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身體素質過硬,隻是外傷並未致命,約莫半刻鍾過去,我的身體就恢複如初。


    “師父,現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傷的你!?”


    秦瀾小臉陰鶩,眼神中殺機湧現。為了不讓她陷入仇恨中,我選擇緘口默語。


    見我不說,秦瀾也沒有多問,而是將貼著我前額的手掌,悄然用力下壓。


    刹那間,我大腦一片空白,有種心事被人給東西了的錯覺。


    不,這不是錯覺!


    靈魂強大的人,能夠通過觸摸對方眉心來查探記憶,我對秦瀾毫無防備,這才著了她的道。


    原本我以為,在看到我受傷的畫麵以後,秦瀾會發狂暴怒。


    可她神色異常冷靜,冷靜得古怪。


    秦瀾的靈魂太過強大,倘若她有所防備,我並不能看清她的心緒。


    為了不讓她做出過激反應,我勸說道:“我與慕容長青之間的恩怨,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


    “師父放心,我絕對不會給你搗亂。”


    秦瀾咧嘴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門外,一道熟悉的氣息出現。還沒等那人敲響房門,我就平靜聲道:“盡來。”


    門被打開,陳紅被人用輪椅推著,就坐在房門前。


    “李先生,剛才的事真是對不起。”


    陳紅語氣中帶著歉意,被雨水泡得蒼白的臉色,此刻帶著些惶恐,“那個叫慕容長青的女孩,好像……不是普通人。”


    “今天,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施展異能,絕對沒有刻意加害李先生的念頭!”


    我淡然道:“無妨,你進屋慢慢說。”


    這一次,秦瀾格外的乖巧,“師父,你們慢慢聊,我去隔壁房間給媽媽煲個電話粥。”


    “好。”


    在這種惡劣的天氣,陳紅能坐著個輪椅,頂風冒雨跑到我的別墅,可見她是真的有求於我。


    這會兒,陳紅褪去一身上位者的驕傲,有的隻是滿麵愁苦與哀緒。


    此刻,陳紅體內積累的煞氣,已經濃重到了近乎必死的程度。


    這些年裏,她仗著自己的權勢,明裏暗裏做了太多的惡。


    幫陳紅擋煞的和尚已經身死,台風一來又摧毀了幾十年來鎮壓下門地脈的標誌性建築,現如今她已然山窮水盡。


    我大概猜測到,陳紅找我,就是為了讓我接替戒嗔的工作。


    的確,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勝任,甚至是幫她化解掉必死之劫。


    可陳紅走到這一步,完全是罪有應得。倘若我將黴運化解,天道冥冥之中,就會將黴運強加到我的頭上。


    我坦然言道:“你已病入膏肓,最長活不過一月。與其想辦法化解災厄,還不如準備後事。”


    陳紅先是一愣,而後澀然說道:“我找李先生來,不是為了自己的事。”


    我盯著陳紅看了一會兒,方才詢問說:“你是為了女兒?”


    陳紅愕然,“你怎麽知道?”


    “你子孫宮淺薄晦暗,應是有一個十四歲的女孩。且外患必招內憂,想必你女兒因為這件事,受到了牽連。”


    “李先生果然神算。”


    陳紅捂著臉,淚水從指縫溢出,“我做的生意不幹淨,結了不少仇家。為了不讓女兒受到荼毒,我把她藏得很深,幾乎沒怎麽見過麵。”


    “可是……她還是被找上了!”


    我問:“你女兒出了什麽事?”


    “昨天晚上,我女兒小穎,忽然發脾氣將保姆給趕走。第二天我派去了新的保姆,卻發現髒衣簍裏的床單,還有小穎的褲子上有血!”


    我稍有愣神,“這個……似乎不一定是邪穢做的。”


    “我最初也懷疑,是小穎交了男朋友。可那棟別墅裏裏外外都裝了監控,除了小穎和保姆以外,根本沒有半個人影!”


    說到這裏,陳紅情緒顯得格外激動,“而且我和小穎視頻聊天的時候,恍惚間看到她桌上的鏡子裏,模模糊糊有個男人的影子,僅僅是一閃就消失了!”


    “我發誓,我沒有看錯……”


    深夜暴雨,陳紅哭聲沙啞淒厲,再沒有往日女強人的風範。


    風水被破,大樓倒塌,無數仇家虎視眈眈,讓得病入膏肓的陳紅,幾乎陷入了絕境。


    縱然陳紅做了百般錯事,但孩童何辜,我幫忙倒也無可厚非。


    我問:“若是幫你,有何報酬?”


    “慕容長青是我搭救來的,尚且對我心存感恩。隻要李先生願意幫我,我就可以命慕容長青以職工的身份跟著你。”


    “可以。”


    “您什麽時間方便,跟著我去看一看女兒?”


    “現在。”


    ……


    此時,台風已經過境,道路雖然泥濘不堪,但陳紅專程派遣的越野車,仍能勉強上路。


    已是淩晨兩點多鍾,車子向靠內陸的地方越走越偏,四周高樓大廈向後退去,終而隻剩熱帶樹木組成的林場。


    後車廂坐在輪椅上的陳紅解釋說:“這裏是下門相對貧窮的地方,不會有勢力染指,我女兒就被我派人專程在這裏照顧。”


    車子在林場別墅群停下。


    別墅僅有一層三間屋,白牆灰瓦,看上與與周圍的居民房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難怪陳紅將女兒養在這裏,多少年都沒發生過危險。


    陳紅對一旁保鏢吩咐,“你去通知小姐開門,就說我來看她了。”


    我向著正廳位置瞥了一眼,發現裏頭有一股濃重的陰氣正在盤踞著。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我朝著陳紅比了個手勢,旋即壓低聲音說道:“屋子裏有東西,你們先別進去,以免打草驚蛇。”


    陳紅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隻將副駕駛車門打開,我一個人悄悄翻牆進入院門。


    風雨聲掩蓋了車子的引擎,我悄悄摸到正門口的時候,並沒有驚動裏頭的人。


    東廂臥室的燈亮著,窗簾拉著但窗戶忘了鎖。


    借著風聲大作時,我悄悄將窗戶推開了一條縫,又從旁邊花園籬笆,拽下一根生鏽的釘子,用火機燒紅了,在窗簾上燒出一個米粒大小的洞眼。


    我趴在洞眼處,悄悄向裏頭查看。


    昏暗房間內,亮起一盞橘紅色燈光。一個女孩大字型躺在巨大席夢思床上,雙眼微眯著……


    伴隨著低哼聲,與床榻輕輕搖晃,那模樣酷似陳紅的女孩扶著腰把燈關上,披上床單昏昏的睡了去。


    燈光熄滅,屋子裏的陰氣也隨之消失。


    我默不作聲的回到門口車子旁,“現在可以進去了。”


    保鏢去按響門鈴,沒多會兒小穎的臥室燈光再度亮起,大門被打開,女孩穿著睡衣乖乖在一旁等候著。


    見到坐在輪椅上的陳紅,小穎眼眶頓時通紅,“媽,你這是怎麽弄的?”


    陳紅撫摸著女孩瀑布般的烏發,溫和笑著說:“隻是台風天不小心受了傷,醫生說問題不大。”


    “旁邊這位,是我的朋友李先生。”


    “李先生……額不,李叔叔好。”


    小穎乖巧的模樣,與鎮定的表明,幾乎讓我覺得她與剛才房間裏行旖旎事的,是兩個人。


    她隻比我小四歲,我摸了摸鼻子,“還是叫李先生吧。”


    “李先生請進屋坐。”


    客廳擺設簡陋,隻有一個茶幾和兩張沙發,小穎格外乖巧的去廚房給我們倒水。


    趁著這個功夫,陳紅推著輪椅,進了小穎的臥室。


    小穎慌張從廚房跑出,“媽,我臥室還沒收拾呢,裏麵挺亂的,您先在客廳坐一會。”


    看著淩亂的床單,又撿起地上扔著亂七八糟的紙巾,陳紅皺著眉頭問:“小穎,你是不是瞞著媽做了什麽?”


    小穎一臉茫然,“媽,您在說什麽呢。”


    旋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撿起地上紙團,“今晚有點感冒,擤鼻涕懶得去找垃圾桶,就隨便扔在地上。”


    從小穎麵上的坦誠來看,任誰也不相信她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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