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樹根的位置,扒開的泥土中有細如發絲的樹根,悄然鑽進趙煥的身體,汲取他體內生機。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縱然這棵古樹已經幹枯瀕危,也擁有著近乎神邸的力量。


    若是古樹不想周遭泥土被挖掘,一根樹枝足夠將趙煥刺死。


    之所以不動手,就是勾引趙煥將手伸進泥土中,從而將樹根中的觸須伸入趙煥體內,汲取養分。


    戴天晴也看出其中貓膩,有些於心不忍的道:“要不然……我們救救他?”


    “趙煥體內也有樹毒,而且已經病入膏肓,幾十年來不說話,如今忽然能說話,就是回光返照。”


    “你縱然把他救了,他也活不了多久。”


    ……


    隨著泥土被挖開,趙煥的皮膚迅速開始幹枯,一身勃勃生機變為遲暮的朽敗氣息。


    大樹正下方,被挖開了一個長方形的坑洞,露出一個通體由水晶打造的棺槨,靜靜的躺在土坑中。


    在水晶棺的底部,有樹根盤曲,將棺槨牢牢吸扯在其中。


    棺槨中,靜靜躺著一身著鳳袍,體態豐腴的絕色美女。


    在看到棺槨的刹那,召喚的雙眼中透著渴望的光芒,渾濁眼珠中老淚縱橫,“仙子,整整二十年啊……我總算又見到你!”


    “辛苦你了。”


    棺槨中,女人聲音格外酥軟。


    聽見聲音,趙煥激動的雙腿一軟,渾身哆嗦抽搐倒地,就此氣絕身亡。


    嘎吱——


    水晶棺蓋打開,女人忽然睜開美眸,一笑百媚頓生。


    “公子可曾記得妾身?”


    “貴妃的美妙滋味,終身難忘。”


    “我不喜歡貴妃這個稱呼,公子可不可以稱呼我一聲玉環?”


    “好的貴妃。”


    四目相對,情愫頓起。


    我低聲對戴天晴說:“你出去等我一會兒。”


    稍許詫異過後,戴天晴慍怒道:“李天賜,你瘋了!她是個封存在棺材裏頭的千年妖怪!”


    “就算你隻用下半身思考,也不該做這麽沒腦子的事!”


    “男人的下半身,沒有腦子。”


    話落,我解下衣衫,撲進了敞開的棺槨中……


    傾國嬌容啟色荒,能移帝主墮三綱。


    此番美色入懷,我似乎能夠理解,唐玄宗為什麽迷戀到馬崽坡兵變,差點丟了江山。


    最初,戴天晴還惡狠狠的盯著我。


    在淺吟低唱時分,她終於麵色漲紅,再也受不了罵罵咧咧的側過身去,卻沒有離開洞穴。


    ……


    雲雨落下,楊玉環柔弱無骨靠在我的懷中,“我整個人都已經是公子的了。現我遭難,公子能否救我脫離水火?”


    我平靜回說:“可以。”


    楊玉環楚楚可憐道:“公子對我,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我天性如此。”


    楊玉環聲色如怨如訴,“二十年前,神樹為了愈合身體創傷,吸幹地下河水脈,山穀坍塌將神廟掩埋。”


    “我的身體也被困在此處,好容易積攢些許信仰之力,也被這大樹吞吸了去。”


    我淡然道:“需要我做什麽,盡管開口。”


    楊玉環語調中帶著濃濃不舍,“公子體內有滾滾生命精氣,與無窮盡的道元,可與神樹作為交換,要它將神廟與真身歸還於我。”


    “隻要公子願意犧牲部分壽命,妾身以後必日夜陪伴公子……”


    沒等楊玉環多說些許軟糯的話兒,我便迅速起身穿衣,“好,我答應你。”


    在樹神的控製下,楊玉環每說一句話,做一個動作,都需要消耗大精力。


    見我答應,她這才稍鬆了一口氣,撂下一句:“一切就拜托公子了。”旋即棺槨再度合上。


    戴天晴俏臉陰霾的道:“爽都爽了,提上褲子還不趕快走人?”


    “你總不至於傻到為了區區妖女,葬送自己大半條性命。”


    我不作理會,轉而詢問墨如初,“能不能給我做三炷香?”


    “大哥稍等。”


    墨如初是神物,能掌握淺顯的五行元力,憑空編織個繩子,亦或者弄出個弩箭不在話下。


    鬆香也是木屬性物品之一,沒過多會兒墨如初就從椅背上噴出三柱大香,還有一個青銅香爐。


    “嘿嘿,大哥,你看我做的咋樣?”


    “不錯。”


    我咬破指尖,將血液塗抹在檀香上,沉聲道:“以我生命精元,與道行修為,換此地脈河水,以及楊玉環屍身,你是否願意?”


    問聲落罷,戴天晴驚問:“你幹什麽呢?”


    我解釋說:“將血液塗抹檀香上,相當於與神樹簽訂契約,願意與它進行等價交換。”


    “交換的東西,是我的全部修為,與一半的壽命。”


    啪——


    一巴掌狠狠的抽在我的臉上,我麵頰登時高高腫起。


    戴天晴美眸泛紅,“為了區區一個女人,你修了幾十年的道行和性命都不要了!?”


    “她不是普通女人,是赫赫有名的皇妃楊玉環。”


    我揉著腫脹麵頰,“再者說,男女之間你情我願的事,尚且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剛才我隻是指手,還沒來得及畫腳呢!”


    戴天晴憤憤罵了一句,抬腳踢在我的屁股上,我登時飛出三米多遠,踉蹌撞在石壁上。


    將我踹飛後,戴天晴一腳將香爐踹飛,且美眸慍怒瞪著我,“你自己滾回去,還是我把你綁著拖走?”


    單憑拳腳功夫,戴天晴的實力比我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可是現在,我還不能解釋太多。


    無奈,我衝墨如初招呼,“幫把手,先把她捆起來。”


    墨如初猶猶豫豫的道:“大哥,我覺得……戴天晴說的挺對,要不然咱先出去,回頭再從長計議?”


    戴天晴俏臉陰霾之色越發濃重,隨時準備對我下重手。


    被她踢在地上的檀香,卻飛速燃燒殆盡,與此同時我體內生機與道行,迅速被神樹抽離。


    見我氣息越發孱弱,戴天晴激動的撲過來,摳著我的肩膀,歇斯底裏的道:“快告訴我,怎麽中止契約!”


    我稍鬆了口氣,“契約一旦開始,便再也無法停止。”


    說話間,我一身道行消散一空,滿頭烏發化為蒼白。


    戴天晴顫抖著手撫過我的發絲,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咬牙切齒顫抖著聲音道:“你真是活該!”


    在汲取了我體內的能量以後,神樹幹枯的表皮脫落,原本光禿禿的枝杈,竟伸展出了嫩芽。


    忽然間地麵開始顫動,自神樹前十米左右,忽然向兩側裂開口子。


    山洞一分為二,竟成了一處山穀。


    伴隨著腳下猛烈震顫,地下湧出滔滔河水,剛開始是清流激湍,而後隨著裂縫加大,水麵越發寬闊。


    十分鍾過去,上遊寬五十幾米,下遊寬達百米的洶湧河流赫然出現。


    這就是幹涸了二十幾年,在戈壁荒漠區,灌溉出一片綠蔭之地的滔滔大河。


    楊玉環的棺槨,噗通一聲落入大河中,再不見了蹤影。


    戴天晴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指著滔滔河水道:“你老婆順著水流跑了,你不去追?”


    見我良久凝望大河不語,戴天晴有些慌了神,“喂,你不是被刺激癔症了吧?”


    “我沒事。”


    我長出了一口氣,順著碧波萬頃的方向一指,正見下遊河畔山穀處,赫然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


    這座廟宇,就是之前因地下河幹涸,而導致地址裂變,長埋於地下的唐廟,也就是楊玉環的廟宇。


    現如今楊玉環神靈歸位,廟宇向外散發出格外純淨而祥和的氣息。


    戴天晴試探詢問:“你一身道行,都沒有了?”


    “是。”


    “楊貴妃答應以後日夜陪伴著你,她現在跑了,你就不傷心?”


    “所謂貴妃,不過紅粉骷髏而已。褪去一身皮囊,她不過是個充斥著欲望的靈體。”


    我淡然回答道:“今日發生一切,尚在我預料之內,你無需過於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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