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有些山坡上,還能看見幹枯樹木,以及河流的遺址。


    我可以推斷出,在七十年前,這裏曾是一片鬱鬱蔥蔥的大好山景。


    山川暗合九五之數,且水流環繞樹木茂盛,此地乃是有帝王之氣的真龍之穴!


    可不知為何,七十年前水脈斷絕,九五至尊的風水寶地成了險山惡水,一旦有邪物在此地成靈,將會如虎添翼,風助火勢般無可阻擋!


    因此,自從在外圍看到嶽景山全貌以後,我就堅定了主意——想要進入嶽景山探尋唐廟,隻能順勢而為,絕不能強攻!


    否則,我們連唐廟都找不到……


    進入嶽景山後,我就感受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在我的周身遊蕩著。


    且這股氣息,與不死者的氣息格外相像,一本同源卻更為精純。


    之前聽沙曼說,第一批不死者是從嶽景山下來的,我便猜測,他們之所以獲得不死的能力,就是從嶽景山獲得恩惠。


    趙煥也一直聲稱,嶽景山內有神仙。


    為了驗證猜測,我刻意放低警惕,主動融入陣法之中。


    因感受到陣法之靈並無惡意,我才沉醉其中,直到見到楊貴妃本尊,得知她屍骨的位置,以及山頂藏著一處特殊空間。


    除了身子有些發虛之外,我倒不算損失什麽。


    隻不過,楊貴妃的魂魄籠罩範圍太廣,一旦進入嶽景山,我的一舉一動就都在她的監視之中。


    因此,縱然戴天晴覺得我下流惡心,我也隻能讓她這麽誤會著。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戴天晴便揉著惺忪睡眼從帳篷走出,見我盤著的膝蓋晨露結霜,她才有些不好意思。


    “昨天我話說重了,抱歉。”


    我:“??”


    拆開壓縮餅幹和牛奶後,戴天晴隨手扔給我一袋,“不就是我昨天看你出醜,嘲諷了句髒了眼睛,至於和我這樣賭氣?”


    “賭氣也就算了,還非得一個人蹲在帳篷外頭,不肯和我睡一起。”


    “你這脾氣,和十七八歲小孩沒什麽兩樣。”


    戴天晴誤會,我也無法解釋,隻能匆匆收拾了東西,向著山頂的方位進發……


    下午三點鍾,我們找到一條幹涸河流留下的溝壑,攀著山壁直向前走,總算爬到了山頂。


    站在嶽景山向下眺望,雖溝壑縱橫一片瘡痍,卻有一覽眾山小之勢。


    坐在輪椅上的趙煥,指著正下方幹涸的河溝,渾濁的雙眼有些清明,含含糊糊的說:“大河,大河……”


    我趕忙念唱養魂咒,並把手掌貼在趙煥的眉心,“什麽大河,你說清楚?”


    “原來這裏有一條大河,好大……好寬,沒有了,大河沒有了……”


    入眼出,隻有五米餘寬,不足兩米高的河溝,哪裏有什麽大河。


    我隱約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即便再度詢問:“之前你見到的大河,有多寬?”


    “像……像天河一樣寬闊,看不見邊際。”


    聽過趙煥的陳述,我開始低下頭,仔細查看這不足兩米深溝的情況。


    很快,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在扒開浮土後我發現,河溝中央的位置,有一處延伸向底部的裂縫,裂縫周圍盡是碎石塊。


    從這道狹窄的裂縫,結合周圍的山川地勢,我已然猜測到當年發生的事……


    無數年前,這裏曾經有一條寬碩大河,正是靠著這條水脈的灌溉,周遭幾座山才得以蓬勃蔥鬱。


    不知為何,地下水脈枯竭,河水不僅斷流,且向著中央位置坍縮塌陷,最終隻剩下這麽一個狹窄的河溝。


    而地圖上所標注有唐廟的位置,也隨著那一次的坍塌,而陷入地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也就是為什麽沙曼幼時見過唐廟一次,之後再也沒見過的原因。


    可地下河坍塌,引發地勢變化以後,想要找尋埋藏在地底的唐廟,則是難上加難。


    恐怕,隻能尋求楊玉環的幫助……


    站在山峰頂部的刹那,忽然一陣怪風吹來,在這貧瘠之地竟帶起一朵紅色小花,繞著我的身子飛舞。


    飛舞一陣後,花瓣貼在正前方石壁的皴皺處,便再也沒有下來。


    我向著戴天晴使了個眼色,她點了點頭,後退十米開外。


    我這才從兜裏掏出那把從始祖屍身上拿到的鑰匙,插入石壁的縫隙中,輕輕那麽一擰。


    哢噠——


    機械撞擊聲後,石壁發出隆隆響聲,而後石塊陷入地下,露出能容一人通過的石洞。


    我抹了一下開門的地方,還留下機油的痕跡,這處陣門是人為製造出的。


    石壁溝壑縱橫,這麽一處普通皺褶,倘若沒有花瓣的指引,估計我費盡心力,也休想尋找到鎖孔。


    石門打卡以後,我找來一塊巨石,卡在入口的位置,這才進入其中。


    在石門的背麵,我看到雕刻的熟悉圖案——一隻伸展雙翼,渾身燃燒著烈焰的怪鳥。


    這隻怪鳥的圖案,我曾在鳳仙的衣袍上看到過。


    看來,鳳仙一族不死的秘密,就藏在這石洞裏頭!


    在我注意這隻鳥圖案的時候,戴天晴同樣在目不轉睛的看著。


    她從兜裏掏出總署長的證書,朝著怪鳥圖案比對了一會兒,忽然俏臉難看的道:“肅清者聯盟的圖騰,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肅清者聯盟!你們的圖案也是這個?”


    “是。”


    這怪鳥的圖案,我略知一些淵源。


    從外形和體貌特征可以看出,怪鳥是遠古鳳凰一脈的分支,被稱為龍雀。


    因渾身覆蓋著鱗片,燃著幽冥之綠火,據說是鳳族與九頭蛇的後代,性偏陰冷淫邪。


    因防禦力與再生力強大,有些部落會以之問圖騰。


    鳳仙用這種東西當圖騰,倒挺符合他的性格。


    可肅清者聯盟打著的是正派旗號,與龍雀又有什麽關聯?


    抱著層層的疑惑,我繼續向前走,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走了百二十步,前方忽然有強烈的陣法波動。


    我一手抓著輪椅,另一隻手死死攥著戴天晴的胳膊,沉聲道:“抓緊我,千萬別放手!”


    戴天晴下意識兩手死死摟著我的胳膊,在感受到刹那的柔軟時,我的心神也為之一蕩。


    墨如初鬼哭狼嚎的喊:“大哥,我怕啊,你可得抓緊我點!”


    聲音落下,墨如初放出一條繩索,將我的手掌和輪椅背死死捆在一起。


    這家夥,從魯班那一帶就開始活著,怎麽歲數越大越膽小……


    不過陣法並非殺陣,而是將我們挪移到另一處空間的傳送陣法,我抓著戴天晴和墨如初,則是防止被傳送到不同的地方。


    至於力量源頭,則是我懷裏的那塊血色晶體。


    陣法感應到血色晶體的能量以後,亮起一陣迷蒙的光芒,在短暫失重後,眼前忽然恢複明亮!


    我茫然打量四周,此處是一片空曠而荒蕪的原野,周遭盡是被沙塵掩埋的枯木與樹枝,空氣幹燥程度,讓人的皮膚感覺皺巴巴的。


    在我們前方不遠,赫然豎著一顆參天古木。


    這已經不能稱之為樹了,其寬碩至少有上百人環抱粗細,仰頭看不到頂,隻覺得遮天蔽日,仿佛一棵豎在天地間的柱子。


    這棵樹已經幹枯,落葉厚厚一層撲在地上,多半被沙土覆蓋,踩上去咯咯吱吱的響。


    我恍然間覺得,這棵樹有些眼熟……


    我想起來了!


    之前從墨玉石看到,鳳仙正帶著西陵一族的人,對著一棵巨大的神樹叩拜,卻被爺爺搶走了兩顆果實。


    這棵幹枯的大神,就是當初那棵遮天蔽日,散發著濃鬱生命精氣,能凝結出不死果實的神樹!


    因為眼下它已幹枯腐朽,沒有半點生機,我才沒有認出。


    這時我注意到,大樹底部被人挖了個洞,插入一截特殊的銅管,正下方則放著個白玉雕刻成的小碗。


    銅管中,正以及其緩慢的速度,向外滲透出墨綠色汁液。


    因速度過慢,隻能看到銅管尾端沾著些許水霧,並沒有液滴形成。


    正下方的小碗裏頭,已有一碗底的墨綠色枝葉,正散發著濃鬱腥甜的味道。


    我沾了一滴液體,放在鼻端輕嗅,感受著從裏頭傳來至陰至邪的能量,我終於能夠得出結論。


    這東西,就是一群不死者的起源,也是鳳仙那群人的能量來源。


    嗖的破風聲自背後響起,戴天晴下意識抽出長劍,可暗箭是奔著我後腦而來的。


    弩箭速度奇快,可我無需回身,在那人下手的瞬間便偏了身子,弩箭擦著我的左耳飛過,鑲嵌在樹幹上。


    我抽出弩箭,回頭平靜望著衣衫襤褸,渾身血汙的劉崇敬,“看到你跟著,我就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被我直勾勾盯著,劉崇敬慌了神,下意識轉身就要跑。


    我將將弩箭遞給戴天晴,又指了指劉崇敬的腿彎。


    戴天晴意會,甩手之間弩箭響起破風聲,將劉崇敬左腿的關節捅出了個透明的窟窿。


    “啊!”


    劉崇敬捂著流淌鮮血的腿,疼得豆大汗珠順著前額滾落。


    用繩子將劉崇敬的胳膊反捆後,戴天晴疑惑的道:“你怎麽知道他跟在後頭?”


    “從我們上山的時候,他就一直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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