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臥室裏那小男孩時不時吵幾句、笑幾聲,似乎還在用什麽東西拍打著,反正就是沒閑過。而小魏時不時地訓幾句,但音量並不高。少婦開始還隻是坐著張望,後來聽到小魏的聲音越來越高,說了句“你就不能老實點兒,還想不想補課”,似乎真生氣了,少婦就站起來:“這是幹什麽,把兒子當狗訓呢?”


    “就是!”曹夫人也跟著說。少婦快步進了臥室,開始訓斥小魏說你怎麽跟我兒子說話呢,他才八歲,你就這麽凶。


    小魏很委屈:“可他不聽話啊,不是你讓我要嚴厲點兒嗎?”少婦說那你也不能這樣,這叫嚴厲嗎,這叫凶,哪個老師這態度對待學生,你到底懂不懂。小魏可能也有些生氣,回了句“我又不是老師,我隻是個大學生而已”。


    這下少婦火了,拿課本用力拍著桌子:“你還有理了,還想不想畢業?”曹夫人和我都過去看,見那小男孩不知道是嚇的還是理虧,也哭起來,少婦摟著小男孩的頭輕輕摸,說沒事了兒子,邊安慰邊繼續訓小魏。我有些看不過去,但又沒法勸,隻得回到沙發上,無奈地笑了笑。曹教授看到我的表情,放下報紙過去對少婦說今天就到這兒吧,先不補了,明天再說。


    少婦立刻換成帶笑的聲音:“行,總是來麻煩曹教授和王處長,真不好意思,明天就不來了!”曹夫人說這有什麽麻煩的,沒事,明天再來,少婦連連擺手,說明天真不來了,太麻煩你們。


    臨出門之外,少婦又板起臉對小魏說:“明天你可得好好教我兒子,不能不嚴厲,更不能太嚴厲,這個年齡的孩子最敏感,有逆反心理,方法稍微不對他就更加不學習。到時候課沒補好,他在學校也不學習,那就是你的責任。”小魏想說什麽,又咽回去了。


    “大姐,你不說明天不來了嗎?”我忍不住問。少婦頓時語塞,曹夫人狠狠瞪了我一眼,說為什麽不來,人家那就是隨口說說,是對小魏太失望,明天他不好好給壯壯補課,怎麽對得起局長對我們的厚愛?那麽多補習班不去,非來找小魏,還不是看得起他。


    我說:“那倒也是,而且現在補習班很貴,這樣也能省錢。”少婦連忙說我來可不是為了省錢,曹夫人也跟著附和說對對,似乎生怕少婦不高興。少婦尷尬地笑了笑,進電梯下樓。


    送走少婦和那小男孩,曹夫人關上門,轉過臉來,臉上的笑容立刻轉成怒容:“你這人怎麽回事,怎麽多嘴多舌的?這裏有你什麽事啊?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曹教授的外甥?我笑著說當然不是,我這人實惠,不會說話,張嘴就得罪人,淨說大實話,現在的人都不愛聽實話,沒辦法。


    曹夫人更生氣:“瞎說什麽大實話?輪到你了嗎?”曹教授過來打圓場,說算了算了。兩人可能是累了,就進臥室裏休息,曹夫人把小魏叫進屋,關上門,兩分鍾後才放他出來。我用腳後跟也想得出來,肯定是讓小魏看住我,不能讓我溜走。


    坐在沙發上,小魏也坐在我旁邊發呆,眼睛直直地看著對麵,不知道在想什麽。我笑了笑說:“你也真不容易。”他看看我,沒說話。我說如果不是為了要曹教授的簽字,你也不用在這裏受這份氣,我能理解你。


    小魏還是沒說話,但我看到他忽然流出眼淚來。有道是男兒有哭不輕彈,他既然是博士生,那就算碩博連讀至少也有二十六了,看來是真傷心。他抹了抹眼淚,勉強擠出幾絲笑容說沒什麽,習慣了,隻要能讓導師高興,給我簽字,付出這點兒不算什麽。


    “你答辯結束多久了?”我問。


    小魏回答:“半年。”我非常驚訝,問怎麽都半年了還不簽字,那到底是過沒過啊。小魏看了看臥室門,低聲說他成績還算不錯,有兩個在杭州的外企早就聯係過他,就等著他畢業離校直接去麵談,可導師還沒打算給他簽字,說時機不成熟。


    “什麽叫時機不成熟?”我問。


    小魏說:“導師說我隻是紙上談兵可以,實踐不行,所以要在他家實習,要先磨磨我的心性,讓我真正成熟起來才可以。”我奇怪地問這是什麽意思,學生隻有畢業了走上社會才有鍛煉的機會,在這裏收拾衛生做飯就能成熟起來?你學的又不是保潔專業。小魏做了個噓的手勢,我立刻不再說了。小魏看了看臥室那邊,起身走向廚房,在門口看了我一眼。


    我立刻明白,就也跟過去。小魏從陽台裏拿出幾根蔥,假裝慢慢剝著,我也打開冰箱拿出一盒酸奶,小魏低聲問我,曹教授得的到底是什麽怪病,還能不能治好。我笑著低聲回答:“是降頭,這種降頭我以前在泰國也得過,很痛苦很嚇人,但說實話並不難解,因為我認識泰國很厲害的法師,專門解各種降頭。”小魏鬆了口氣,說那還好,要不然都沒人簽字,他這學位證書可怎麽辦。我笑起來,說你放心,到時候我嚇唬嚇唬曹教授,告訴他要想把降頭解開,就得多行善事,讓他先給你簽字。


    原以為小魏會高興,可他隻是發出苦笑,並沒表現出多開心。看來,曹教授早晚還是會給他簽字,隻是時間問題,不用我操心吧。


    小魏在曹教授家基本就是全職,屋裏的所有活都是他,收拾屋子、買菜洗衣做飯、幫曹教授推拿關節,幫曹夫人領導的孫子補習功課,甚至還要給曹夫人後背拔火罐,我覺得他一個人能頂三個保姆用。


    隔天傍晚,高雄和阿讚布丹到了沈陽,曹教授有車,但他因為現在這個怪病,根本就不敢開車,於是仍然讓木老師從桃仙機場把兩人接來。我早已在短信中跟高雄說了曹家的情況,兩人進屋後,小魏就拿著拖鞋過去招呼他們。高雄坐在沙發上,曹夫人讓小魏快去買菜,說來也巧,她單位領導的女兒又帶著孩子過來補課。曹教授夫妻都有些意外,曹夫人笑著說:“小吳啊,昨天我不是在電話裏說今天不能補課嗎?小魏這兩天感冒了,怕傳染給壯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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