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魚的味道很鮮美,但我們從來不吃。”沙明笑著,我想起上次製作靈蠟的時候,他也是這麽對我說的,就問為什麽,是不是你們都吃膩了。


    高雄嘿嘿地笑:“田老板饞魚肉了,要不要撈幾條來作個魚湯?”我連忙讚同,沙明搖搖頭,說你不要捉弄田老板。高雄說沒事,他這人就喜歡吃,隻要好吃就行。


    沙明說:“等田老板知道真相,非跟我拚命不可。”這兩人都大笑起來,連阿讚joke也沒明白為什麽,好奇地追問。沙明告訴我們,在緬甸有一種鱔魚,當地人稱做塞卡魚,專門愛吃肉。緬甸有幾個原始部族的居民,把死者脫光之後就直接扔進湖河裏,讓這種鱔魚吃屍體。魚長得很快,又肥又大,打撈後一吃,味道非常地鮮美。有些魚就順著河上遊四處遊蕩,也會遊進山裏的溪水中。


    聽他這麽說,我連忙問:“那、那這條小溪也跟村莊附近的水相通嗎?”沙明說當然了,這附近方圓幾百公裏都屬於因萊湖的支流。看來,這小溪跟沙明所說的村民以屍養魚的那些河流都相通,剛才我還喝了兩口,怪不得沙明都是定時從山外的壘固村鎮運水回去,頓時覺得有些反胃,一陣陣幹嘔。


    “不好,田老板看來懷孕啦!”高雄拍著我的後背,大家都笑,我回頭看著他,豎起中指。


    在阿讚達林康緬甸撣族陰咒的大力幫助下,阿讚joke終於成功地將彭馬的修法鬼陰靈給牢牢禁錮住。我不懂修法,按他們的說法就是形象地比喻為“以大欺小”,隻有加持者的法力比修法鬼的法力強很多,才能禁錮得住,關鍵是法門還要對頭。也就是說,如果之前彭馬的頭骨沒有被帕潘和阿讚糯路過發現,運到柬埔寨的深山中讓阿讚打魯加持,光靠阿讚布丹和阿讚joke兩就能搞定。但裏麵混入了柬埔寨的古代高棉吉蔑陰咒,就不好搞了,否則我們也不用折騰這麽老遠。


    加持順利完成,我和高雄還有阿讚joke都很高興,回去之後,他就可以用這顆強大的域耶,很從容地對付阿讚桑坤。這天晚上,我和沙明都睡不著,坐在茅屋門口,他教我認天上都有什麽星座。我很意外他居然是個天文愛好者,那麽多密密麻麻的星星,居然能認出不少。


    “什麽時候考慮考慮到泰國,跟我們一起賺大錢,吃喝玩樂交朋友?”我笑著說。


    沙明回答:“你可不要來挖牆角,免得我堅持不下去。”我心想可也是,如果沒有沙明的幫忙,阿讚達林康獨自一人很難完成加持亂葬崗難民的工作,他畢竟已經五十幾歲,沙明年輕力壯,那些力氣活都是他來做。而阿讚達林康不在深山中加持修法,他的法力也不會越來越強,到時候我們遇到難處,找他出山,恐怕也不敢保證都解決得了。


    雖然沙明抵住了誘惑,但他決定,下個月抽時間向阿讚達林康請假十天,打算到時候來曼穀找我們玩。我問:“阿讚達林康能放你嗎?”沙明笑著說師傅下個月有事要去柬埔寨,說不用我跟著。我說那當然好,到時候給高雄打電話就行,我帶你到曼穀和芭提雅最好玩的酒吧去看脫衣舞,沙明眼中露出向往的眼色。


    阿讚達林康的狀態還沒恢複,沙明得留下來照顧,所以不能送我們出山到壘固,隻好由我騎摩托車帶著阿讚joke出山。沙明仔細給我們指了路,還特意畫了路線圖,保證我們不會迷路。這次阿讚達林康幫了大忙,於是我和高雄共同拿出五萬泰銖交給沙明,算是對阿讚達林康師傅的感謝金,他也並沒拒絕。


    我開摩托車技術很差,以前黃誠信珠寶店的前店員阿貴因病回福建休養,把他那輛摩托車留下送給我。在車區裏的平坦道路還行,但換成這種深山密林,多少就有些吃力,好幾次差點兒把坐在後座的阿讚joke給顛飛。


    “田老板,你不會開車也就算了,怎麽連摩托車也騎不好?”阿讚joke抱怨著。我說我隻會騎電動車。阿讚joke不明白什麽叫電動車,東南亞國家地形複雜,多數國家並不富裕,所以摩托車是他們最常用的交通工具。而且電動車沒有汽油機有勁,爬坡什麽的都不行,所以很多東南亞人都不知道電動自行車長什麽樣。


    “以後要加強訓練。”阿讚joke嘟噥著。我連連答應,開出去大概十幾分鍾,忽然聽到身後遠處隱隱傳來聲響,似乎是槍聲。高雄立刻把摩托車停住,仔細側耳傾聽。


    阿讚joke問:“是槍聲嗎?”


    高雄回答:“*。”我倆大驚,連忙折返原路回去找。高雄很謹慎,沒有直接走原路,那是最近的,也基本是直線,而是遠遠從側麵繞過去,迂回到後麵來到茅屋附近。距離茅屋還有大概五六百米遠時,我們都下車,在樹林中穿行,慢慢接近茅屋。躲在大樹後麵,用肉眼觀察,看到茅屋那邊並無動靜,也沒什麽人走動。密林中沒有手機信號,也無法打電話給沙明。我想再走近點兒看,但高雄不同意,足足蹲守了半小時,確實沒什麽異常才過去。


    我們沒有槍支,高雄帶了柄刀,再有就是給我的那根美國甩棍,我緊緊地握在手中,都快握出汗了,心裏很緊張。慢慢推開茅屋的門,就能聞到非常濃重的血腥味,我頓時把心提到嗓子眼。


    “有陰氣。”阿讚joke站在茅屋門口,說道。我和高雄互相看了看,他舉起刀,再次推開裏屋的木門,我登時感覺全身的血都不再流動,隻見阿讚達林康仰麵躺在地上,或者說不能稱為仰麵,因為他的頭都沒了,從脖子處流出很多血,滿地都是。胸前有一大塊傷口,全都是血,衣服也呈碎裂狀。放在牆角的幾個塑料箱都被翻得底朝天,床邊有兩個大背包,裏麵的東西都散落在床上,明顯被洗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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