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粟曾在濟南大帥府幫張永恒養過小鬼,小鬼與屍猴子雖然不是同一種東西,但都是陰邪之物,所以吳誌遠有理由懷疑這屍猴子可能是於一粟瞞著穀神偷偷養的。


    於一粟見吳誌遠如此問起,怎會不知吳誌遠心中所想,他不免有些惱怒,沒好氣的回答道:“我怎麽知道這屍猴子是從哪裏來的?那姓周的明擺著血口噴人,楊成宗手下的幾個弟子沒一個是好東西!”


    吳誌遠聽於一粟的回答有些不著邊際,甚至扯到了楊成宗身上,心中對於一粟的懷疑更添了幾分,追問道:“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麽咱們義莊裏會有屍猴子?”


    於一粟從床板上跳下來,表情微怒的反問道:“義莊裏隻有你師公和我,你師公他絕不會養這種有違茅山門規的東西,


    這麽說來,你是在懷疑我了?”


    “我怎麽敢懷疑師叔呢?畢竟養小鬼跟養屍猴子手法不一樣,師叔懂得養小鬼,卻不見得懂得養屍猴子。”吳誌遠連忙賠笑,同時還不忘挖苦上幾句。


    於一粟有些惱怒,但強壓著怒氣,他表情認真的看著吳誌遠,臉上露出苦澀的微笑,顯然是聽明白了吳誌遠是在暗諷他給張永恒養小鬼一事,於是癟著嘴點頭道:“你小子行,八百年前的事你也能扯出來!”說完,走到白金秋的屍體旁,探手抓過白金秋的右手手腕,對吳誌遠命令道,“你過來自己看!”


    吳誌遠連忙走上前去,向白金秋的手腕處仔細一看,頓時有恍然大悟之感。


    白金秋的手腕被屍猴子咬了一口,上麵有兩個血窟窿,那兩個血窟窿的大小均有如成人小拇指粗細,與先前見到的勝子脖子上的兩個血窟窿一模一樣!


    “原來勝子也是屍猴子殺的。”吳誌遠愕然自語道。


    “你還認得這兩個血窟窿就好。”於一粟在一旁洋洋自得的笑道。


    “可是,這又能說明什麽?”吳誌遠抬頭看向於一粟,愕然問道。白金秋手腕上的兩個血窟窿與勝子喉嚨上的兩個血窟窿完全相同,隻能說明他倆都是被屍猴子咬死的,並不能說明屍猴子的存在與於一粟無關。


    於一粟臉上的笑容收斂,瞪了吳誌遠一眼,憤憤道:“看你小子聰明,其實還是個傻蛋!我問你,方才在樹林裏看到勝子屍體的時候,你當時覺得勝子是誰殺死的?”


    “屍魅。”吳誌遠想也不想的回答道,事實上他當然的確以為勝子是死於屍魅之手。


    “那當時你認為屍魅從何而來?”於一粟又是一問。


    “當然是來自海邊的那副棺材。”吳誌遠毫不猶豫的回答。


    於一粟會心一笑,又問道:“那現在你知道了,勝子是被誰咬死的?”


    “屍猴子。”吳誌遠回答,隨即問道,“師叔,你到底想說什麽?”


    於一粟沒有回答吳誌遠,


    而是繼續問道:“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屍猴子是從何而來?”


    吳誌遠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海邊的那副棺材!”


    於一粟冷聲責備道:“那你還懷疑屍猴子是我養的?”


    吳誌遠賠笑道:“我可沒有說過屍猴子是師叔你養的啊。師叔是茅山弟子,怎麽可能會養屍猴子這種陰邪之物……”


    “你少來這套!”於一粟一甩手打斷了吳誌遠的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小子心裏在想什麽,我告訴你,這次你可是真的冤枉了你師叔我了。”


    吳誌遠“嘿嘿”笑了幾聲,緩和一下尷尬氣氛,想起那屍猴子的來曆,便問道:“師叔,那屍猴子怎麽會是從海邊那棺材裏出來的?那棺材裏當年不是放著獻祭給龍王爺的黃花大姑娘嗎,怎麽會有一隻屍猴子混在裏麵?”


    於一粟嘿嘿一笑,踢了一腳裝在麻袋裏的屍猴子,長吸了口氣,說道:“你不了解這屍猴子的來曆,所以你才會覺得棺材裏竄出一隻屍猴子有些奇怪,其實,這東西本來就是棺材裏生出來的。所以當我在大廳裏看到它的第一眼時,就知道他是從海邊那副棺材裏竄出來的,那副棺材的棺蓋破了個大洞,想來就是它的傑作。”說著,於一粟看了看地上麻袋裏的屍猴子。


    “棺材裏生的?”吳誌遠愕然的看著於一粟,心中暗想,棺材還能生出活物?


    於一粟在床板上坐下,解釋道:“確切的說,是已有身孕的女屍在棺材裏生出了屍猴子。”


    “已有身孕的女屍?”吳誌遠聽得有些糊塗,“女屍怎麽可能會懷孕?”


    於一粟聞言從床板上跳下來,對著吳誌遠的腦袋狠狠地敲了一下,怒道:“你小子故意跟我較真是吧?我的意思是入殮的女子在斷氣時懷有身孕,被裝進棺材後,在棺材裏生出了屍猴子。”


    吳誌遠明白了於一粟想要表達的意思,仍是感到十分驚訝,他想起了在龍山山洞中遇到的那副棺材裏的女屍,女屍的腹中就曾生出了一個嬰孩樣的僵屍,正是腹屍。


    “難道那屍猴子就是腹屍?”吳誌遠心中暗道。


    隻聽於一粟繼續解釋道:“屍猴子與一般的屍胎不同,一般的屍胎是母體和腹中的嬰孩同時變成僵屍,母體屍變醒來之後,會帶著腹中的屍胎走動,隻要她體內的屍氣未斷,屍胎永遠不會出世,隻有當母體內屍氣被除,屍胎才會衝破母體而出世。”


    “那屍猴子呢?”吳誌遠連忙追問。


    “屍猴子是母體並未變成僵屍,但母體腹中的嬰孩卻變成了僵屍,它吸食母體屍毒,匯集了極陰極怨之氣,隻要時機一成熟,就會從母體腹中衝出來,為禍人間。”於一粟淡然說道。


    最後一句“為禍人間”四個字聽得吳誌遠打了一個寒顫,他接話道:“想必當年將那女子獻祭給龍王爺的時候,漁村裏的人並不知道她已經懷有身孕,否則絕不會冒著危險冒犯他們認為一直存在的龍王爺。而那女子未曾出嫁便已懷孕,所以苦不能言,因為怨恨,導致腹中胎兒化為屍猴子,倒也說得通。”


    於一粟聞言,看著吳誌遠,臉上陰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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