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你表哥被夏姓女子纏身的事已經解決,修法對他自身的影響也沒那麽大,主要問題出在他的這個地方。”我用食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現在的中邪,不是中在法術上,而是思維上,你見過搞傳銷的沒?”


    “搞傳銷的我見過,我同學他媽就是啊?”蔣先生的表弟問。我笑著說現在你表哥就跟那些沉迷傳銷的人一樣,隻不過後者被傳銷所洗腦,而你表哥是被修法所洗腦。搞傳銷的之所以那麽入迷,是做著發財成功的夢;你表哥對修法癡迷,也是做著成為大法師、日後功成名就的滿足夢,道理相同。


    蔣先生的表弟連忙問:“那怎麽辦?”我搖搖頭,說修法比傳銷還厲害,那畢竟是用看不見摸不著的法術對人和鬼進行控製,對很多人來說,這種誘惑力甚至比自己的命還重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麽多客戶寧願冒著反噬的危險也要請邪牌和小鬼仔回家。我隻能勸他今後離這個表哥遠點兒,以免身受其害。


    “這、這……唉!”蔣先生的表弟半天也沒說出什麽來。


    跟著蔣先生下樓在附近的銀行取出三萬塊錢,他還在跟高雄聊天,讓高雄幫他留意好的法本,高雄笑著拍胸脯說包在我身上。


    從景德鎮回南昌的火車上,我不滿意地問高雄為什麽還對蔣先生大包大攬,他都這樣了,你再幫他找法本,那不是往懸崖下麵推他嗎。高雄說:“我們是商人,有客戶要跟你做生意,我實在想不出拒絕的理由。”我說蔣先生都已經走火入魔,你怎麽還能推波助瀾呢,高雄沒再理我。


    說實話,對高雄這個人,我到現在也沒算真正地了解過他。他的性格特點很明晰,嫉惡如仇,很有原則,有些事是堅決不會去做的,比如恃強淩弱、泡有夫之婦、坑蒙拐騙。光憑這點,很多人都難以做到,尤其是在巨大利潤的誘惑下,我似乎也不能完全避免;但高卻又有很多我難以理解的地方,比如他心腸很硬,從來不可憐客戶,不管他們多窮、多困難,隻要有錢賺就是好,根本不考慮客戶的生活會不會因此而變得更加糟糕。


    跟著高雄回泰國,這樁生意我光賣法本就賺到手六千塊錢,後來的驅邪又跟高雄平分兩萬五的利潤,收成相當好。在珠寶店,黃誠信聽說我和高雄又賺了不少,非常眼紅地說:“哎呀,田老板,這個係界真係好公平,有人賠錢就有人賺錢!”


    “什麽意思?”我問。吳敵說最近珠寶店生意很差,因為中國很多媒體都在曝光泰國黑導遊和帶團強製性購物的事,還把珠寶店的照片和名字放到網上,對店裏影響很大,那些旅行社為了避風頭,已經近兩個月沒把團帶來店裏消費,每天都是在喝西北風。


    高雄嘿嘿地笑:“喝西北風也不錯,至少免費!”


    黃誠信苦著臉回答:“要是在刮東南風,我們都得餓死。”我哈哈大笑起來,拍著黃誠信的肩膀說沒關係,隻要我能繼續賺錢,就有機會請你們倆吃海鮮大餐,出去k歌。吳敵自然很高興,黃誠信卻還是唉聲歎氣。他是老板,沒生意對他來講,損失肯定比店員大得多。高雄對他說還不如到中國去賣佛牌,在廣州開家佛牌店,廣州地處沿海,是最開放的城市,離香港和東南亞也近,接收新事物也很快,而且廣東人很信鬼神,所以生意保證比北京還好。


    “對啊對啊,再加上有我和高老板的人脈,你還愁沒錢賺?”我也跟著說。吳敵舉雙手讚成,說早就想去中國看看,就是沒機會。


    黃誠信拍了他頭一下:“好個屁,哪有這麽簡單?我在泰國還有房產,去廣州開佛牌店,就要從零做起,沒有旅行團,生意怎麽能紅火?”我說就算在廣州,也可以聯係旅行團來店裏購物,黃誠信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說那可不行,去泰國旅遊購物就算以後不滿意,遊客也不可能為了退貨而再出國一趟,但在國內就不同,乘火車就可以找老板算賬。


    我心想也對,於是也不再勸,反正不是我賠。


    那天,我忽然接到阿讚joke打來的電話,對我說:“有人告訴我一件事情,就是鬼王的師兄阿讚番前陣子從泰國跑到了馬來西亞,似乎受了重傷,但不知道去馬來西亞做什麽。”


    “什麽?阿讚番並沒死?”我大驚。


    阿讚joke說:“我也很驚訝,不但沒死而且似乎也沒變瘋和變殘。但這也不奇怪,他法力很高,又有阿讚達林康的域耶當法器,所以可能隻是耗費大量法力,身體極度虛弱而已,養養就能恢複。”


    我連忙問那他會不會再卷土重來,阿讚joke說:“不可能,他沒死沒殘已經是奇跡,就算能恢複健康,少說也要兩三年以後。那次我用的是鬼王派陰咒和苗巫咒的混合法本,阿讚番又中了我的降頭水,也就是他,換成別的阿讚,哪怕法力跟我差不多,也非死即殘。”我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問阿讚番是否是馬來西亞人。阿讚joke說他是泰國人。


    “那為什麽會去馬來……”我自言自語。


    阿讚joke說:“我也在奇怪,懷疑他是不是去找鬼王了,但隻要你們不去西馬的北部地區就沒事,因為鬼王不可能離開馬來西亞,他在泰國有仇家,那些人不全都是阿讚,也不守降頭師的規矩。為了安全,鬼王隻在馬來西亞北部呆著。別說離開西馬,他連自己住宅幾十公裏以外的地方都很少去。”


    我又多鬆了口氣,掛斷電話,心想真是陰魂不散,這個阿讚番居然沒死透,但他兩三年內都不能再施法,而且鬼王也不會離開西馬,這就沒什麽可怕的,隻不過有這個人在,總覺得很不舒服。


    這天晚上,我們幾個人又出去k歌,我跟高雄說了這件事,他擺擺手:“沒什麽可擔心!阿讚番就是個半殘的人,鬼王不離開家,我們沒事也不會到檳城去惹他。”黃誠信可能因為生意不好,跟高雄鬥歌也似乎沒了興致,隻是反複地唱那幾首老歌,有氣無力的。期間我接到個短信,是梁姐發來的,問為什麽打高雄電話沒人接聽,我們是否在一塊,她已經到了曼穀。我連忙回複地址,讓她過來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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