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附近找了家飯館吃飯,我手機響起,屏幕顯示歸屬地是“陝西漢中”。我頓時高興起來,連忙接聽,對方是個年輕男人的聲音,問我是不是qq群裏的田力老板。我說沒錯,他說:“我是吃貨群裏的‘肥瘦肉夾饃’啊,現在我就在我二叔家,他剛從那個村民家出來,那人現在中邪很嚴重,家裏人正發愁呢,也找過神漢,但沒治好。不過好像又從鹹陽找了個高人,說下午就到,是專門捉鬼的道士。”


    聽他這麽講,我有些泄氣:“那有我什麽事?”


    肉夾饃說:“我叔叔跟那家人說了,說你是在泰國的,泰國的法師特別厲害,什麽邪病都能治。那家人說先看看這個高人再說,不行的話再找你。”我這才重新高興起來,說你隨時通知我,我現在就在四川達州辦事,離漢中非常近,去也方便。


    “啥,你在達州啊?”肉夾饃顯得很高興,“那你現在就來吧,不管這事能不能成,我們也見一麵,在群裏聊了兩年,還沒見過呢!我請你吃遍漢中,所有陝西的美食都讓你來個夠,咋樣?”看來他還很熱情,我動了心,掛斷電話之後就跟高雄說了這個事。他似乎沒興趣,返把手擺了擺,說對肉夾饃不感冒,他還是喜歡吃肥粉。


    我笑道:“陝西沒有腸粉,但陝西可是有涼粉的。”在我的力勸之下,高雄終於同意跟我過去。於是,我倆乘火車從達州來到漢中,按肉夾饃發的地址找到了他。他也就二十幾歲,名叫關宇,跟關二爺幾乎同名,在漢中某縣城住,家裏開著一家涼皮店,生意很紅火。見麵後寒喧不止,就在關宇家的店裏吃了很多小吃,有涼皮、米皮、肉夾饃、水盆大肉、麻辣雞和氽湯。要不是我已經撐得不行,那份麻食和褲帶麵我也會幹掉。


    高雄看著我:“你是不是上輩子餓死的?”我沒理他,就是邊笑著邊吃。我這人很好吃,而且是兼容型的,全國甚至全世界各地的美食,無論什麽口味什麽材料,我似乎都能吃得很開心。但高老板就沒我這麽嗨了,他這人除了海鮮,隻吃比較清淡爽口的東西,但像陝西和四川、湖南北這種內陸省份,距離大海很遠,從古至今也不怎麽吃海鮮,更沒有海鮮類的美食,所以高雄吃得很勉強。


    “高老板這是不愛吃嗎?”關宇的爸爸問。我連忙解釋說高雄是廣東潮州人,愛吃清淡的,最怕辣,他們這種人吃兩把瓜子都要喝五斤涼茶,不用管他。關宇和父母三人都大笑起來,高雄看著我,冷哼一聲。


    邊吃邊聊,關宇的爸爸說起村裏的事,那是他們以前的老家,後來在縣城買了房子,但叔叔和幾位親戚仍然住在村中。那村民跟關宇爸爸的親弟弟住斜對門,大概四十來歲,整天遊手好閑,從兩個月前開始,他就在村裏夢遊,村子總共有兩條路,一南一北,這人就繞著村子轉圈,也不跟人答話,就是一個勁地走。村子半夜幾乎沒人,但有時候特殊情況,有半夜出來的人就能遇到他,問話也不說,又不敢去拉他。


    關宇說:“那家人姓張,我叔叔告訴過我,那個張叔從晚上十一點多就開始出來夢遊,要走到淩晨四點多才回家,五個小時吧。但他自己完全沒感覺,也不承認。半夜被人發現之後,家裏人就防著不讓走,鎖門鎖窗的,但他總能想出辦法打開出屋,也是真奇怪!”


    “找了什麽高人?”高雄問。


    關宇的母親說:“好像是從鹹陽什麽道觀來的道士,說會天罡法術,拿著寶劍,看起來倒是光寒寒的,三十多歲吧。”我說你們都看到過,他們都點點頭,關宇說我們一家三口今天要回村裏給奶奶上墳,所以全家回去的,在叔叔家休息的時候,剛好那個鹹陽來的道士到村裏,還是開車來的,穿著道袍,戴眼鏡。高雄問作法結果如何,關宇搖了搖頭,說那道士得半夜才能開始作法,我們不知道。


    沒想到高雄還來了興趣,想去看看。關宇的父親說:“小宇啊,那吃完飯你就開車帶田老板和高老板再回村去吧?”關宇連忙同意,說他其實也很想旁觀。關宇的母親說,要不是店裏忙不開,我也想去。


    白天就在關宇的家裏休息,到了下午他開著車載我和高雄出發進村,從縣城到那個村子,開車用時一個半就到。照樣在關宇的叔叔家落腳,他叔叔很熱情,聽說我們是從泰國來的,還是以都是華僑,連忙拿出很多土特產讓我們吃,有陝西核桃、大棗、炒花生等。我是從來不客氣的,吃得很香,高雄怕上火,從來不吃。


    “那道長就在老張家裏呆著呢!”關宇叔叔吃著花生說,“架子大得很,喝茶都要龍井,別的不要,還必須是什麽明前明後的,不懂!”我問能不能到對門老張家去看看,關宇的叔說行啊,走我帶你們去。


    到了老張家,有三間房和一個小院子,院裏靠邊停著輛黑色奧迪,另一側擺著大圓桌,七八個人都坐著,邊吃花生和核桃邊聊天。房門都開著,我能看到裏麵坐著一個穿道士衣服的人,端著杯子在喝水。關宇叔叔對一個剛從屋裏出來的中年男人招招手,用方言打招呼,那人走過來,兩人聊幾句,關宇叔邊說邊指著我和高雄,看來是在介紹。這人看了看我倆,表情很驚訝,連忙跟我和高雄握手,說的什麽實在是聽不懂。看來,以前我在電視劇裏聽到的陝西方言都被改良過,是陝西普通話,而這才是正宗的方言。


    “他就是老張的哥哥,不知道那個道長到底法術行不行。”關叔說。高雄低聲囑咐他,先別聲張我們倆的身份,同行都是冤家,免得那個道長多心。關叔轉述過去,張大哥連連點頭。關叔告訴我們,老張在中間那個屋躺著呢,頭上剛才被道長安排貼了張符,說必須躺著不能動,到半夜的時候再做驅邪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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