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夫的表弟嚇壞了,連忙辯解,說剛才他倆啥也沒說,就閑聊來著。韓美的前夫也急了,鬆開捂著頭部的手,大聲說:“去報吧,我進監獄你也別想好,咱們來個魚死網破——”說完衝過去就揪韓美的衣領。


    “你他媽的想把我害死,現在還這麽硬氣!”韓美大罵。


    她前夫說:“到底是誰想把誰害死?”韓美說當然是你想害死我,你給我下兩種蠱蟲的蟲降粉,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我老同學帶我去泰國治好,現在我說不定早就死了。


    “是你自找的!”韓美的前夫也沒否認,估計是聽到剛才韓美說有錄音錄像,兩人心裏發虛,沒覺得韓美隻是在詐他們,索性說破。


    韓美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是我、我自找的?我讓你出去跟第三者開房?”


    她前夫哼了聲:“那是我的錯,我已經認了,可你不依不饒,找人闖進來拍錄我們的照片和錄像,到我公司裏大鬧,把照片和錄像寄到老總辦公室,又把照片放大,貼到我公司寫字樓的外牆上,再混進我公司辦公群,把照片貼出來,搞得我被老總勸辭,這不是害死我是什麽?”


    “那不是你自找的嗎?”韓美說,“要不是你出軌,我能這麽做?”


    她前夫說:“都解釋過了,我和她沒那種關係,你們那天闖進來的時候我們也沒幹什麽吧?隻是坐在床邊聊天,是你硬說我出軌。”


    韓美:“廢話,一男一女沒事到酒店開房聊什麽天?就是你們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呢,我進去早啦!再說你就算丟了這份工作,以你的能力不會換家公司,會混得很差嗎?”


    她前夫怒道:“哪像你想的這麽簡單!我在公司已經八年,馬上就要升副總,享有分紅權和股權,再換公司能有這待遇?是你毀了我的事業!”兩人越吵越來勁,韓美還要抄啤酒瓶子,但被她前夫的表弟死死抱住,她前夫跑出飯店,應該是去醫院包紮了。看到場麵亂成這樣,我也沒客氣,生怕韓美把我揪出來,也趁人圍觀的時候溜出飯店,叫出租車回家。


    後來的事,是韓美打電話告訴我的。她前夫找她合解過兩次,估計也是害怕韓美向警方出示“錄音和錄像”證據,再真定個投毒罪,畢竟韓美的二舅真在分局任職,不害怕才怪。而韓美趁機讓她前夫做出讓步,把之前分給他的那套魯園附近的萬科房子,跟她現在住的這套在南塔的舊兩居室對換,否則沒戲。她前夫心虛,最後隻得同意。韓美詐和成功,對我還是很感激的,雖然我覺得並沒出什麽力,那天的場合,換成誰都聽得懂。


    這樁生意還算比較圓滿,我賺到錢,韓美也換了大房子,算是雙贏吧。她前夫不管跟那個第三者是否真有私情,反正也得到了懲罰,但韓美從此卻落下嚴重的胃病。她中蟲降已有兩個月之久,按阿讚南雅的說法,除去情降,任何降頭中招後超過五十天,就算解開,也有可能落下後遺症。魂魄降和靈降之類的降頭,會讓人變得神誌不清醒、大腦遲鈍、性格大變;蟲降會讓胃部受損。


    韓美也是,打那之後她再不敢喝半滴酒,也不敢吃過酸和過辣的東西,連桔子蘋果等物都不行,否則就會胃疼如刀攪,有時還經常吐酸水。直到我數年不再當牌商,她仍然這樣,也許這個毛病會陪伴她一生。


    之後的同學聚會中,韓美再也沒參加過,每次都說身體不適,最多隻是在qq群裏聊聊天。雖然又搬到魯園附近的萬科大房子,但也沒人去作客,因為都覺得她似乎狀態不對,應該是出了什麽事。大家紛紛猜測,當然,沒人知道我和韓美去泰國和在沈陽飯店的那些事,所以有人讓我分析,我也總是說不清楚。時間一長,也就沒人議論此事了。


    以前,我幾乎每樁生意的客戶都能分出對與錯來,要麽是對的,要麽是錯的。但韓美這個卻是例外,在床上躺著,我想了半天也沒分析出這事到底誰對誰錯,尤其韓美。首先,她丈夫與別的女人不清不楚,還去酒店開房間。就算真是閑聊也不對,錯肯定不在她身上。但韓美在沒完全把事情弄清楚的情況下,就四處大肆宣揚,其實已經涉嫌侵犯隱私。而她前夫離婚後暗中給前妻落蟲降,也肯定不對,所以,我覺得這兩人都有錯,也都沒錯。


    所以我覺得,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隻有應對程度不同,沒有絕對的錯和對。


    這天下午,我回到家樓下,看到羅叔和不少鄰居有說有笑,見我回來,羅叔連忙對我說下周六得去參加羅麗的婚禮。雖然有一定的心理準備,但聽到這個消息,我還是覺得有些意外。就隨口說:“不了,我過兩天要回泰國辦事,下次吧!”


    “啥,下次?”羅叔臉色變了。


    我立刻反應過來:“不行,我是說以後……不是,我從泰國辦事回來請他們吃飯。”旁邊有鄰居在笑,羅叔臉色不太好看,說那就行。


    這些鄰居有的看我的眼神有些異樣,我知道什麽意思。去年我和羅麗到北京共同為馮總管理佛牌店,很多人都傳言我跟羅麗早已同居,還說得有鼻子有眼,連羅叔都信了,還找過我說要我負責。現在看到羅麗要嫁人,他們估計都在猜測,為什麽沒跟我呢?也許有人還會覺得我在玩弄羅麗,這真是尷尬。


    晚上,我居然失眠了。雖然我跟羅麗從頭到尾也沒真正談過戀愛,但說實話,在北京的那段日子,羅麗對我的關心,其實早就遠遠超過對朋友的那種。尤其那個北京玩搖滾的:“牛逼”先生領人打砸佛牌店時,是羅麗毫不猶豫地衝上來,擋住打向我的椅子,我相信,她不會對每個人都這樣。


    但我和她卻從來沒有過那種關係,也許是太熟,也許害怕羅麗的性格。忽然我覺得不想參加這次婚禮,次日,我早早地預定好三天後的打折機票,在周五回到泰國。臨走之前,我囑咐父母務必去參加,又扔下一千塊錢,讓他們替我轉交。


    來到珠寶店,已經是晚上七點,看到黃誠信和吳敵都捧著一碗煮冬蔭功方便麵在吃。看到我進來,他倆都覺得意外,沒想到我居然這麽快就又回泰國,都笑著讓我多呆幾天。吳敵更是直接把碗中的麵條倒進垃圾桶,問我去哪裏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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