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星辰點點,銀輝灑在營地裏的地麵上猶若鋪上了一層寒霜。


    遠處倉庫區的大火已經漸漸熄滅,火光映天的景象已不複存在。


    靖皓漫步在營地中,感受著大戰的緊張氣氛消弭一空的靜謐,沒有槍聲,沒有爆炸聲這在這趟充滿著凶險危機的金三角之旅中是難得的氣象。


    走著走著,他便碰上了尋他而來的鄭桐,鄭桐盎然一笑遞了根香煙過來。


    靖皓接過點燃道:營裏的情況如何


    368師的官兵此刻都已暫時淪為獨立旅的俘虜,盡管沒有關押他們,可也是有專門的士兵持槍看護。


    鄭桐並不是不相信他們,隻是不相信其中的一小撮人,深恐裏麵還有對羅長誌死忠的分子,而且,他們也需要重新整編,現在士氣低迷暫時是不可用。


    鄭桐輕笑道:368師等待整編,營地裏的各處要地正在重新布置警戒點。


    靖皓深吸口煙,隨口問道:丁楚將軍呢


    救出來了。鄭桐眉頭皺了皺,羅長誌待他還算可以,就是長年待在地下室裏,人顯得極為蒼白,營養不是很好。而且,他的老年癡呆症也很嚴重。


    鄭旅長,反正你是丁將軍的養子,善待他替他養老就是了。靖皓淡淡應了句,對於這位年近古稀的丁楚將軍,他隻聞過其名卻並未見其人,根本談不上有什麽感情。


    鄭桐鄭重地地點了點頭後,話鋒一轉道:二少,關於你所提過的那個額外編製,我想向緬甸軍部申請一個團的編製給你吧,你認為怎樣


    盡管金三角境內的緬甸特區形同是緬甸的國中之國,盡管諸多軍閥把持地方軍政大權,可他並沒有獨立出來,名譽上還是接受緬甸政府的領導的。所以,如果要再增添編製,那必須得向緬甸政府申請。


    靖皓對金三角形勢的了解肯定沒有鄭桐這位地頭蛇來的熟悉,但他聽出了鄭桐語氣裏的躊躇,這事是否有些不好辦


    鄭桐沉吟間苦笑一聲道:並不是說有多難辦,隻要不搞獨立,拿錢往上一塞什麽事都可以辦下,隻是這樣做的話可能有些麻煩。


    麻煩在哪裏


    麻煩在於孟拉民主軍已有一師一旅一營的編製,盡管實力在金三角隻能算中下遊,可若是再增一團的編製,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但有可能會引起政府軍及金三角地區軍閥的猜忌,對我們未來的展會有一定的弊端。


    金三角地區每年都有許多人喪命於戰火中,更有政府軍打著剿滅毒梟的旗號聯合其他國家的軍隊攻擊金三角的某些臭名昭著的軍閥,戰火可謂連綿,烽火更是不絕。


    既然有這樣的後遺症,那就沒必要了。


    靖皓在聽了後,自然明白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所以,他自認沒必要為了一個編製而引起政府軍的注意及周邊勢力的猜忌更何況,現在的孟拉民主軍因為先前與靖皓一戰,除了獨立旅還算完整外,368師是早就被打的損失慘重,論實力,就算鄭桐現在一統了孟拉民主軍,可實力比起以往還是遜了許多。


    鄭桐微微眯了下眼睛,沉思道:那二少心中是否已有定見


    孟拉民主軍一師一旅一營其實也足夠了。


    哦,怎麽說


    現在的368師及獨立旅根本就不滿員,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不滿員。所以,以後想擴軍,大可將人馬安插進去,我想一個正規師和一個獨立旅總有萬來人吧。就算再不過,鄭將軍你大可自己擴編獨立旅嘛,三營不夠擴為四營就是,四營不夠擴為三團就是。靖皓拿掉嘴裏的煙,燦然一笑道。


    鄭桐愣了好一會,突然一臉戲謔地斜睨著靖皓,道:二少,你怎麽就沒有提起警衛營呢


    靖皓撇了撇嘴,懶洋洋間透著一絲無賴意味道:沒提起,那自然就是我的了。


    你的鄭桐啞然失笑道:本來警衛營也是名存實亡,這個編製給你也無所謂,隻是


    靖皓抬頭望天道:隻是什麽


    隻是它雖名為警衛營,但裏麵的士兵卻並非是保護我的安全,更非是為我效勞。鄭桐搖頭道:總感覺怪怪的。


    靖皓淡然一笑,突然擺手道:鄭旅長,你的話說錯了。


    錯在哪裏鄭桐有些愕然。


    警衛營以後若再建,雖然有一定的自主權,但他同樣會保護你,同樣也是為你效勞的。


    靖皓將手裏就要燃盡的煙頭彈向天空,緊緊地盯著鄭桐的眼睛,淡聲間有著一絲冰冷的味道,道:隻要在金三角地區我們隻要精誠合作,不率先撕毀我們之間訂下的協議。那麽,部隊屬於誰的又有何關係。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鄭桐望著那煙頭在乍閃乍滅間落到地上後,突然向靖皓舉起手,時間會驗證一切的。


    靖皓伸出手和他互擊了一下,調侃道:既然鄭旅長不滿意警衛營被我拿走,大不了我改名特種作戰營好了


    鄭桐兩人互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靖皓眼角一掃,突然,看到在獨立旅一名軍官的引領下,風四攙扶著風五向這邊走來,走動間還呲牙咧嘴個不停,仿佛十分淒慘一般。


    靖皓的狹長眼眸微微眯起,望著他們一個左臂中槍一個傷痕累累的模樣,眉頭輕輕皺起,怎麽回事


    兩人走近,風四嘴角苦澀道:我在按照計劃引開敵人後,突然冒出了三個槍法極準的對手。說著指著自己的左臂,一不小心,吃了點小苦頭。


    風五自嘲一笑道:我那兩個倒是用刀高手。


    知道對方的身份麽靖皓知道,既然他們活著回來了,那說明那些人已經被他們解決了,怪不得在方才的異變中風五沒能及時阻止那名陰鷙男子,原來是被敵人纏住了。這下,倒是他錯怪風五了。


    風四應道:他們在慌亂中說過r國話。


    風五答道:我那兩個有一手出自華夏軍隊的狠辣刀術,實力不俗。


    說著,他們兩人相繼將詳細經過娓娓道了出來


    r國華夏山口組青幫鄭桐聽完後,眉頭大皺,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鄭桐可是見識過風四風五兩人的強悍本領,想不到對方還能令他們負傷而回。此時他不由心中暗歎,世界各大黑幫裏也都是人才輩出啊。


    羅長誌身邊有山口組和青幫的高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估計原是派來保護羅長誌的安全,次之則還有一層倒是負有監視的意味。因此,那名男子見羅長誌投降我們,這才會痛下殺手,因為投降的羅長誌對他們而言,已經失去合作和利用的價值。


    靖皓遙望東方,嘴角噙著冰冷的讓人膽寒的笑意,此事已經一目了然,他連猜都懶得猜了。


    鄭桐立即喚來手下的士兵,讓他們扶著風四風五去包紮休養


    二少,羅長誌身邊出現的這批人的身份倒是沒有什麽懸念了。鄭桐望著靖皓道:隻是,我一直在思索羅長誌在臨死前為何會不停念到山口組的名字,他到底想告訴我們什麽


    靖皓搖頭間怪異地瞥了他一眼,道:我的鄭大旅長,有些事情既然想不通透那就不要費腦了。很多時候,你越思索越得不到你想要的,而答案總在不經意間就柳暗花明。


    鄭桐拍了拍因為今晚精神高度緊繃而顯得有些頭疼的腦袋,失笑道:好像你說的很有道理。


    本二少說的話一直以來都很有道理,就聽不聽得進。靖皓向他眨了眨眼,燦然道:費腦容易導致衰老,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我這人一般不會去費腦想一件根本就猜不透的事。


    鄭桐微微一愣過後,隨即無聲地撇了撇嘴。


    靖皓聳了聳肩,轉頭望向山後麵的雨林方向,眼眸裏有著淡淡傷痕。


    鳳兒,二少相信憑你的能力一定能夠堅持到風三他們到來的


    午後的豔陽懸空而掛,向大地播灑著灼熱的輝芒,透過樹葉婆娑的雨林,照在幾具狼狽的身影上,又在地上映出一道道疲憊不堪的影子。


    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仍在雨林中奮力與孟拉民主軍368師抗爭的趙鳳兒方傲浪等五人,那一張張疲倦的臉龐顯示著他們這兩天裏拚的有多麽的辛苦。


    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了傷,就連方傲浪這位青幫的青年第一高手在昨夜的一次槍戰中也是腰際中了一彈,不致命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是夠要命的,盡管那張汙黑的臉龐依然傲然,但步履踏出間早已帶著蹣跚的味道。


    黑美人趙鳳兒在左胸口上中槍後,右肩再添槍傷,現在就連提槍射擊都要憑意誌力才行,可是她咬緊著牙關沒有放棄,更沒有丟下這些被她指為累贅的家夥。因為,她在等一個她愛的人來救她,她也相信他一定可以辦到的。


    方先生,你告訴我,二少是否已經拋棄我們大家了在互相攙扶間,金佬德森倏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方傲浪。


    這一刻,別說是他,就連池偉和程世彪兩人也是抱有這樣的心態。


    自前天二少在外圍神出鬼沒地射殺了一小批敵人後,孟拉民主軍便變得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覺,時不時地向某隱秘陰暗處開槍,或是射向某些正在爬行出沙沙聲的動物。


    這致使他們放鬆了對他們一行五人的截擊,隻是緊緊地追蹤在他們的身後,那天並沒有生多少高強度的戰鬥。


    可是好景不長,當敵人終於領略到外圍已經沒有那位強悍到變態的敵人的時候,他們的惡夢便又在昨天重新降臨了。


    昨天一整天裏,不管他們如何逃竄如何隱秘,敵人總能找到他們,因此先後生了兩次被包圍的戰鬥,還有一些追擊戰,打的很激烈。


    幸好,靖皓在臨走前交給方傲浪他們的高爆手雷幫了大忙,再加方傲浪和趙鳳兒先後在外圍的側應襲擊,這才險象環生地突圍出來。


    而在這些槍戰中,根本就沒有出現二少的影子,哪怕是後麵偷襲遊擊的槍聲都沒有,他們自然是料到靖皓已不在他們的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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