不羞,反而喜滋滋的湊上去,“老人家,您可有眼光。”


    “那是。不過你這小丫頭片子可真俊,如果再早些年頭,我看了你都忍不住動心。”


    說著,老者撕下一整條肉塊遞給秦瀾,“丫頭,送你的。”


    “謝謝爺爺!”


    用工地廢棄木料,外加上汽油桶烤出的東西,秦瀾倒也不挑嘴,抓起來就往嘴巴裏頭送。


    我麵色微沉,迅速扣住秦瀾的手腕,“知道是什麽肉麽,你就敢吃?”


    “怕啥,不髒不淨,吃了沒病。”


    秦瀾頗有些眼饞的看著手中的肉塊,哈喇子都快流到地上。


    肉塊紅中帶粉,細膩嫩滑,有著魚肉的淡淡腥味與羊肉的細膩,嗅上一口讓人心驚膽戰。


    老者麵色忽然陰鶩,“怎麽,嫌我烤出來的東西髒?”


    我沒有回答,而是將秦瀾手中的東西扔下,拉著她後退一步,而後一腳將麵前的油桶踹翻!


    老者頓時驚怒,“你幹什麽!?”


    秦瀾也有些慌了神,“就算不讓我吃,您也不能摔別人的東西,這也太不講理了!”


    滾動的油桶硌著石頭,猛的將裏頭藏著的東西甩出,赫然是一具燒焦了的屍體!


    從屍體的身上,依稀可以看出燒焦勞保服的痕跡。


    秦瀾美眸閃過一抹陰鬱,抬腳將汽油桶踹飛出幾米遠,“老東西,你剛才打算讓我吃這東西?”


    “這可是羞珍美味,人家至寶,你們兩個小娃娃不懂欣賞。”


    老者搖頭嘖嘖惋歎,隨即揮了揮手,“小家夥們,快走吧,這裏可不是你們能該來的地方。”


    “這塊工地已經被我承包,恐怕你趕不走我。”


    從老者的身上,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力量,對此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可能是,老者就是個普通的瘋老頭,將工人襲擊倒地後,開始痛下毒手!


    至於第二種可能,則是老者的實力在我之上,因此我無法將其看穿……


    老者對我們並沒有多少敵意,淡淡的撂下一句:“既然不想走,就在這兒看著吧。”


    聲音落下後,老者從牆角拖出蛇皮口袋,一步步向著建築工地的正中央走去。


    蛇皮口袋被拖出後,我才感應到,淡淡的陰氣就是從這裏散發出的!


    我心中隱約生出不好的預感,心中迅速念唱雷法咒決,掌心湧動雷霆,遙指著不遠處的老者。


    “停下!”


    老者不為所動,繼續沿著溝壑縱橫的工地向前行走。


    我甩手將雷霆祭出,直奔著老者的腦袋!


    就衝著他害死十幾個工人,無論是瘋子還是真有能力,我都沒理由讓他活命!


    雷霆砸在老者的腦袋上,爆射出氤氳雷光,可老者卻安然無恙,繼續不急不緩的向前行走著。


    瞬間我反應過來,他身上藏著墨玉石!


    與此同時,老者將蛇皮口袋打開,從裏頭取出一個圓形黑漆漆像地雷似的東西。


    甩手間地雷升空,隻聽得轟然一聲炸響,漫天血雨落下,霎時間陰力變得格外濃鬱!


    我撚了一滴血水放在鼻端輕嗅,發現這東西和之前孫鐵柱拿來在西區公墓,用作複活張津赫的血水一模一樣!


    血水落下不久,浸潤在地表的陰氣緩緩滲透,旋即鋼筋水泥鑄就的地麵上,竟被拱起大大小小的窟窿。


    一百多個衣衫襤褸,但勉強能分辨出穿著肅清者聯盟製服的幹屍,鑽出地表後,在老人的麵前站成一排?


    “師父,這是不是你曾經提到過的控屍術?”


    “如果隻是普通的僵屍,倒能好辦不少。可惜……這些家夥沒那麽簡單!”


    我能感應得到,這群人雖然生命力量及其微弱,並隨著對血雨中的陰煞之力汲取,正緩慢壯大著。


    最為詭異的是,這群死去多年的人,竟然還保存完好的靈智!


    老者盯著衣衫殘破的群人,神色肅穆的喊道:“老夥計們,五十年過去,我們又見麵了!”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抹去臉上厚厚的泥土,麵上帶著複雜難言的笑容,“五十年彈指揮間,我們都還年輕,你卻老了。”


    “哈哈,人老心不老。”


    轟——


    我正留神觀察兩人的對話,以及在老者的身上尋找墨玉石的時候,一道雷光驟然從秦瀾掌心湧現,轟然砸在與老者對話那人的腦袋上。


    力量尚未凝聚完成,這群死而複生的肅清者聯盟成員,本身的力量並不強大。


    雷光落下的瞬間,那人就化作了飛灰。


    包括老者在內的一百多個人,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看向我和秦瀾。


    秦瀾小心翼翼的道:“師父,我是不是闖禍了?”


    “無非一場惡戰而已,談不上闖禍。”


    秦瀾眼前一亮,得意洋洋的說道:“師父,你看我學得怎麽樣?”


    我微微點了點頭:“可以。”


    “下麵我說你學,嚐試金光咒與雷法結合的方式。”


    老者雙眼刹那間變得猩紅如血,揮手間一群宛如喪失的肅清者聯盟成員,像瘋了似的向我們衝來!


    見秦瀾俏臉煞白,稍有些慌張,我沉聲囑咐道:“眼觀鼻,鼻觀心,沉心靜氣,聽我的吩咐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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