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冼老板還沒回來。徐先生有些坐立不安,想打電話給他又怕挨罵。看著他焦急的模樣,我心想這徐先生是不是上輩子欠冼老板什麽情,這輩子就是來還債的。張嘴就挨罵,但又從來不生氣,還挺惦記冼老板。於是我掏出手機打給冼老板,但沒人接,半分鍾後他給我回過來,我問辦得怎麽樣了。冼老板壓低聲音:“他媽的,這些站街女真不要臉,居然獅子大開口,朝我要五萬港幣,否則就不幫忙配合法師來施法,還說跟她沒有關係!”


    “你有沒有問過,那個陰靈可能是她死去的前夫或者前男友?”我問。因為按我這幾年當牌商的經驗來推測,如果那個陰靈認識站街女,就有可能隻糾纏冼老板,而對站街女是加以保護的狀態;但要是不認識,那才會兩個人都纏。鬼跟人不同,人是沒有分身法的,但對鬼來講,距離並不是什麽阻礙,人走路久了會累,但鬼可不會,而且同在香港,又不是遠隔千裏。這個陰靈一方麵纏著冼老板,另一方麵更會騷擾那名站街女。


    冼老板說:“問題就在這裏嘛!那個站街女說她根本就沒結婚,哪來的前夫,而且以前隻交過兩個男朋友,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剩下的就都是嫖客了,總不能逐個去查哪個嫖客活著,哪個已經死掉了吧?”


    我說:“那倒也是……你有沒有問過,那站街女最近是否有什麽異常沒有,比如中邪方麵的症狀?”冼老板說也問過,那女人都說沒有,一切正常。


    看來,這站街女不但隻認錢,而且還很狡猾,張口就要五萬,比阿讚師傅從泰國到香港施法收費還高。我讓冼老板先把她開車帶過來,由我來會會她。冼老板說不行,這女人很狡猾,看不到錢就不肯跟我走,我說先給她五千塊當定金,她居然也不同意,最少要兩萬才肯。


    好家夥,沒想到站街女這麽有心眼,冼老板說他躲在餐廳的衛生間給我打電話,不能多講了,免得那站街女等不及,自己先走掉,再想約出來就很難。說完他就掛斷了。我把情況對阿讚南雅和徐先生講過,兩都很無奈。徐先生說:“幹脆找兩個古惑仔打她一頓,就不信她不怕!”


    “不可以這樣。”阿讚南雅搖搖頭說。徐先生改口道隻是隨便說說。等冼老板開車回來,臉色很難看,不停地罵著那名站街女。聽說不能用暴力嚇唬,他更加煩躁,在屋裏跺腳大罵。忽然,我想出一個主意,問冼老板在哪裏遇到那名站街女,是真正的“站街”還是在酒店客房裏有卡片。


    冼老板說:“是客房裏的卡片,我打電話叫上來的。”說著他又看了看阿讚南雅,表情有些心虛。我點了點頭,讓冼老板先把那站街女的電話給我,過幾天我會給她打,來個引蛇出洞。說完這個計劃,徐先生連連叫好,說田老板真是聰明。可冼老板卻搖頭,說他已經等不及幾天後,要我今晚就打。


    徐先生說:“老板,你不能急,那站街女很聰明狡猾,要是今晚就打的話,她很有可能會起疑心。因為我們還不清楚這個鬼魂到底是站街女的前夫前男友,還是徘徊在酒店的陰靈,如果是後者,就必須要在那家酒店才能解決。而你和那站街女過夜也隻是不久前的事,今天你又去找她,讓她知道你被鬼纏,有求於她。今晚再讓田老板約她出來,去同一家酒店,她肯定會懷疑。”


    “就你懂得多!”冼老板很生氣,阿讚南雅也說徐先生分析得對,冼老板歎了口氣,說那好吧。


    阿讚南雅說:“這幾天,你晚上最好找個人多的地方過夜,尤其男人多的。”冼老板有些為難,說哪裏有這種地方,徐先生說最合適的就是賭場,冼老板一拍腦門,說他認識兩個在尖沙咀開賭檔的家夥,關係不係,剛好可以去。


    從南雅的家裏出來,在車上徐先生問冼老板,他當初住的客房是在什麽位置。經冼老板一描述,果然是走廊最盡頭的那間房,但並不是頂層,而是在九樓。冼老板問有什麽關係,徐先生把之前南雅說的主轉述給他。冼老板直拍大腿,說早知道有這個說法,打死他也不會住那間客房。


    就這樣,冼老板最近三四天都在賭檔裏過主,賭檔中都是男人,陽氣旺,而且不乏打打殺殺之輩,這些人身上的煞氣更大,專門能避鬼。冼老板這幾天倒是平安無事,晚上就在賭檔角落的床上過夜,那原本是賭檔老板的地方,現在專門騰出來給冼老板下榻,但他每晚要付五百港幣,因為賭檔老板沒地方睡了。


    到了第五天傍晚,徐先生開車把我和阿讚南雅都送到新界的這家酒店,就在上水那邊,距離羅湖還有些路程。按冼老板提供的信息,在前台要了位於九層最裏麵的兩間房。好在這兩個房間都空著,進去之後,我和阿讚南雅分別進去,我住進最裏麵那間,也就是當時冼老板住的這間。房間還算幹淨,我看到桌上果然有個亞克力的小擺台,裏麵夾著卡名,上麵印有美女按摩的圖案,下有手機號碼。跟冼老板提供給我的號碼對照,發現並不一致。


    難道是冼老板記錯了?但這兩串號碼從頭到尾都不相同,不可能錯成這樣。我估計,可能酒店裏的這種招嫖卡片是要經常換的,就像在電視台做廣告,到期了就要撤檔換別家。


    晚上十點多鍾,我從包皮裏取出一條佛牌,是著名高僧龍婆boom加持的掩麵佛。用心咒做過入門,戴在脖子上,再給那個號碼打過去。對方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操著粵語,我用普通話說聽不懂,這女人換成港普,問我有什麽事。


    “兩個月前我出差來香港,在xx酒店找過你,現在我又來出差,問你有沒有空。”我回答。這女人說今晚不行,她有事要跟朋友出去,我說多付你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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