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還真少見,我以為冼老板又失戀了!”徐先生笑起來,說這事由他負責聯係,我說那最好,免得我要看到冼老板那副臭臉,雖然不是對我。徐先生掏出手機,給那位夫人發了條短信,說她平時挺忙的,讓我慢慢等,先到樓下的咖啡廳去喝杯咖啡。經過辦公區域,我問徐先生之前那個段伯坐在哪個位置,徐先生沒想到我問這個問題,就隨手指了指。我看到那裏坐著個年輕小夥,戴著黑框眼鏡,正在認真地看稿子,明顯是個新人。


    在樓下坐著,我和徐先生喝著咖啡,他告訴我那位老板夫人姓m,最開始是模特出道,後來拍過幾部電視劇,沒紅起來,又接拍電影,但大卡司的肯定沒有,小成本又很難出頭,所以一直不溫不火。兩年前她忽然跟本港某大實業家結婚,婚後基本不再拍戲,而是做全職太太,但並沒懷孕生子。


    “這位m女士經常出席一些慈善活動,捐錢捐物,人緣很好。”徐先生說,“那天在一個晚宴,我和老板都在,m女士看到我們,就過來打招呼,跟老板過去聊了一會兒,從晚宴出來,老板對我說那m女星以前知道他經常幫阿讚南雅師傅介紹生意,也算有些名氣,所以向他谘詢幾個問題。但老板沒什麽興趣,可能是因為南雅師傅跟他關係不太和睦,隻順口答應說可以問問。”


    我說:“這個冼老板,就算他是無利不起早,幫我介紹生意也總有好處費的嘛,萬把港幣是有的。”徐先生笑著說他要不是最近虧得太多,也不會這麽意誌消沉,他這幾天每天都在念叨,說十五塊勞力士虧進去了。我問那m女星的聯係方式你是怎麽拿到的。


    徐先生回答:“我看到他心情不好,就勸他幫你聯係,哪怕好處費不多,也比沒有強,集少成多,一萬港幣也是錢嘛,三分之一塊勞力士出來了。老板覺得有道理,就把號碼給我,讓我處理。”我笑著說你倒是很會講話,又問起他姐姐和外甥女的事,徐先生說外甥女病情有所好轉,他姐姐也很好。


    這時有手機短信鈴聲,是徐先生的手機,他看了看屏幕,對我說:“是m女士發的,說她剛才在一家道觀,現在剛出來,讓我們可以到那裏找她,比較清靜。”


    “比較清靜?”我問道。徐先生說那家道觀香港人都比較熟,是在新界西麵,很偏僻的一個地方,隻是都傳說那道觀算命很準,而且經常出來做法事。這m女士明顯是不希望被人撞見,以免又上八卦新聞。我心想無非是個香港企業家的夫人,怎麽出來見個生意夥伴也會上八卦新聞?但徐先生既然這麽說,我也無所謂,就讓他開著車載我出發,一路前往新界,沿著荃灣屯門線路朝西開,沿路既有郊野山區,也有幾十層高的大樓和住宅、商業街。


    穿過兩道立交橋公路,汽車在幾棟大樓之間的停車場停下。我左右看看,似乎並沒有道觀,就算規模再小也看得見吧?跟在徐先生屁股後頭,我倆穿過停車場,又走出半條街,過馬路後進了一棟大廈。這大廈很舊,跟冼老板的那間舊公寓差不多,而且我更迷糊了。上電梯來到十幾層,打開後是條走廊,兩側的裝飾古色古香,全是仿古樣式。徐先生似乎來過,熟門熟路。拐過彎後有個年輕的道士走出來,手裏抱著幾件衣服,看到徐先生就問話,用的是粵語。兩人交談後,那道士點頭走開,再拐個彎,麵前豁然開朗,居然是個道觀的正殿。


    這讓我大為意外,怎麽也沒想到在香港的大廈中居然有座道觀。一位女士坐在道觀旁邊的石墩上,背對著我們,垂著頭不知道在做什麽。這女士穿著黑色衣褲,雖然看不到臉,而且隻是個背影,但從氣質給人感覺就不是普通老百姓。


    “m女士,”徐先生走近後輕輕地說。這女士連忙回頭,她把頭發都紮在腦後挽著,化著精致的妝,但我仍然能看出麵容的憔悴感。


    女士問:“你就是冼老板的助理徐先生嗎?”徐先生點了點頭,又向她介紹我。m女士說換個地方聊,就起身走向側殿。正常的道觀寺廟大殿左右都有門,但這個道觀正殿畢竟是修在大廈中的,為了照顧格局,隻能有一個側門。進去後是個偏殿,其實就是小屋,裏麵有幾個厚厚的圓形地墊,靠牆有個長條桌案,上麵擺著整整齊齊的大捆香燭。小屋並沒開燈,這道觀又設在大廈樓裏,雖然有扇小窗,但隻是斜對著走廊的窗戶,采光很差。不過,這m女士可能也是故意不想開燈,免得太引人注意。


    徐先生互相介紹了,m女士朝我點點頭,要不是我眼神還湊合,幾乎都看不到她是在點頭。隨後徐先生就知趣地退出小屋,說會在走廊那裏等我們。小屋隻剩我和m女士兩人,坐在地墊上,這位m女士開口:“田老板,聽說你是大陸人。”


    “是的,我是遼寧沈陽人。”我說。


    m女士說道:“哦,沒聽說過。”我失笑,看來很多香港人對大陸的了解還是非常少,也許他們沒太大興趣了解。首先m女士要我嚴格保密,之前她已經囑咐過徐先生,不能把我們之間的接觸講出去,要是被香港任何媒體知道,我要負責。


    我連忙說:“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徐先生那邊由他保證,與我無關,而且要是你和我是被人發現或者跟蹤,這我就無法控製了。”m女士說那是另外一碼事,我告訴她,牌商必須對客戶資料保密,我的父母都不告訴,讓她不必操心。


    吃了定心丸之後,開始談正題,m女士才說她的情況。她這一年多始終不太舒服,開始以為是精神壓力大,找醫生看過,也開過鎮靜類的藥。後來更嚴重,現在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我問:“怎麽個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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