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想去?”穀神伸手將木箱中的那本線裝書抓在手裏,壞笑道,“今晚你去打更,過了今晚,這本茅山道術的手抄本我就送給你。”見吳誌遠似乎不為所動,穀神又補充道,“這本裏所記載的茅山術比上次給你的那本要精進得多,這個機會要不要把握就隨你了。”


    吳誌遠心中大為懊惱,自己已然是茅山弟子,要學茅山道術居然還需要條件交換?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師公命令自己今晚去打更,而並不將那本手抄書相贈,自己也隻能從命,根本沒有推辭的理由。想到這裏,便毫不猶豫的應承下來。


    穀神高興的一拍手,臉上卻露出神秘的微笑,他拉著吳誌遠的胳膊,走到旁邊的一副棺材前,身後一掀,將棺蓋掀了開來。吳誌遠向棺內一看,發現裏麵躺著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


    “這個就是昨晚上剛死的更夫。”穀神嘿嘿一笑,拉著吳誌遠又向另一副棺材走去,伸手將棺蓋掀了開來,他再次嘿嘿壞笑幾聲,說道:“這個是前天晚上死的更夫。”


    吳誌遠一聽,心底不由得冒出一陣寒氣,前晚昨晚各死了一個更夫,那今晚他再去打更,會不會步這兩位前輩的後塵?


    穀神瞟了吳誌遠一眼,嘴角撇過神秘的微笑,拉著吳誌遠又走到第三副棺材前,正要伸手掀開棺蓋,手還未動,吳誌遠便問道:“這個不會是大前天晚上死的更夫吧?”


    “聰明。”穀神吃吃笑著,旋即腔調一轉,“不過不是,剩下的這五副棺材裏躺著的都不是更夫。”說著,大手一揮,催動元氣,將剩餘的五副棺材全部掀了開來。


    吳誌遠狐疑的依次走到這五副棺材旁,隻見這五副棺材內分別躺著一個男人,裏麵全躺著男人並沒有什麽稀奇,稀奇的是這五個男人全都用黑布蒙著臉。


    穀神靠在門口那副空棺旁,解下腰間的葫蘆喝了口酒,見吳誌遠一臉疑惑,懶洋洋的解釋道:“這五個人之所以蒙著臉,是因為他們都是行走江湖的土匪強盜,跟上次來義莊惹事的那個孫大麻子是一丘之貉。”


    吳誌遠環視了一下廳內的這七副棺材,不解的問道:“這七個人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穀神嘴裏咂摸著酒,看都沒看吳誌遠,“屍體你都看過了,一點蛛絲馬跡也沒發現?”


    看到穀神那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吳誌遠心知從他嘴裏套不出有用的東西來,雖然他可能對這七個人的死因了如指掌。於是也不再多問,自行走到棺材旁,挨個將屍體重新仔細查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吳誌遠才發現了問題:這七具屍體全部皮膚幹枯,眼眶烏黑,像是中毒而死,又像是被吸幹了鮮血而亡。


    “好了,時候不早了,眼看二更了。蓋上棺材蓋,現在就去打更吧。”穀神將舌間含著的最後一口酒咽下肚,伸了個懶腰,一旁的於一粟連忙伸手去接穀神手中的酒葫蘆,穀神理都不理,直接將葫蘆別在褲腰帶上。


    吳誌遠無奈的抬起棺蓋,將七副打開的棺材一一蓋上,待全部蓋完之後,吳誌遠才注意到門口那副空棺,心中生疑,便問道:“師公,為什麽這裏擺著一副空棺?”


    穀神正抓著於一粟的手腕向裏屋走,疼得於一粟哇哇大叫,聽到吳誌遠的問話,穀神頭也不回的回答道:“今晚還要死一個,這是給他準備的。”


    吳誌遠一聽這話,後背頓時涼了個透徹,難道今晚要死的那個人會是自己嗎?


    在原地怔立半晌,吳誌遠始終在猶豫要不要出去打更,直到裏屋響起的藤條抽打的聲音和於一粟的慘叫聲將他拉回現實。緊接著,於一粟眼淚汪汪的抱著一堆破爛衣服走出裏屋,看了看吳誌遠,兀自走到門外的水井旁,借著門口掛著的兩盞燈籠的光亮,開始提水洗起衣服來。


    吳誌遠心中暗暗好笑,明白這是師公在體罰於一粟,這對師徒性格上有太多的相似之處,如今兩人碰到一起,難免惹出笑料。想那於一粟從剛進義莊便對師公百般討好,結果還是落得被體罰的下場。看著於一粟摸黑洗衣服的委屈樣,吳誌遠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於一粟聽到吳誌遠的笑聲,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


    吳誌遠朝於一粟做了個鬼臉,拿起木箱中的紅包袱便奔出了義莊,順著先前走過的小路,摸黑回到了縣城。


    此時約摸到了二更天,已經到了報更的時間了。吳誌遠從小在山村長大,村子裏沒有打更這一說,更沒有什麽更夫,他隻海陽和濟南城見過幾次更夫打更,知道二更時梆子和銅鑼個敲兩下,好像敲擊的節奏也有講究,同時也要含但他對其中的細節並不知曉,此時也懶於去摸索,便解開紅包袱,將包袱塞進懷裏,拿起梆子和銅鑼,先後各敲了兩下,嘴裏大喊一聲:“二更了!”


    事實上更夫打更都是有規有矩的,並不是看著月色猜測時間而隨意打更,一般更夫都會守著滴漏或者燃香,以滴漏或者燃香計時,來較為準確的把握更時,然後進行報更。但吳誌遠隻是臨陣上場,對這些規矩並不熟悉,所以也隻能看著月色來猜測時間。


    此時大街上已經沒有人影,家家戶戶閉門不出,亮燈的人家也已寥寥無幾,大多已經熄燈入睡了。吳誌遠順著主街向東走,走一段距離就敲兩下梆子和銅鑼。一直走到月影撫仙所住的客棧門口,吳誌遠抬頭看向二樓自己曾住過的那個房間的窗戶,月影撫仙懷念兩人初相識時的情形,必定會選擇住在那個房間。此時那房間沒有亮燈,想必她已經睡下了。


    吳誌遠沒有敲梆子和銅鑼,生怕吵醒了月影撫仙,一直走到很遠處,才重新開始敲鑼報更。


    順著主街一直走到城東首,此處的房屋已經很少了,倒是有不少坍塌遺棄的房子,殘垣斷壁,透露著些許淒涼。見附近沒有什麽人家,吳誌遠也不再敲手中的梆子和銅鑼,轉身開始向回走。此時月色不甚明亮,他開始後悔當初走得匆忙,忘記帶燈籠了。


    剛走了沒幾步,突然一個黑色的人影在前麵不遠處一閃而過,吳誌遠一驚,旋即回過神來,此時夜黑無人,那黑影鬼鬼祟祟的,莫非是雞鳴狗盜之徒?


    想到這裏,吳誌遠靈機一動,從懷裏掏出那個包梆子和銅鑼的紅包袱,疊了幾下,用它蒙住了自己的下半臉,僅露出額頭和眼睛,然後朝著那黑影的方向悄然奔去。


    那黑影行動速度很快,吳誌遠原以為追不上他,轉過幾處斷垣殘壁,卻見他正站在一個廢棄的茅屋門前,輕輕地搓著雙手,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著茅屋裏低聲淫笑道:“美人兒,別心急,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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